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赵侠一直闭关未出,大师在这里油嘴滑舌,连这点时间都想抢,又是何必呢。”大梁淡淡地说道:“我既然敢来见你,那边自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所以大师拖延时间毫无意义。”
无涯子叹了一口气,“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呗。”
大梁轻笑了一声:“那大师最好多坚持一会儿,我手下的这两把剑渴饮人血,特别是强者的血,要知道大师名满天下的时候,我们可都还小呢。”
“哈哈哈哈!”无涯子不由得大笑,“别当我听不出来,你们这是说我老呢。生老病死,这是上天的意思,谁又能扭转得了呢,非独是我,当年风流倜傥的阴阳家天才,成了如今的模样,连面都不敢露一面。”
“你知道我?”万年不变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朱宫。”无涯子淡淡地吟出这两句诗来。
“阴阳家遁世百年,但头面的人物到底还是听过的。河伯,据说也是阴阳家的一位奇才,当年与东君齐名,只是后来不知何故叛出了阴阳家,不知所踪,没想到居然做了魏阙的首领。”
“大师知道得太多了,不是什么好事情。”河伯言语中已经隐隐有怒意。
无涯子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老夫不仅知道得多,保命的本事还有一点。”
“那得试试再说!”话音刚落,一道铁链腾空而起,好似灵蛇一般,在空中打了几个弯,直取无涯子头颅。
无涯子偏头躲过,铁链伸过了头,绕了个弯又杀了回来,无涯子还是不挡,往后退了几步,这一下直退到角楼的飞檐之上,身后便是滔滔河水。
无涯子退到决堤,身子直往后倾,像是下一刻就要掉下去,所幸下盘极稳,无涯子仗着腰力挥舞着双手又给扳回来了,站稳了身形,长出了口气道:“好险好险,其实我水上的功夫不行。”
“哼!你在惧怕我。”
这是激将法,无涯子却不吃这套,“诶,海纳百川,确实是阴阳家第一等的奇术,初次交手,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河伯缓缓收回了锁链,淡淡地说道:“与其说是一等的奇术,不如说是道家的克星。”
无涯子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否认这一点,“海纳百川,据说可以吸收百家内力以为己用。道家弟子修炼内力正是所长,而阴阳家又从道家分化而来,内力修行颇有相通之处,是以最易被抓住脉门,你如此说法倒也不错。”
无涯子自承其短,河伯反倒谨慎了许多,只往左右各瞥了一眼,飞椽与金檩两把剑一前一后,直取无涯子的颈下,胸口,河伯却按兵不动,铁索上下浮动,恰如灵蛇吐信。
少了那根铁索,无涯子虽退无可退,局势上就游刃有余,只是两把剑一红一蓝,剑意森然,显然绝非凡品。无涯子淡定自如,双掌齐发,直取双剑。他此时自居绝地,反倒叫双剑失去了攻击的角度,只能从一面攻过来。河伯在后面见到无涯子出掌,叫了一句:“小心他的铁掌,威力非同小可。”
两把剑固然锋锐无比,无涯子的掌法确实后发先至,虽不及身,两人已经感受到了致命的压迫感,这一番攻击无果,只能收招便退。无涯子自思,这时候不追上去,叫他的铁索逼上来,岂不是难办?于是趁势而上,右掌直取飞椽。
飞椽心中暗怒,凭你也瞧不出女人,止住身形,剑意更甚,直往无涯子身上刺去,两人都是身法身法轻灵,一时间你来我往,倒也打得相当。无涯子得了空问道:“这两把剑都不是凡品啊,可有什么来头?”
“这就要考较一下大师的眼力了。”河伯见双方难解难分,铁索趁势而上,直取无涯子后脑。无涯子叫了一声‘哎呀’,翻身躲过,那边拿掌逼住了飞椽。河伯知道他双拳难敌四手,往旁边扫了一眼,喝道:“还不动手!”
金檩自开始跟无涯子过了一招之后,就退在一旁观战,全然没有再上去的意思。此时听了首领命令,心中只道:先前齐攻,还可以叫双剑合璧,现在你又插了手,再上还有什么意思,这人名气大得很,武功也没什么了不起,比飞椽这女人也强不了多少。
于是竟然不听河伯的话。河伯素来知道此人傲气得紧,没料到他在这时候居然还敢摆谱,当下只是腾不出手来收拾他,想到这里,心中也不由得暗叹,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魏国一灭,这魏阙只怕也要散伙了。他本打算叫双剑先上,好见一见无涯子的虚实,此时也只能亲自上手了。
河伯趁机收回锁链,双手各执一头,合身而上,无涯子刚刚逼退飞椽,反手一掌‘见龙在田’打了过去。河伯不躲不避,右掌迎了上去。当此之时,天下无一门掌法堪与降龙十八掌相匹敌,果不其然,两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声,河伯立时被击退,手上的铁索却趁势环绕而上,眨眼间将无涯子的右臂绑的紧紧的。
无涯子瞧了瞧手上的铁索,又瞧了瞧河伯,知道刚才那一掌没能建功,交手的时候被化去了大半。这铁索是玄铁所制,除了坚固异常,还有一桩好处,就是很能传导内力。河伯抓着铁索一运功,要吸他的内力,无涯子当即沉心静气,他一身功力,端凝沉实,浑然一体,河伯居然吸他不到。河伯只哼哼一笑,你意守丹田,我固然奈何你不得,但你迎敌难道不要内力吗?
果然,飞椽趁机再次杀到,无涯子这边被河伯束着,轻易动弹不得,左掌应了个‘突如其来’,这边一运内力,内力顿时像分了闸门,一部分直接被河伯吸去了,这也是无涯子内力精深,如指臂使,换了别人恐怕半点都剩不下。
九阳神功精纯无比,河伯得了这一股内力,只觉得精神都为之一振,四肢百骸都舒服了许多,不由得滋滋叹道:“我所见的高手中,论及精纯,大师可算是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