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那年,也如此时白雪飘飞。
雪中那白衣少年回眸,风撩起他的衣衫,也吹落了那妖艳的红梅,他冲我微笑,轻唤一声:“默儿……”
默儿……
多久,没有听到有人如此唤我了?
“雪女,该出发了。”
婢女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又望了望这漫天的飞雪,说道:“走吧。”
来这中原已是数日,却一点没有幽魅草的消息,虽然心下着急,但也只能耐心寻找。
马车一路颠簸,到了驿站,已是晌午,我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外面苍茫的天,微微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有些骚动,应该是又来了一波人。门帘被掀开,风夹着雪吹进来,随即几个人簇拥着进来。
那一行人身上全带着佩剑,手上磨出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常年习武所致。
“小二,烫两壶热酒,再整几个好菜,哥几个赶了几天的路,今儿要好好搓一顿!”
一个黑脸汉子喊道。
“好嘞!”
店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翁,阿玥凑到他旁边问道:“店家,这些是什么人?”
“这些啊都是江湖上的人。”
“江湖上的人?为何此时集中出现在这里?莫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阿玥疑问道。
“哎,这不是前一阵子江湖上出现个神秘人,下了一道悬赏令,悬赏叫幽什么草来着?”店老板仔细回想。
“幽魅草!?”
“对,就是幽魅草!赏金整整一千两黄金呢,小老儿若不是年级大了,又不怎么会武,准也去寻了。”店老板一脸惋惜。
阿玥面色凝重的走过来:“雪女……”
“不必说了,我都知晓了。”
刚刚他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却想不出是何人所为。
“那您看这对我们有益还是不利,是否需要阻止?”
“要是我们想找到固然是好,可我们已经在附近徘徊了七八天,半分幽魅草的影子也不见。不管有益无益,都比我们此时毫无消息的寻找要强。若此时阻止,势必与整个江湖人士为敌,待到那人寻到之时,我们可以再找他重金买下,如若不给,在动武力也不迟。”
“是!”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我恍惚了下,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目光和我相遇。早已尘封在心底的痛,此刻却又隐隐浮现。我别过脸去,不想再看到他。
过了一会,那人向我走来,阿玥想要拦住他,却被我阻止。师父说我心性不宁,心中有郁结,我想看看从前的事,我到底放下了多少。他径直坐到我对面,和我同一桌,视线却始终落在我的脸上。
“这位姑娘,那边没有了位置,在下见你这有个空位,可否请求与姑娘拼一拼桌?”
我抬头看他来,语气淡淡:“公子既已坐,还来问我作甚?”
他不答,用手指点着桌子,同我问道:“不知姑娘芳名,将要去往何方?”
我轻笑一声,答道:“公子与我只是萍水相逢,却要问得如此般详细,这是何故?莫不是有什么奸邪之念?”
“姑娘说笑了,现下世道不太平,恶人盛行……”
“嗯,是不太平,恶人吗,眼下这不正有一个?”
“在下只是看姑娘一人出门在外,心中担忧。姑娘若不嫌弃,可与我……”
“我嫌弃。”
他也不在意,兀自倒了一杯茶,笑道:“姑娘真是伶牙俐齿。”
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笑了笑说道:“倒是比不上某些人满口谎言无一句真心话。”
他喝茶的动作顿了一顿,满脸自嘲,放下杯盏:“默儿,你还是在恨我。”
我不语。
恨吗,或许吧,师父说我心绪不宁放不下过去,如此看来,果真如此。
“你当真不在见他了吗,你可知他这些年一直在寻你,他……”
“够了!”我站起身来,再也受不了跟他在这浪费时间,心中觉得讽刺:“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他若真的在乎我,当初就不会做那样的事,更何况,我心里早已经没有他了,若真有,那便是恨。”
说罢大步往外走去。
他猛的站起:“云默,你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我们就不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吗?”
我站定,没有回头:“呵,云祁,经历了这么多,你还认为我还是从前那个傻傻的云默吗?不知说你傻还是天真,你心里也清楚,再也,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