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王子胜见南江子没什么事情后,自己回到了屋舍里。
习惯了睡觉时屋内有两个人后,一个人再在同一间屋内自己睡觉时,虽自己享用的空间多了,而且还可以无拘无束的想干嘛就干嘛了,但潇洒过后要入睡时,人总会觉得这屋子里好像少了一些什么,孤寂迸发更睡之难眠。
风把窗户吹的发出嘎吱嘎吱声,不过还未睡的零露并不是因为这嘎吱嘎吱声才夜难眠,
她既憧憬着明天的到来,又畏惧着明天的到来,
她既想要马上见到南江子,又没做好去找南江子的准备。
当你面临着两个选择时,你会怎么做?
起夜的翼云见零露还没睡,揉着眼睛道:“姐姐,你怎么还不睡?”
自零露和翼云的爹在一夜之间杳无音讯后,翼云就养成了起夜的毛病,而每每起夜时他总要看看睡在自己旁边的爷爷和睡在另一屋的姐姐是否在床上。
零露道:“姐姐睡不着。”
翼云走到零露身边道:“姐姐是因为明天就要见到南大哥了而睡不着吧?”
零露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要去见你南大哥?”
翼云道:“我都听张婶子说了,南大哥今天受了伤,那你肯定要去的啊。”
零露道:“他受伤了,为什么我就肯定要去?”
翼云道:“因为姐姐你喜欢南大哥啊。”
零露扭过头,道:“可别乱说。”
翼云道:“翼云才没乱说,姐姐你脸上的痘也消了,明天就该开开心心的去见南大哥,像我一样。”
零露道:“你明天也要去看南江子吗?”
翼云道:“当然了。”
零露推了下翼云的鼻子道:“也罢,你陪着我去也好。”
翼云道:“我可是能保护姐姐!”
零露笑道:“好。”
翼云道:“那我回去睡觉了姐姐,你也早点睡,咱俩可不要无精打采的去见南大哥。”
零露笑道:“好,快回去吧。”
说完,翼云就晕晕乎乎的走回屋了。
见翼云晃晃悠悠的走了,零露躺回到床上笑着嘀咕道:“半梦半醒的弟弟比平时可爱多了,不过他说的也对,我不要无精打采的见南江子,这一次该听弟弟的。”
有两个选择等待你去选的时候,若不知该如何去选,那就去选那个让你心里能够更舒心一些的选择,总没错。
有人说世界总是守恒的,有人出生就会有人死亡,有人开心就会有人伤心,
有人富裕就会有人贫穷,有人相爱相守就会有人相恨相杀,
当然了,有人熟睡就一定会有人惊醒。
果不其然,另一边王子胜好不容易才睡下,却又揉着眼睛说道:“南江子,你的脚干嘛又搭在我背上了?”
待王子胜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才回过神想起来,南江子根本就没回来!
“死南江子,在我梦里还欺负我?!”
于是他走向南江子的床铺处,光着脚狠狠的踩了下去,边踩边笑。
踩了几脚过后,王子胜就觉得无趣了,内心的空洞感再次向他袭来,他又躺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看着南江子的床,道:“冷不丁你不在了,我还怪不适应的。”
辗转反思,翻来覆去,醒在夜半就很难再睡回去了。
王子胜头枕着双手数起了星星,不知今夜他是会在数到第三百一十六颗星星时会睡着,还是会在数到第五百一十九颗星星时睡着。
“杜若今天很忙吗?她定知道了书院今日发生的事情,她是有多忙?都顾不上我和南江子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天还没有很亮时,就有只野公鸡一直叫个不停,看来大家要是想好好睡觉的话,缺个抓鸡的人呐。
驻守国土边疆的士兵,要永远保持备战的状态,无论军营中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影响不到好兵的。
这里的太阳,刚从远方黑暗的尽头里缓慢升起来,诺大的军营之中,此刻在做什么事情的人都有。
等着被换班的士兵强撑着不让眼皮耸拉下来,准备去换班的士兵刚从睡梦中醒来,有洋洋得意憨憨大睡的人,也有辗转难眠满腔忧思的人。
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人的影子也被越拉越长了,此刻在军营中负手而立的男人,若从背后看着他,他那挺直的身躯像荒漠中的沙雕一般坚韧,前阵子还与老帅嬉闹的少将军,这时这张脸看上去沧桑疲惫了不少。
顾少值往日里看着这初升的太阳逐渐将大地照亮时,总是为自己可以保家卫国而感到些许自豪,想到拥有大好山河的国家被自己保护着,心中难免激动难抑。
不过今日,顾少值却是满怀忧思的看着那远方,他仍然是兵,也仍然保护着身后的那片国土,日出也同往日一般美丽,不过一旦人心黯然起来,纵眼前有瑶池美色,也无心去览景了。
人每天都要去思考无数的事情,不过顾少值心中现在只想着两件事了。
其一,他在等两个人从远方归来,他相信那两个人一定会回来。
其二,他祈祷着自己为王将军,为南军士家里修的书信能赶在朝廷做出动作之前到达他们的手里。
此外,别无他求,想无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