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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大厅里面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乎是所有人都来了,他们无法相信明明已经死去的穆青婉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回来了呢。最激动的莫过于云雅兰,本来以为此生再没有了寄托,却没有想到老天终究没有负她。

当穆听裳在双双的搀扶下来到大厅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她的身上,穆青婉此时对云雅兰笑了一下,云雅兰会意,放开了穆青婉的手。

穆青婉淡笑着向穆听裳走来。姐姐怎么也会来这里?穆听裳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穆听裳忽然觉得穆青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这样的感觉让她募得心慌,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就已经被正好走近的穆青婉一把抱住。

“我的妹妹,你还好吗?钟离尚染竟然能想到把你放到这里保护,看来他对你真的是很用心啊。”轻轻贴近穆听裳的耳,穆青婉的话犹如一个霹雳。穆听裳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姐姐会这样和她说话,言语中尽是嘲讽。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帮到姐姐,所以姐姐生气了?想到这里,穆听裳拉住穆青婉的手想要解释,刚开口叫了她一句,穆青婉便迅速打断穆听裳,道:“今晚我去找你。”说完这句话,穆青婉若无其事的走回回云雅兰身边,云雅兰微笑的搂着穆青婉的肩,带她回房休息去了。

穆听裳手脚冰凉的站在原地,久久,直到大厅里只剩下她和双双两个人,她才回头,对双双道:“我们回去吧。”看来今晚,注定会是个不眠之夜。

入夜深。穆青婉果然如约而至。踏着月色敲响了穆听裳的房门,是穆听裳亲自来给她开的门。双双早就被穆听裳打发了去休息,她猜想,今晚,定会发生一件她无法控制的事。

穆青婉似乎对穆听裳亲自来开门这件事情并不意外,眼神不自觉的一暗,她知道她的妹妹是极为聪慧和善良的,如果可以,她不想伤害穆听裳。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的心,不容许钟离皓岳受到任何伤害,如果上天要怪罪,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吧。从进门起,穆青婉就没有说话,径自走到桌边坐下,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酌一口,穆青婉低叹:“要是这杯是酒,那该多好。”

“姐姐,你怎么了?”穆听裳也走到穆青婉身边坐下来,侧头看着她,穆听裳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穆青婉,她让她有些不认识,内心泛起一丝恐惧。

穆青婉摇了摇头,忽而抓上穆听裳的手,道:“你不问我怎么会回来吗?你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穆听裳被穆青婉问的一愣,怔怔的看着穆青婉半响,她才说:“你回家很正常。我没有什么要问的。”说完,穆听裳低下头,试着抽出自己的手,未果,她抬头疑惑的看向穆青婉,却见她的眼里全是泪。

“不!听裳,你应该问我的。我回来,只是要找你。姐姐想求你一件事,你一定会答应姐姐的,是不是?不管是什么,你都会答应的,是不是?”穆青婉紧紧捏住穆听裳的手,语气很焦急,好像生怕穆听裳会拒绝似的。穆听裳被她捏的有些疼,大力的甩开穆青婉的手,穆听裳扶着肚子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道:“对不起,姐姐,听裳知道你要听裳做什么,可是,听裳做不到。对不起,原谅听裳,好不好?”

“做不到?!你怎么会做不到!”穆青婉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地上,恶寒的瞪着穆听裳,“你做得到的!你就是不肯帮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帮我!”

“姐姐!”看见穆青婉已经抓狂,穆听裳顿时急了,她现在怀着身孕,真的怕穆青婉一时迷了心智,做出什么事情,而自己根本就无法抵抗。想要移到门口去喊双双,穆听裳刚刚抬步,穆青婉便先她一步堵上了门口。“你怕什么?听裳。你怕我伤害你?你怕姐姐会伤害你吗?”

“不。不是的。”穆听裳急忙摇头想要解释,可是穆青婉根本就听不下去,没有时间了。她没有时间了!今晚就是最后的期限,这是钟离静七告诉她的。就是钟离静七叫她来这里找穆听裳的,穆青婉不知道钟离静七为什么要帮自己,她没有心思去想,她只知道,今晚过后,一切都来不及了,而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就只有眼前的穆听裳。

“听裳,求求你!求求你,姐姐求求你!救救皓岳好不好?”穆青婉忽然之间跪在地上,惊得穆听裳不禁瞪大了眼睛,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姐姐会给自己跪下。

“姐姐!你做什么!快起来!”穆听裳紧忙奔到穆青婉面前,伸手去拽她。可是穆青婉挣脱了她,便往地上磕去。每磕一下,她便求一句,声嘶力竭。穆听裳无措的站在那里,瘦弱的身躯轻颤着,眼前一阵阵的白光闪过,但是,她低道:“姐姐,对不起,听裳是真的没有办法帮你。”

“没有办法?怎么会没有办法?”穆青婉喃喃着,忽然,她的眼神一定,接着竟从自己的衣袖间掏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在穆听裳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拔了刀鞘,穆青婉将匕首抵在了自己的颈间,锋利的匕首几乎是瞬间就在穆青婉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红痕,血液流下,刺了穆听裳的眼。

她痛心的低呼,不敢相信温柔的姐姐会做出这样的事。“姐姐,有话好好说,不要冲动!”

“听裳!听裳!姐姐求求你,帮帮姐姐!姐姐不能,真的不能让皓岳出事!求求你!只有你能救他。钟离尚染一定会顾忌你的。”

还能怎么办?穆听裳勉强扶住一边的桌沿才能够站住,苦笑出声,她看向满眼希冀的穆青婉,终是点了头。那是她最亲爱的姐姐,她不能够,不能够在姐姐拿生命相胁的时候,还狠心的拒绝。阿染,你会明白我的,对吗?

第十日。战。

昨夜未眠的又岂止是几人,可能所有即将面对这场战争的人,在昨夜都必定是未眠。合郡大陆从来没有过的四国分战,虽然南坛国没有明确要站在哪一边,但是中立的态度其实也在变相的指明,南坛同意这场分割东扬的战争。

末日的黎明总是来得特别的快,天边刚刚露出一丝殷红,在东阳近郊,马鸣车嘶就已经响起,震耳欲聋。尘嚣喧上,钟离尚染的军旗依旧是那一个“谨”字,他似乎并不惧怕世人对于这场战争即将有怎样的说辞,就像他并不在意这个“谨”字代表的是谨王举兵叛乱。

钟离皓岳一身黑色铠甲,傲立于马上,他的眼神闪烁着精光,已经不像先前的颓废,他好像也开始享受这最后的一战。而即墨嘉熹,霍雪臣,林清,无心等人也早就等在战场,现在只缺钟离尚染。可对此,众人却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满,这种感觉,告诉他们,其实他们早已经默认,钟离尚染这个真正的王者。

当阳光开始照满大地,迎着朝阳的仙辉,一个骑着白色骏马的人,终于姗姗来迟。一身银白色的铠甲,英美绝伦,他的视线如鹰,阴凖犀利的仿佛能够穿过肉体,直视你的内心。淡淡的浅笑挂在唇边,华美中带着危险的邪魅。钟离尚染款款而来,在队伍中心站定,他冷然的和钟离皓岳对视,率先开口:“二哥。今日,尚染叫你最后一声二哥,我们之间,这一战终于来了,今天,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而你,也要为你自己付出代价。”

“代价么?”钟离皓岳闻言,轻笑出声,抬眸毫不避让的看着钟离尚染,钟离皓岳捏紧了手里的剑,道:“我期待这一天也很久了。”

那时的阳,还不是那般的红艳,也许是经过鲜血的洗染,它终是变得阴魅异常,赤色的火焰像是要吞噬所有一切的魔,冷兵器钝进肉体中的声音,嘶叫声,呻吟声无不在侵蚀着你的神经。从白天到黑夜,再到白天,再到黑夜。当不知道是哪天的黎明再次出现,成王败寇,局势已定。

“再快一点。快!”焦急的让马车夫将马车再赶得快一些,穆听裳坐立不安的望着外面,恨不得马上飞奔到战场。好不容易才摆脱钟离尚染留在身边的暗卫,她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跑出来。姐姐的性命和嘱托就捏在自己手里,她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但是,她还是要尽最后的力气。

终于,前方就是战场边界,车夫是不肯再走,即使给再多的金银,他还是更加珍惜自己的命。没有立场去怪罪车夫,弃了车,穆听裳开始步行。

为什么周围如此安静。穆听裳内心升起不好的预感,她希望自己是错的,顾不得多想,她扶着自己的肚子,加快了脚步。阿染,再等等我。穆听裳在心里面祈祷。但她其实也害怕见到钟离尚染,因为自己这一次怕是会惹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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