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就是送个饭。明天让我搬过去。”章邯淡淡地说,然后他想看看这个人的反应。
“可以啊,”那人把手放到章邯肩膀上,“你怎么认识的二公子?”
“今天刚碰到。”
“今天刚碰到就把给蒙将军的饭盒给你了?”那人一副不相信的吃惊表情。
“这是将军的饭盒?”章邯心头一颤。
“是啊,虽然每天将军都有酒肉,但是只要军营离家不远,夫人都会让二公子给将军送饭的。”
章邯低下头,心里坚定了信念,一定不会辜负将军。
“兄弟你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人啊?你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来这里历练来的?”那人把头一低,小声地跟章邯说。
“没有的事。”章邯苦笑一声。
“别拿大哥当外人,虽然大哥大你几岁。但是平常,大哥是不是挺照顾你的。跟大哥还不说实话。”那人拍了一下章邯的胸脯。
章邯苦笑了一下。
“行,大哥懂了。保密是不?大哥先走了,大哥给你把他们撵走。围一堆像什么样子,对不?”
然后那人没等章邯说话就走开轰赶其他士兵:“走走走,没见过世面的样。”
当走到刚跟章邯吵架那人的面前时,看出了那人的尴尬,转头对章邯说:“刚才都是这小兄弟不懂事,老弟能原谅他不?”
那人也并未吱声,章邯什么都没说。
“不说话就代表答应了啊,我们先走一步了。”然后他就搂着那人的膀子走了。
边走还边对那人说:“我今天可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过两天休息,你可得给哥们放放血。”
章邯从他们远去的背影中看不出那人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大概是默许了吧。章邯边往回走边打开了饭盒向里边一瞧,里边虽然已经不是一样菜一碟的样子,但对于兵营的大家来讲,也算是丰盛至极了,最重要的是将军夫人做的啊。
章邯把盒子盖回去往回走,这时大家又开始往前凑,纷纷来献殷勤。
“小兄弟说啥了?”
“小兄弟这拿上啥了啊这是?”
“我就说小兄弟是个正直的人,人就应该有原则嘛。人家不是那抢东西的人。”
······
章邯没有理他们,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床铺前,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想着明天要怎么安排。
“要一起吃吗?”章邯问他们。
他们瑶瑶头,这不亚于御赐的东西,他们可不敢抢夺。而且这厮因为吃食的问题连蒙大公子都打,而且还被将军赔礼道歉,可不能蹬鼻子上脸。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对待他。
而另一方面,他们开始从那位老好人那里打听章邯的来历,老好人开始收取费用,并扬言他们的关系是多么的牢不可摧。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自从搬进了蒙府,他便断了与这群人的联系。
临走的这一晚,是章邯在这里睡得最舒心的一晚,大家都不敢睡,生怕一点响动吵醒了这个惹不起的人。就连平时,屋子里鼾声最大的老大,都不敢睡了。想到之前捉弄章邯时的画面,他只能祈求老天章邯不会计较。
第二天一早,二公子蒙毅就来接章邯来了。二公子还是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平易近人。
“二公子好。”这次章邯知道要有些礼数了,学着昨天印象里蒙毅给他行的礼一样,在蒙毅行礼之前先给他行了一个礼。
章邯笨拙的模样差点把蒙毅给逗笑了,但是蒙毅忍住了,还是微笑着回了一个礼,因为先生教导,不能那样做。
二公子命下人把章邯的东西抬上马车,然后邀请章邯一同进入同一辆马车,但是章邯拒绝了,之前冒失是因为不知道公子身份,而且二公子礼遇待人,自己可不能自以为是个人物,于是跟公子说愿意骑马跟随。
二公子犹豫了一下:“也好。”便跟车夫说,慢一点走。两人就这样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里。往后的日子里,大家依旧插科打诨,只是相邻的几个人偶尔看到他的床铺说一句他之前的丑态,再感叹一句,怎么他就这么运气好。
其实哪有什么造化弄人,在蒙武老将军知道自己儿子被打时,自然也是怒火中烧,命侍卫拿来了章邯的一切资料。知道了他孤苦伶仃,知道了他从军以来一直都是表现最好的,叫过去,只是为了看看这一切是否属实。
老将军一生戎马,阅人无数。当老将军看到章邯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孩子是可造之材,所说一切不过是因为想探知孩子的真性情。
当章邯下车那一刻,他就惊了,高悬的牌匾,赫然两个字“蒙府”,门前无数家丁,推门的,帮忙搬行李的,给牵马的等等,而此时章邯却并未像大多数人一样觉得兴奋,觉得高攀的喜悦,或是觉得以后前途光明发达了还是怎样。
现在他只觉得压力很大,这里的一切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只想尽快逃离这里,他觉得自己跟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张张嘴又闭上,看着一件件行李从车上拿走,终于他下定决心,到二公子的面前。
“嗯······”章邯又开始支支吾吾,他知道蒙武将军这样对自己是极为看重的,自己也答应了老将军。现在要反悔,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有什么事吗?”二公子先开了口。
“没,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章邯说着深吸一口气,“我能不能不搬进去了?”
“嗯?”二公子很是奇怪。
然后空气就突然凝固了。
“啊,那个,我想着,我想,我想着是我在旁边,在旁边租一个小屋子。这里太,嗯······,太华丽了。我住不习惯。”章邯也不知道自己磕磕巴巴地说了些什么,两只手搓啊搓,等待着二公子的回复,又怕二公子不高兴责备自己。
二公子皱了一下眉,章邯心里开始“砰、砰”直跳,手心里也开始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