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洲伯氏虽不再是天下之主,但是伯氏在整个天下四洲还拥有无数的信徒,相比于坐拥天下四洲之三的凌氏,伯氏在人民的心中反而更显高贵和崇敬。原因在于伯氏一族能够具有上到改变国运下到改变个人命运的祝祷之能,而这能力是随着她们的血脉相传。这些能力是上天所赐,而代价就是她们只能改变他人的命运,对自身与至亲至爱之人,是无法成效的。这便是最大的残忍,她们可以改变任何人的命运,唯独对身边最在乎最深爱的人的命运是无力改变的,只能如普通人一般绝望的接受,甚至更加绝望,因为其他人若是求助于她们,她们还能出手相助,而她们有能去求助谁呢。
而婉儿本想对云棠的出使进行祝福祈祷,却发现无论她如何静下心来念祈祷词,无论她重复几遍,她都没有办法得到回应,没有办法感受到对云棠的祝福起作用。而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是对至亲至爱的身上,只有对王族至亲至爱的人祝福才会不起作用。所以婉儿心中十分惊讶,她一直依赖着云棠,却不曾想她早已爱上了她的师傅。这个发现让她有些难以平静。就如无意间打开了一瓶尘封已久的美酒,香味诱人而甜美,却带着未知的危险。
北方蛮族新王初立,云棠为首的使臣和谈初显成效,凌朝上下一片欢庆。而在凌启的授意下,后宫举办一次宴会,庆祝与蛮族顺利取得了和谈。
这日一早,韦珪便早早准备,看着日头差不多便出门去往宴会所在之地。还未出殿,便有宫人急忙来报说韦珪的逐风似不太好了,这逐风可是韦珪在花宴上夺魁后问凌弘要的唯一的赏赐,在韦珪心中那是从很小就开始陪伴她的伙伴,在她心中早已不是一匹马的份量,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韦贵妃的嬷嬷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抓不住那丝不安的来源。
韦珪听得逐风之事,又见日头尚早,便急急忙忙赶去马场去看逐风。万幸的事,逐风在宫中兽医的治疗下,情况好转,这才让紧紧守在一旁的韦珪放下心来,也让嬷嬷松了一口气。见逐风无事,韦珪便赶忙去宴会。逐风之事成为了一个小插曲,并为影响到韦珪参加宴会。但这便是暴风雨的开端。
待韦珪一路来到宴会之所,众位妃嫔早已到了。这宴会都是由萧贵妃一手操持,而萧贵妃喜奢华,连宴会四周放置的每一种都是最名贵的品种。这些花草虽名贵美丽,都堆放在一处反而失去了它们原本的美好。韦珪看着满园的花,却听到众位妃子的说笑声从殿内的窗中传出,明明春花娇美,笑声怡人,却让她有了种深深的不安。
殿内众人一派和谐,想谈甚欢,话中都带着笑意,声音娇柔清脆,连还在殿外的韦珪都能清晰地听到她说的每个字。“哎呀,这次云大夫可是真是离了天大的功劳了。说来也要恭喜姐姐,妹妹听闻萧家的萧付也随着云大夫一起去了北方呢。”谢贵妃说得这话温柔体贴,韦珪进入店内也接着谢贵妃的话:“那妹妹也恭喜萧姐姐了。各位姐妹都到了,本宫来晚了呢。”
殿内众人见到韦珪的到来,纷纷行礼。若要论年纪资历,这殿内的每一位妃嫔都在韦珪之上,然而韦珪她出身名门,韦氏的身份让她一如宫就占据了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能达到的高位,她的身世不得不让众位嫔妃心存妒忌。
韦珪的出现,似乎并没有影响殿内的谈话,萧贵妃她们继续了刚才的话题,“韦妹妹来的正好,我们正巧在论此次和谈的大功臣呢。”韦珪出身于世代守护北方的韦家,自然比在座的这些人更了解蛮族的蛮横野蛮已经血腥杀戮,所以对云棠能够成功出使,敬佩不已,在心中不免赞叹道:“和谈的大功臣自然是云大夫,当之无愧。”
韦珪一说完,殿内的气氛便有些变化了,萧贵妃嘴角微勾,似笑更有几分其他的意味,而谢贵妃却说道:“伊本宫看呐,此次最大的功臣是韦氏一族,韦贵妃何必谦虚。”韦珪有些摸不着头脑,顺着谢贵妃的话问,“韦氏?此话怎讲?”
“妹妹是真不知道,还是想寻姐姐开心。云大夫和谈的条件之一便是让驻守在樊城的韦氏撤兵呢。”听到这里,韦珪再也不能淡定,纵使她今日始终感觉又不安,一直心怀警惕,但是樊城的割让让韦珪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冲到谢贵妃身边,一把抓住她,问到:“你说什么?我们把樊城的兵撤了?我父亲怎么会撤兵,怎么会把樊城让出去?绝不可能,你说谎!”韦珪从小长在将军府,性子刚强果断,万万不信这是真的。这可苦了被她抓住的谢贵妃,韦珪一激动手下失了分寸,谢贵妃被她抓的痛极,却又挣脱不开,只好告饶:“妹妹这自然是真的,你先放开。”众人只好过来将二人分开。
就在殿内众人拉拉扯扯,乱糟糟一团的时候,凌启带着婉儿和几个王爷便到了。凌启一见众人闹成一团,他声音中带了几分不悦,“这是怎么回事?谁来给朕解释下?嗯?”他本就天生威严,这般语气,让刚刚热闹的殿内,噤若寒蝉。
殿内终于安静下来,凌启不悦,“萧贵妃,发生了何事?”萧贵妃正想好好整理后,来回答凌启,却不等她开口,韦珪便问到:“陛下,臣妾听闻凌朝要让出樊城给蛮族。陛下此事可是真事。”她直直看向凌启,盼望凌启否认樊城撤兵,可是她的愿望终究落空,凌启看着她,:“樊城已经割让给了蛮族。此事千真万确。”而一直神经紧绷着的韦珪,终于忍受不住,她看着凌启,仍旧跪在地上,眼中流出眼泪,渐渐变成洪流,就如她此事的情感,冲出了理智的栅栏,一切向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