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英布有些哽咽。
“这是我这两天跟军队的厨子学的，就是那个每次都给十娘姐姐打下手的小伙计。以后你们放心好了，以后有我，我来照顾大家。”大小姐说的十分认真。
“好，喝酒。”老徐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大家举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而这一口酒，温暖的不止有大家的胃，还有大家的心。
那一次的吃饭，是大家在一起的最后一顿饭，帐篷内很喧嚣，帐篷外也不冷。
“吃完了，我们一起找十娘说说话吧。”英布这次是真的在笑，也是这些天真的唯一一次开心地去见十娘。
大家齐刷刷地站在十娘的棺材前。
“谁先，谁先讲两句？”英布有些激动。
“你来吧，这里你说了算。你带头讲两句吧。”大小姐对英布说道。
英布向大家望了望，大家有的点头，有的做出请的手势，都示意英布先讲。
“好，那我就先开个头。十娘，我们终于聚齐了，不过这也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来看你了。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你看，老徐就在这里。”英布拍了拍老徐的肩膀，“而且他还找到了自己的女儿，老张、铁大哥也很好，你在那里不用担心，大小姐和小昭也很好，而且大小姐现在会做饭了，不知道是不是你教的，跟你做得很像。”
英布说着说着就哭了：“本来，本来我是想把你火化的，然后就放在我身上，我们永远在一起，但是大家说还是让你入土为安的好。我觉得也是，现在先委屈你一下，在这里给你找了一个风水还算不错的地方，之后，我会把你拉回去，跟我娘葬在一起，我娘她一定会喜欢你的。我会好好努力的，你没有看错人·····，你看，本来大家都挺开心的，我把大家说哭了，怪不好的。我就先不说了，晚上我会再来找你单独聊聊的。你们。你们讲。”
“我先来吧，我就要走了。”老徐先站了出来，“首先，我对不起你，十娘。你的死是我女儿的士兵造成的。但是我还是想请你原谅她，对不起。今天的一切都是被那些该死的当朝掌权者所设计的。我愧对你，却乞求你能原谅我的女儿，如果可以，我希望都报应在我的身上······”
老张拍了拍老徐的肩膀：“不必说了，十娘都懂的。十娘啊，我跟铁胖子都商量好了，我们打仗的初心也是为了又更好的日子可以过。所以我们不打仗了，我怕我们兄弟又少一个。老徐啊，要是你那边还需要人手可以把我们两个加上不？”
“可以，兄弟来我都欢迎。”
“那好。我们就跟老徐走了，我们会想你的，十娘。无论我们身在何处，你忌日这天呢，我们都会祭拜你的。你就放心吧。英布还有天下的大任，我们就不带他玩了。相信他也能有出息的，这臭小子，你是不会看走眼的。”
“你，你们······”英布有些惊讶。
“不好意思啊，前几天看你太伤心了，一直守在十娘旁边，就没告诉你。我们走了，我们没有过胸怀天下，只是同情跟我们一样的人，想让大家的生活变得更好一些。你不一样，你是要把天下翻个个的人。”
“那······”英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支支吾吾什么啊，像个娘们儿一样。这些天我们也看到了，这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为你做的改变我们都看在眼里，更何况这是十娘的遗愿。”
“你们，什么时候走？”英布低下了头，却没有回答老张的问题。
“明天把十娘安葬之后吧。你说呢，铁大哥？”
“好，没问题。”铁胖子憨憨一笑，“没事的，我们有缘还会再见面的。”
铁胖子扭头对小昭说：“小昭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啊？”
小昭失落的神情一下子被惊醒了：“啊，我就不必了。我还有老爷和小姐呢。”
“也好。那你自己多保重啊。”
“明天就是我们分别的日子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生个火睡觉吧，不要把十娘冷落了。”英布摸了摸十娘的棺材对大家说道。
“好！”大家相视而笑。
篝火旁的大家想起了以前，那时候做苦役的时候，虽然日子很苦，但是大家都很开心，每天的生活都有希望。大家会因为多一个窝头而开心，也会因为今天哪个头目欺负自己了，大家一起诅骂他而开心不已。
大小姐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其中有酸楚也有兴奋。当听到他们被鞭打到鲜血淋淋，她会偷偷抹泪，听到他们起义成功也会跟着兴奋，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容易受到这种鼓舞了，也遗憾没有参与到他的前半生。
第二天，天蒙蒙亮，大家就醒了过来。
“抬棺吧，我们是偷跑出来的。要是被阳神发现难以解释，等把十娘安顿好之后，你们也撤吧。”老徐对着大家说，“我来扛前边。”
“我也来。”英布说道。
“好，我们抬前边。”老徐说道。
“小昭和老徐抬后边吧，铁大哥身形过于高大，会重心不稳的。”英布对铁胖子和小昭说。
“好吧。”铁胖子有些遗憾。然后小昭点了点头。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出行了。大小姐有话想说，一路上大家都一直沉默，她也没说什么，她其实一早就发现英布的眼睛肿了，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肯定是昨晚大家喝完酒休息后，英布又去找十娘聊天了。
大小姐现在也不知道该是一个什么心情，就站在队列后，看着英布的背影，跟着他向前、向前······
“好了，我们要回去了。英布，我们有缘再见。”老徐朝着英布一拱手。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你们兄弟几个要好好的啊。”英布朝他们一个个缓缓地望去，想把他们的身形刻在自己的脑海中，“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