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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章三一 过去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在华夏大地上进行着,席卷了每一个华夏人,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四九城里老贾家能在明清交替中幸存下来,并且在之后一直到新华夏成立的三百多年里屹立不倒,和每一代家主卓越的眼光谋略,秉持的家族家风脱不开关系,即便是那个时代大熔炉里,他们依旧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贾新中,贾爱党,贾爱国三个年轻人便是那时贾家的新生代,贾太爷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让贾家不至于分崩离析,他毅然决然让三个儿子插队下乡,哪怕去开垦北大荒。

知青下乡并不是分在一起的,而贾太爷也没刻意让三个儿子安排在一起,于是他们分批离开四九城,老三贾爱国分配到了古泰凤城,与他同期的还有一个姓陈的女孩,说来也是缘分,这小陈也是从四九城里出来的,一来二去两个人就聊得比较开。

贾爱国是个知青,在四九城里读了高中还没来得及考大学,小伙子浑身的书卷气,文文气气,也在地里闹出过把韭菜当水稻的笑话。

而小陈姑娘呢,同样也是个学生,女子读书虽说已经是常态,但旧思想还未能从人们心底根除,自然对于这样的文弱女子,更多的是鄙夷和轻视。

当时很多本地人都在看笑话,这些知青平时手不能提肩部能抗,哪里干得了粗活,用不了多久就会全身酸疼,哭着要回家,叫爹喊娘。

不过下乡容易回城难,逃跑要关禁闭受教育不说,弄不好还要去劳改,重则枪决,后者要少一些,这些度收人嘛,吓唬吓唬就老实了。

甚至有人打赌,说第一夜那个叫贾爱国的人一定会哭,也有人说小陈姑娘会哭,那么好看的姑娘,哭起来也一定会很好看,很多人都跟着哄笑起来。

于是插队下乡的知青在第一夜里,很多人都哭了,各地的方言都有,哭声连成一片,随风飘荡,格外的凄惨。

偏偏贾爱国和小陈姑娘都没哭,让不少人失望,也有人觉得是嘴硬,三个晚上,保准会哭着要回家。

第二天照常上工,照常下工,晚上依然是连成线的哭声,依然缺了贾爱国和小陈姑娘。

第三天,第四天……第十天,知青们已经开始将工作的劳苦习以为常,开始习惯这种生活,始终都没有发现那两个人哭过。

习惯是一种优秀的特性,也是一种可怕的特性,它能锻炼人的意志,也能磨灭人的意志。

尤其是当贾爱国习惯了总是有小陈姑娘的声音之后,两个人都是面子薄,谁都没有真正戳穿那一层窗户纸,两人之间的相处也是点到为止,相敬如宾,尽管很别扭,居然也渐渐习惯了。

直到,有人向上级打了小报告,说贾爱国和小陈姑娘之间搞男女不正常关系,这在当时可是大罪。

因为当时还有另一种不成文的规定,退伍军人是包分配的,其中也包括婚配,一男一女两个人安排一下单独见个面,男的说成,那就成,女的说不成,那就是害羞,不成也成,有的半推半就,有的宁死不从,见了血的,闹出人命的,也不在少数。

有人偷偷告诉贾爱国,有老兵看上了小陈姑娘,自然要拆散他们俩,贾爱国一听这话,火气上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向组织上打报告申请结婚,请组织做媒,本来这事是很难成的,其中还有贾太爷的影子,可不知道为什么,组织上居然批准了。

消息传回去,贾太爷一了解情况,气急败坏,大骂贾爱国是蠢货,还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讲到这里,贾爱党喝了口茶,长长出了口气。

陈兮巴掌撑着头,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太爷爷这么反对爷爷的婚事?”

贾爱党淡淡的说道:“因为小陈姑娘的身份。”

“奶奶的成分有问题?”

贾爱党摇摇头,说道:“小陈姑娘是根正苗红的革命烈士后代,当时陈家在四九城的地位也不低,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是立得起来的,这方面也不存在问题,之所以你太爷爷如此反对,还是因为陈家参与了另一件绝密机要,什么身份间谍摆在那件事面前,都是笑话。”

不过这件事贾爱党是决计不肯说了,陈兮也不追问,她说道:“就因为太爷爷不同意爷爷和奶奶的婚事,就和爷爷断绝了父子关系?”

“是啊,爱国也是个倔驴,他直接回了一封信,内容很短,只有几个字,意思是和这个家脱离关系了。”

改革开放前夕,贾太爷离世,贾家的三个儿子得以还乡,但贾爱国却始终没有回来,后来贾家老大贾新中不顾其他族人的反对,还是违背了贾太爷的遗嘱,将贾爱国写进了族谱,那时陈天南已经出世了,随了母姓。

贾爱党笑着看着陈兮:“你的名字还是新中取的,叫贾雨柔,雨字辈,但是辈分在志成志康他们前面,雨瑶与你年龄相仿,不过还是你的小辈。”

陈兮小心的说道:“那我真的不用改姓吧?”

贾爱党拍拍陈兮的脑袋,说道:“不用,其实这次叫你来京城认了本家之外,还有另一件事要跟你和天南商量。”

陈兮一听这话,立刻警觉起来:“什么事情?”

贾爱党看着孙女的眼睛,慢慢说道:“你们一家人一起搬到京城来住,也包括你男朋友的家人。”

“为什么?!”

陈兮几乎脱口而出,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有这样的要求。

贾爱党低下头,凑到孙女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你们最好在春节之前过来,转户口之类的问题不在话下,动作要快,但是不能声张……外面,会变得很危险,你想想你的小男朋友是怎么……九死一生的!”

陈兮瞪大了眼睛,小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而贾爱党同样是一脸认真严肃。

房间里空气都有些凝滞了。

忽然,门铃响了,吓得陈兮一个激灵,她连忙道:“我去开门。”

于是,逃也似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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