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薄凉情知道傅九胤那样想她,她估计会附和着他说是的,谁还不是个人渣啊!也就只有傅九胤会觉得薄凉情一无是处了。
薄凉情回到房间,乐不思蜀的泡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踩着这个年纪的姑娘很少穿的平底鞋,套着这个年纪的姑娘不会穿的运动服,扎着这个年纪的姑娘基本不会扎的高马尾,亮着一张这个年纪的姑娘不敢亮的素颜出了门,就是这么一身不经意的打扮,却显得她青春靓丽,光华四溢。
薄凉情背着个双肩包,大大的黑色,双肩包,搭在她瘦弱的背上,看起来滑稽极了,她漫不经心的走进一个胡同,推开那张看似生满了铁锈也难看至极的铁门,她走了进去,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没有熙熙攘攘的喧闹声,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的卖自己的东西买需要的东西,或许许多人都不知道这是哪里,这是莺城最阴暗的地方,那些所谓在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这里从来不缺,珩幽古镇,为什么称之为珩幽古镇呐,这里,也曾是阳光密布,曾何几时,这个古镇被诸多资本家想拆了,那时候和白时琛关系好的可以为对方不要命的薄凉情,唯一一次见到白时琛发怒,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拆成,再后来就是白时琛失踪了,这聚集这无数见不得光的人,无数见不得光的事,这些事在珩幽古镇外面,是莺城里的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的秘密,无数见不得光的秘密,这个被喻为最阴暗的地方,在薄凉情看起来,却是温暖无比,白时琛当初带她来过这里很多次,有时会住几天。
“薄……怎么没见白跟你一起来呐?”一个男子幽幽的站到薄凉情身旁,一双瑰丽的眸子在漆黑的斗篷里泛着清冷妖异的光,看起来诡异无比,可薄凉情却并不怕他,淡定无比的看了他一眼
“瑰瞳,我要找一下巫婆婆。”
瑰瞳的那双瑰丽无比的眸子蓦然收缩,“薄,白他出什么事了?”
薄凉情看着眼前变得戾气横生的瑰瞳,有些好笑,“瑰瞳,我知道的,你知道他在哪……”
瑰瞳看着这个五年没有造访过的女孩,突然觉得陌生无比,这个曾经让人一看了就会心生好感的女孩子,怎么变得像个老妪一样,那双曾经熠熠生辉干净无比的眸子,怎么变得浑浊不堪,“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他,也很久没来过这儿了……”
薄凉情指间微微颤抖,白净的脸上的表情难得有了一次破裂,连巫婆婆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了吗?
或许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找白时琛,那个在她结婚那一天突然间杳无音信的白时琛,她真的只是想,见到他最后一眼,哪怕远远的看看也好,她不相信他的离开,不相信他离开就再也不回来。
“瑰瞳,白时琛他……”
“薄,白他说不定过得很好,你也要多照顾自己。”瑰瞳拘娄着身子,嘶哑低沉的声音接过薄凉情的话,声线格外的冰冷。
薄凉情深深的看着面前的人,良久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瑰瞳看着薄凉情远去的背影,消瘦的背影看起来落寞极了,不经想到第一次见到薄凉情的时候,诚惶诚恐的躲在白时琛身后好奇却又胆怯的看他,一双潋滟波光的眸子干净的不是他们这种人会拥有的,这种,永远在深渊挣扎得不到救赎的人。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从一开始就背靠在门后的男人
“她只是想看看你。”瑰瞳看着蓦然僵住的男人,眸子里划过一丝不解。
许是瑰瞳想要他回答,所以等的并没有不耐烦,默不作声的静立在他不远处,也许是男人在思考他说的话,并没有立马转身离开,而是在沉思,许久他才听到
“我不想看到她……”
男人的声音沙哑极了,似多年没喝过水一样,干涩的声音实在不怎么好听,可也能清楚的听出他语气中的那抹苦涩。
“你想,白时琛,你要是不想看到她你是不会跟着我出来的!”
白时琛在暗处,幽深的阴影遮蔽了他的深色,只是浓厚的阴郁不断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并没有回答瑰瞳的话,陷入沉思。
“你满意吗?白时琛?见到这样的薄凉情,你满意吗?”瑰瞳走近他,问声一声比一声尖刺,瑰丽的眸子带着咄咄逼人的气息。
满意吗?白时琛也问了自己,他满意自己看到的吗?像个老妪一般的薄凉情……
“这就是你想给她的幸福?这就是你以为你离开她就会过得很好?是谁当初跟我说的,那可是薄凉情啊!你死都不会放手的薄凉情!”瑰瞳扯开遮挡面容的帽子,露出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唇色却如同鲜血一般红的瘆人,除去拥有一张有血色的嘴唇,其它皮肤的颜色,苍白的像个死人。
“瑰瞳……”
战栗颤抖的声线好似安抚了情绪不好的瑰瞳,瑰瞳抬起如白骨一般的手,看着靠着柱子缓缓下移的白时琛,猩红的眸子染上一层不忍。
“我不敢……”白时琛蹲下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捂上脸庞,手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似乎还在流血,混合着泪水滴落在地面上,浅浅的哽咽声突兀的响起。
“我不敢面对她……”颤抖的双手上移揪住自己的头发
“我怎么敢……”
瑰瞳收回自己的手,终究是没有试图安抚他,“阿琛,后悔吗?”
“后悔的话,把她抢回来,她本来就是你的不是吗?傅九胤给不了的东西,你可以双手奉上啊!”
白时琛盯着地面,空洞的眸子见不到一丝生机,身上的感官开始清晰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脏的那个位置变得抽搐般的钝痛,却不是仅仅一阵,是毫无间隙,他屏住呼吸,试图缓解这抹痛意,可缺氧却让他头脑更加清晰。
“可是,她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