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滴水魔莲也很无奈,自己居然沦落到跟这种虾兵小将计较的地步。
当年,若不是因为那个人类,它根本就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所以,记性极差的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人的脸印刻在了记忆中枢的深处,反反复复的回想,只为了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但是,就在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它摔了一个跟头,居然把自己所坚持的一切都忘记了。
它总觉得生命之中缺了点什么,生活突然之间变的没有目的跟头绪,很迷茫,很暴躁。
一整个白天它都厌厌的,没有力气,无聊的不得了,拼命的回想,却不知道自己该想起什么。
直接到了下半夜,它终于感受到了房子的动静,想着那些嗤尸小崽子又来寻乐子了。
它本来就很暴躁,这些不懂事的小崽子却在这个时候来挑衅它,不是送货上门嘛!
只是,入夜之后,它的躯体莫名的膨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这种感觉很怀疑,它甚至在某一个时刻看见了一些一闪而过的神奇画面,而更神奇的是,它居然记住了那一刻的画面跟感觉。
很突然,它似乎觉得自己会发生某种很玄妙的变化,而这种变化,竟莫名其妙的让它觉得柔和。
这短暂的柔和,却又神奇的产生了一种更为明显的暴躁,这种暴躁让它很想冲脱禁制,而本能却告诉它这一切压根不可能。所以,这一整天它都嘣炸嘣炸的,总想找点东西发泄一下。
当鹅黄的月色升起,它悄无声息的从窗台窜了出去,爬出到楼顶,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蝼蚁似的嗤尸。
呵呵,愁了一天了,总想嚼点骨头磨磨牙。
然而,从楼顶窜下去的时候,它竟闻到了一股熟悉到让人发火的气息,这种气息瞬间点燃了它体内暴躁的火焰,预示着这种气息,极有可能跟今天摔跟头时忘记的东西有莫大的关联。
小东西,竟敢入侵它的地盘,待它吃饱了回来,定将这小东西搓一顿泄愤。
长歌一直以为自己躲的挺好的,直到一道黑影瞬间遮挡住大楼的视线。
她躲在阴暗的楼底里,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轻声细气的往楼下走。
滴水魔莲离开边界之后,嗤尸们在生死的边缘疯狂的试探,似乎想要将它勾引回来。
一条扁长的触手,悄无声息的沿着楼梯延伸,像是悬崖掏鸟蛋的猴子,静静的,悄悄的,缓慢而有步骤,目标明确,动作细致,志在必得。
长歌就觉得背脊有点发凉,下意识的蹲了下来。
就在这是,海带式的扁长触手从她的脑袋偏左三分的地方悄无声息的蔓延。
她呃的打了一个嗝,又快速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卧槽,没有声音!
长歌一下子坐在了靠右的楼梯上,翻了身,躲开海带式触手,蹑手蹑脚的往上爬。
它的触手很黏腻,上面还残留着嗤尸的味道,发出一阵阵的恶臭,闻着恶心的想吐。
就在长歌要爬到楼梯口的时候,滴水魔莲突然抽回了触手,嗦的一下,一层粘腻的东西刮过长歌的后背,滑溜溜的东西渗透入衣服中,很快就有一种万针刺背的感觉。
她的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糟糕,被发现了。
顾不得恶心,她快速的跑了起来,穿过宽阔的楼道时,一条巨大的触手对着楼道一个横扫,长歌嗖的一下趴了下去,匍匐前进。
那巨大的触手啪的一下打在楼道上,粘腻的液体溅了长歌一身。脸上是火辣辣的刺痛,黑色带着细线的小颗粒生物掉在了地上,扑棱扑棱的翻滚着身体,不停的沿着有液体的方向前进。
至少这重力的一击让长歌知道,这栋楼的质量,杠杠的,就是雷劈火烤,它也能完好无损的保存下去,就跟游戏里无限生存的bug似的。
被腐臭的液体溅了一身,好恶心!
长歌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忍着身体上的刺痛,快速的沿着另一侧的楼梯朝着楼顶狂奔。
嗷呜,她这是进贼窝了,心塞!
那些黑色小颗粒生物,应该是跟滴水魔莲共生的,它们的小身体里携带者微量的毒素。又因为它们的群体庞大,当足够多的黑色小颗粒扎入人体的时候,就会对人类甚至其他物种的身体带来明显的麻痹感,这是中毒的前兆,反正长歌是这么想的。
后背想是钉了一块板子一样,渐渐的变的坚硬,挺直的腰板,带着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傲娇,对长歌来说却是一种煎熬。
渐渐的,屁股开始麻痹,像是在楼梯里摔跤了一样,屁股一路摩擦过所有的楼梯,真实可感,麻痹入心。
要死了要死了,长歌吸了一口气,快速的沿着楼梯卖命的跑,就在她冲出楼顶小门之后,巨大的触手对着小门拍了下来。
这下腿可硬了,长歌双手扶着门口的两侧,身体条件反射的后倾,弄巧成拙的被追尾的触手给托住了……
好险,长歌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一声,饿了!
她咽了一口口水,说实在的,这么臭的环境,若不是因为饥饿的本能,她绝对不会咽口水,就跟人类无法对着便便做出咽口水的动作一样。
浑身恶臭,真受不了,她恨不得来个百米冲刺,跳入湖里浪里个浪!
这么一托,滴水魔莲也愣了一下,就好像不明白自己为啥要做这种割人一刀又给人舔伤口的动作,沙雕又莫名其妙。
脑袋里嘀灵一声,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一样,长歌的自愈机制恢复了运转,身体瞬间恢复如常。
后背触感冰凉,转而一瞬又变的火辣辣的,她知道,第二轮的黑色小颗粒又要蜇她个浑身麻痹了。
沿着楼梯伸上来的触手,瞬间缩了回去,长歌后背没有了倚靠,身体本能的伸手去抓住门口的砖石,快速的将自己拉了回来,侧身一个打滚躲在了封顶小房子的左边,躲开了海带触手的二次攻击。
后背发麻,长歌走到楼顶的边缘往下看了一样,很高,不敢跳。
嗖的一下,一道黑影窜天而上,像窜天猴似的,嘣的一下在空中炸开了花,铺天盖地式的从天而降。
坏了,长歌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股脑的朝着房子后面的大树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