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是充满意外与惊喜,真的很神奇,一个最怕水的人,有一天漂浮在汪洋大海之上,还被一群可爱的小东西治愈了,所以抬头望向星芒万丈的时候,心境竟也跟着开朗起来。
人,总有很多凌云壮志,失意的时候用来安慰自己,百试百灵。
不过,人的一生,成长不就是这样嘛,从初生牛犊不怕虎,到最后看破红尘了无牵挂,这中间多少的莽撞循环,才成就了今后淡泊超脱的人生。
长歌心想,苦难,的确很容易让人夸下海口,但能不能实现,还得看下一个劫难的难度系数。
大船远去,长歌看着排水口喷起五颜六色光泽的浪花,甲板上看戏的人诸多表情,然而在匆匆之间,她看见了一抹诡异的狞笑。
她还想多看一眼,那人却很快便淹没在人群之中。
不过,她现在自己都有些自身难保,也管不了这么多。
被扔在海里,她也清醒了不少,既然魔帝不在身边,生气也毫无价值。
电视上看别人游泳还挺轻松的,真到了自己就手忙脚乱,就像是小狗穿上了鞋子,都忘了怎么走路了。
蛙泳,蝶泳,仰泳?
不不不,还是狗刨式吧!
长歌试探性的伸出手,按着电视上学的套路,试探性的刨水,动作幅度很小,她怕底下这些小可爱承受不住,最后自己淹死自己。
人,对于未知领域,总是害怕的。
长歌就像是落水狗一样,游的小心翼翼的。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是魔鬼的步伐。
大约游了一两米的距离,长歌就有些飘了,就像是已经掌握了狗刨式的要领一样,开始放宽动作。
又游了那么一两米,因为精神紧绷,整个人累的不行,只好继续浮着,苟且偷生。
大船渐渐远去,待在甲板上看戏的人,看着那抹蜗牛式前进的小身板,额头冒汗。
感觉不像是自杀,但求生二字被侮辱了。
他们摇了摇头,无形之中,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琅琅入海之后,化作了深海鲛兽的原型,明明九儿近在咫尺,她拼尽全力,却有一种原地踏步的感觉。
怎么回事?
她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明明自己也算半个海中霸王,力量却像被禁制了一样,根本施展不出来。
与此同时,她脑中瞬间想到,九儿根本不会游泳。
她的心剧烈的抽缩,整个人有些慌乱。
她没有想过伤害九儿,即使是开玩笑,她也绝对控制在自己能够把控的程度之内。
可现在,自己似乎失算了。
从登上这艘大船开始,她就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一直没有冲突,她自然也没发现可疑之处。
她这个人,本来就力大如牛,即使没有灵力,一样可以轻松的将九儿扔入海中。
所以,若不是自己这么一跳,还不知道要蒙在鼓里多久。
然而,如今灵力被禁制,虽然远离大船,却不知道是福是祸。
在这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纵然自己是深海鲛兽,但是没有灵力的支持,凭着自己这庞大的身躯,想要顺利到达陆地,根本不够消耗。
即使化作人形可以降低消耗,可这万里之遥的地方,游到陆地,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是海里的深海鲛兽,又不是凌空展翅的飞行兽,性质能一样吗?
真尴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尴尬,还面临着被耗死的风险。
做海盗这么多年,海里的凶险,她是切身体会的。
那些没有成型的海兽,只有大自然最为原始的欲望,为活而活,遇啥吃啥。
她这钢筋铁骨是咬不烂,但是被小小的海兽围攻,很没面子的。
好歹也是未来王位的继承者之一,居然混到如此落魄的地步,做海盗被骂没出息,如今还要命葬大海,如果能预知未来,母妃应该恨不得在生自己的时候塞回去吧!
估计没有那个兄弟姐妹比自己混的更惨了吧,害死了心仪之人,还要自己偿命。
灵力被禁,这庞大的身躯也是碍事,琅琅只能化作人身,朝着那一处发光的地方游过去。
七彩灯笼鲮,在这一片海域分布很广,属于暖洋生物,虽然外表可爱,实则含有剧毒。
虽然七彩灯笼鲮体内的毒素很微量,但是以群居为生的它们,聚拢起来,能轻易毒死小型海兽。
琅琅只乞求她过去的时候,看见的九儿,不是紫黑着脸,嘴里冒泡的死人。
嫉妒让人失去理智,她怎么就忘了七彩灯笼鲮的存在,万一九儿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纵然自己哀莫大于心死,恐怕魔帝也会天南地北的追杀她。
那个护犊子又小气吧啦的男人,绝对做的出赶尽杀绝的事情来。
她以为,以魔帝的实力,定然是一切安排都妥当周全的。
但如今看来,她不清楚是自己高估了魔帝,还是这本来就是他的刻意为之。
他们不见了这么一会了,五殿下居然一点也不着急,这有些违反常态。
毕竟,在五殿下眼里,魔帝是最重要的,而在魔帝的眼里,九儿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也就是说,即使五殿下嫉妒报复九儿,也会维持在适宜的范围之内。
但显然,如今这种情况已经危及到生命安全,五殿下依旧无动于衷,则他很有可能也遇上了麻烦。
这一切让她觉得头脑很乱,明明能想到很多,却似乎被人置之度外。
如今,还是救九儿要紧,她不再想那么多,朝着九儿所在的方向,她看着哪里的亮光,一点一点的灭了。
心里既焦灼又难受,小白脸,你可不要出事,我还等着找你算账呢。
长歌就觉得有点困了,四周安静的出奇,这种舒服的环境,让人很想睡觉。
身体泡在水里,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整个人,已经完全黑成炭。
当然,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起码少去了二重惊吓。
七彩灯笼鲮的毒迅猛而深入,长歌身上基本已经找不到除了黑色以外的任何颜色。
眼球已经黑透,只瞳仁淡淡的墨绿显像出了些微的不同,眼睛一睁一闭的,就跟上课听天书那时候的状态一模一样,垂死挣扎睁开眼,千斤眼皮压下来。
长歌有些傻了,她似乎在夜空中看清了凉笙的音容笑貌。
情不自禁的,她的嘴角,露出了纯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