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奈何脚崴得有些严重,一碰就疼。没等她站起来就感觉一阵钻心的疼。
她有些力不从心,身子一歪又倒了下去。
“啊啊啊,疼死我了……”她一脸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脚哀嚎。
见她又摔倒了,林歇回过头来目光阴冷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放开手,退后一步,照着他的鼻子狠狠打了一拳。
“啊!”那个男人被重重地打到了一边,抬起头来的瞬间,鼻血不停地往下滴落。
后知后觉的感觉鼻子里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那个男人吸了吸鼻子,伸手一抹,满脸鲜血。
此时,林歇已经转身走向了毛球。
那个男人眼中凶光一闪,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你们会后悔的。”
走到他摔落的匕首跟前,林歇弯下腰将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捡了起来。
“后悔?”林歇面无表情的回头,望着那个男人冷冷说道:“如果一分钟之内你还不在我的眼前消失的话,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真正正的后悔。”
他的脸色恐怖至极,背着阴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的整张脸笼罩在一层黑色的雾气之间。雾气隐隐约约幻化出另外一张脸,那张脸好像是一张什么动物的脸。
他已经吓坏了,并没有仔细看。但是他可以肯定,那样的脸,绝对不是一个人类的脸。
这个横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男人就好像是从地狱里面走出来的恶魔一般,脸上没有一丝感情,还带着一群恶鬼。
见那个男人一直盯着自己,林歇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趁着那个男人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嘴角突然咧到了耳朵边,嘴里面的牙齿清晰可见。
“啊啊啊啊!”那个男人吓得屁滚尿流,转身连滚带爬的跑了。
半空中久久回荡着他惊恐的叫声,似乎被吓到了极致。他还一边跑一边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直到看不见那个男人的影子,林歇伸出沾满了鲜血的手扯开了扯衣领的一颗纽扣,不屑地伸手在脸上一抹,又恢复了刚才一张完美无缺的脸。
他转过头,迈着稳健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走向她。挺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林歇突然蹲了下来,一把抱起了她。
突然失重的感觉让毛球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脖子,低声惊呼一声:“哎呀,我的妈呀!”
他的身上温度很低,靠近他的胸膛,感觉不到活人的温度。
而已,他的身上很僵硬,仿佛一座行走的人形雕塑。
他不会是自己做了一个跟人一样的蜡像冒充自己行走在大庭广众之下吧?想到这里,毛球故意偷偷抬头靠近他的下巴。她的头发似有若无的撩拨着他的脸颊,试探凑近一点感受一下他的呼吸。
然而,并没有想象之中呼吸的气息。
他的手硌着自己的腰,闭上眼睛感觉一个机器人抱着自己一般。
毛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料一不小心磕到了他的下巴。林歇微微皱了皱眉,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着。
“林歇,我好疼啊……”她软软的撒娇道。
听见她的声音,林歇低下头来朝着她温柔的笑了笑,轻轻说道:“别怕啊,忍着点儿,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看看。”
看着他的笑容,毛球撇了撇嘴。心说看起来不像是雕像啊,雕像是不会笑的。
不远处突然警笛大作,没一会儿,他们两个人就被警察给包围了。
她的继父站在警察的那一边,一脸愁云密布的遥遥望着她。
他倒是还信守承诺回来了,毛球欣慰的轻笑一声,没有作声。
“你笑什么?”林歇疑惑的低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毛球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看见她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她继父拿着个喇叭冲着他们大声喊道:“你是谁,放下你手里的女孩子,你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这时,旁边的一个警察戳了戳他的手臂,小声问道:“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杀人犯劫持了人质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她继父愣了一下,又重新扫了一眼林歇,发现他好像是比那个持刀的男人看起来要高大魁梧多了。他放下手,有些犹豫不决。
毛球动了动,想从林歇怀里跳下了,被他双手紧紧的抱住了。
“不要乱动,你的脚受伤了。慢点儿,我放你下来。”林歇担忧的说道。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既认真又深情。毛球看着他的脸,片刻失了神。
“站好。”林歇轻声说道。
毛球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慌乱的点了点头。他扶着她,慢慢地朝着继父的方向走过去。
“那个人跑了,是他救了我。”毛球一边走一边指着林歇解释道。
听见她这样说,警察也就没有再防备。一个站在她继父旁边的男人朝着其他人做了一个手势,他们便整齐划一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怎么回事儿?”那个看起来像是带队的警察问道。
毛球看了一眼林歇,见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言简意赅的说道:“那个人想杀了我,然后他救了我。之后他就往那个方向逃跑了,刚刚跑走没有多久。”
“那儿?”警察指着毛球看的方向问道。
毛球点了点头,说道:“嗯对,就是那边。”
他亲自带着一些人追了过去,没过一会儿就原路折回来了。那个男人逃跑的那条路是个死胡同,对面是一片正在拆迁的工地,路都已经被堵死了,根本过不去。
“你真的看见那个男人是往那边跑了吗?”那个带队警察望着毛球的眼睛问道。
“没错。”毛球毫不示弱的盯着他的眼睛,义正言辞的回答道。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了半天,最后那个带队警察败下阵来。他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显然还是有些不相信她说的话。
顺着她的脸往下看,一眼就看见林歇扶着她肩膀的手。她继父毫不掩饰的撇了撇嘴,有些不悦的说道:“警察同志,他可以走了吗?”
那个带队警察和旁边的人嘀咕了两句 然后对着林歇说道:“小伙子,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回去了。”
碍于毛球继父的面子,林歇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毛球,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她。毛球和他对望了一秒钟,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那你的脚还去不去医院看了?”他眉头紧锁的问道。
见他这样说,毛球继父有些不高兴了,他一把拉过毛球,对着他面色不善的说道:“我是毛球的家长,我自然知道带她去医院,不需要你操心。”
毛球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不明白他为啥要跟林歇剑拔弩张。明明是他救了自己啊,而且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
“今天谢谢你,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毛球拍了拍林歇的肩膀,笑容平静的对着他说道。
既然毛球都这么说了,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也好。”林歇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蹲下来,在毛球的脚踝上轻轻碰了一下。
只感觉那里一股冷气直钻进骨头,又冷又疼。她身子一歪,差点没有站住。林歇扶着她站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说也奇怪,被他捏过的地方,虽然刚开始疼的厉害,可是慢慢的竟然感觉有些清凉,而且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
做完笔录回来以后,已经很晚了,晚上的宴会也没有去成。她的继父一路上都阴沉着脸,似乎心情很差的样子。
毛球不是那种敏感的人,根本从来不在乎别人的脸色也不在乎别人高不高兴。毕竟,她连自己高不高兴也不怎么在乎。
如果她仔细看一眼,就会发现她的继父不止是阴沉着脸,还面色铁青。
夜间的路灯下面照得人有好几层影子,毛球和她的继父两个人走在路上,影子却层层叠叠,似乎有一群人一样。
影子从自己脚下出去,一层比一层长,也一层比一层的颜色淡。毛球低着头看了半天,确认只是普通的影子。
感觉自己的影子旁边有一个黑影从后面一闪而过,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后跑过去一样。
毛球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回头。人的额头上有三把火,夜里是不可以随便回头的。特别是年轻人,额头上的火更加旺盛。
一般轻易她是不会回头的,所以此刻她紧绷着神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看。如果有人有后面过来,或者是有人要袭击她,从影子是可以看见的。
至于鬼魂,只要她不回头,他们是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
旁边的影子一动,毛球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回头一看,竟然是继父的手。
“怎么了?”毛球问道。
他没有回答,就好像梦游一般朝前走着。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毛球艰难的跟着他的步伐跌跌撞撞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