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一刻是如此的紧张，就连当初登基第一次坐上那个万人具羡的龙椅时，钟离皓岳都没有如此的忐忑过。他一眼不眨的看着穆听裳柔美的容颜，不放过她脸上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本来不该这样就说出来的，他甚至在心里想过数种说辞，在来的路上练习过许多遍，可是就是在穆听裳的面前，他终于还是失了所有的把握和自信。
是的。在看见穆听裳眼中的那抹失望的时候，他便慌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晚了，比钟离尚染晚了太多。可是当真面对穆听裳毫不掩饰的无视，而且还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又觉得心如刀割。所以，他思考不了太多，直接便对穆听裳问出那句。至少，他还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穆听裳绝不会忘记十年前，梨花树下的少年。
在等待的过程中，钟离皓岳觉得穆听裳的每一次呼吸对自己来说都是煎熬，她为什么不说话？难道真的忘记了？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忘记！
“听裳，你怎么了？朕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吗？朕说，朕就是十年前，你在梨花树下遇见的那个少年，曾经承诺要娶你的少年啊！朕没有背弃承诺，只是，只是将穆约梨认成了你。”钟离皓岳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手足无措，他伸出手想要触摸穆听裳，他想要真切的告诉她自己有多么后悔，又有多么庆幸。可是，穆听裳依旧冰冷的双眸却让他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能做。
半响，就在钟离皓岳失去了所有耐心，暴躁的因子将要爆发的时候，一直冷漠看他的穆听裳终于开口了，可是她开口的那句话却叫钟离皓岳全身冷透。
“那又怎样？”
她说那又怎样？她竟然说那又怎样？钟离皓岳高大的身躯因为穆听裳含着满满不在乎的一句话而狠狠颤了颤，他的嘴唇在抖，浑身都在抖。从脚底板升起到席卷全身的冰凉一瞬将他覆盖。他懂穆听裳话中的意思，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一切，原来她不想要真相。因为她心中的那个人早已不是自己，而是钟离尚染。
“听裳，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钟离皓岳怒吼着，伸手抓上穆听裳的双臂，眼底猩红，他不敢置信的握紧手中的女子，怎么她就不是他的？！凭什么！明明先遇见她的人是他不是吗？！
“残忍吗？”穆听裳因为双臂传来的疼痛而微微皱眉，但是她没有将这痛说出来，只是拿一种近乎漠然的语气问着钟离皓岳，不惧的凝着他的眼，穆听裳的嘴角缓缓勾起，在她清雅的脸上，这一抹可以称之为嘲弄的表情，再次刺中钟离皓岳的心窝。
“皇上，对于听裳来说，你是不可能的人。在你娶了我的两个姐姐以后，在你赐婚我和钟离尚染以后，在钟离尚染占据了我中的所有以后，你却来告诉我，你是十年前的少年，与我有着约定的少年，这还有什么意义？”
钟离皓岳痛苦的垂下头，他没有一句可以反驳的话，穆听裳哪句说的不对？都对！恰恰是都对！是他的错！是他自己将她推到钟离尚染怀里的！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