北楚开洛城
这几日果然如沐晨所想,虽然内城的守卫比前几日加强了不少,街上也多了些巡视的官兵,但也仅仅如此。
她让孟三出去打听了一番,那些个守卫竟是连行宫中,地道里进了人都不知道,在外面传着只说是有人闯入了狩猎场,现在正在搜查。
这倒是有些出乎沐晨的意料,没想到这开洛城守备宽松至此,还真是省了她不少事。等这北楚的皇帝知道麒麟血玉被人偷走,也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沐晨这几日虽是在休息,但也没闲着,一直在练内功,调节内气。
虽然蛊宗有不少好的内功心法,她又是宗主弟子,资源都是顶高的,但她没有练蛊宗的那些,而是选择了孟府,爹爹留下的那套功法。
她记得,那是她很小的时候,爹爹让她背下来,牢记好的东西。
依稀还能记得当时爹爹严肃的神情,他说那是孟家祖传的内功,世代传人都是修习此法,可惜资质都是一般,只能练到个七八成,一直也没有个大成者,将功法真正发扬光大,但是身为孟氏子女,不管练武与否都要将其背下来。
哥哥在武术方面一直很有天赋,平日里那般不爱看书的人,竟也是很快的记了下来,沐晨自然是不用担心的,虽然年幼,但过目不忘的本领,早已经是孟府见怪不怪的事了,也不需要她理解,只要她记住内容就够了。
可惜当时的沐晨对武功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她爱看书,看古籍,不分种类,兵法的,兵器的,武功的,文学的,各种各样的,她都有兴趣,这才轻松将它记了下来,可能是记得当时爹那般郑重的神情,竟真的将那心法记了这么多年,不曾忘却。
在蛊宗时,练此功法前,她问过师傅,向他简单的说了几章内容,是否能适应她的身体,可练否。
当时公孙墨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如今你的体质,世间任何功法都可习得,且都会一日千里,旁人的十年,在你这里只需要一年或是更快,只是你需得想好,孟家功法,这许多年来并无大成者,而内功不比寻常招式,只可学一样,若要再换,就要废了之前的全身内力重头再修,且对身体会造成极大伤害,资质差的可能再不能习武,虽然你的身体不必考虑这些个事,但为师也望你能想清楚。”
“既能练,便无妨了,我相信,这心法能写出来,自然是能习完的。”
那时候,沐晨没想其他的事,只是觉得,那是爹爹留下的东西,是哥哥他们都练过的,是如今的她怀念的,且想珍惜的。或许她练的时候,会有些熟悉的感觉,像曾经的一切,就好像他们在守护她一样。
现在,这本内功心法,已经是如她亲人一般的存在了,不论如何,她都要练好。
只是可惜,当时爹爹给她看的时候,那书已经有些残破了,封字都有些破损,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内功的名字,不过时隔这么多年,能记住全部的内容已经是不易了。
现在想来,那书的原本,怕也是在孟府的大火里,和爹娘一般,化作灰烬了吧。
沐晨坐在床上,刚运气完一周天,便轻轻睁开了双眼,此时天已黑,外面风声呼呼,不见星月。
她来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十天里,九天都是如此天气,倒是见怪不怪了,随着风,那隐隐的水汽更是深重,这临海的城池,的确潮湿的紧,墙角连着的地面上都有青荇蔓延~
沐晨看到桌上摆着的吃食,刚才她练功时,孟三来过,看她太过投入,就没敢打扰,只将些吃食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简单吃了几口,沐晨又坐到床上,不到十天,那重伤已经基本好了,胸前的指印也都没了,她总觉得不光和这身异骨有关,她现在学的爹留下来的内功心法,不到一年,突破了四成功力,离五成已经不远。
对她来说,一切都很是顺利,没有发生爹和哥哥那般难以突破的阶段,哥哥去镇守边关时,也不过是练了心法的三成,而她就连现在的进度都是刻意放慢所致。
有些时候,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真的只是因为她现在体质特殊么。这些现在还想不通,但她有感觉的是,孟府的内功心法和她的体质很合,就像是为她量身做的一般。
即使受重伤的那刻,她只要微微运气就觉得好了不少。
为此她还专门问过孟三,他平日里受伤时,虽然也运气调息,但却不会当下就有她那般的感受。
沐晨直觉,这一切都有些关联~
十一月初的时候,沐晨和孟三离开了开洛城,向西方走去。
此时的北楚,已经下过了初雪,白茫茫一片,马行过留下蹄印,又再被覆上新雪,如此反复。
“小姐,前面就是北楚最后一座城池米风城了,我们进去买些衣物备些吃食吧,天更冷了,得备着些,不然回去的路还远,怕扛不住路上越发大的风雪,您再好好洗个热水澡,缓解一下。”没旁人的时候,孟三还是习惯唤沐晨小姐,只有有人时,才唤主子。沐晨对此倒是没有异议,也算是默认了。
“嗯,也好。”沐晨拢了拢衣服,确实有些冷了,别的她都能忍,唯独忍不了这寒气,她现在每月初都要服下冰花毒,来压制蛊虫,使其在她的心脉中沉睡。这毒她得服十年~
代价就是没有了痛感和味觉,且极其畏冷,身上常年的体温也都会比他人冷。这一点上,痛感都似是失了效果,当真是冷到心脉之中,连血都带有剧毒。
之前在蛊宗,师父帮她配了些药浴,冬日里每天泡上,能驱不少寒气,倒是舒服些的。
今年出了外面,自然多有不便,孟三看到了,即使沐晨在控制着自己,却还是依旧颤抖的身体。少女面上戴着黑木面具,全身裹得虽然严实,露出的半边脸却白的吓人,不是那种冻的僵红,而是死人的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