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去按照药方去抓药了,我在一旁照顾着筠儿姐姐,羽和龙且依旧坚挺着听着下一步的安排,而他们商量要事的地方正是在外屋,与内屋隔开一个屏风。
“走,快走!”有几个人被推推搡搡地走进了外屋,我比较好奇便俯在屏风一侧偷看。
“你们可知罪?”梁叔在面向门口的正方坐着,义正言辞。
“我等皆为反抗秦朝暴政的仁人志士,何错之有?”为首一年轻人很是倔强。
“现已有陈胜先生做张楚王,深得民心,而你们另立他人。明显背驰天下民生众望。汝等还不知错?难道想向秦嘉一样背叛陈胜先生,落得个身首异处吗?”梁叔怒拍桌子。
“笑话!景驹贵为楚王后裔,立为楚王有何不可?景驹不可立楚王,你们楚国旧将又为何可以发难于楚王后裔?你们才是真正的叛徒!有辱项燕将军遗志!”此人越说越激动,而梁叔也越听越生气,胸脯大起大伏,喘着粗气,脸涨的通红。
而一直在一旁坐着闭目休息的龙且也好奇这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倔呢?不想要命了吗?他缓缓睁开双眼,正听闻梁叔在旁边说:“你们都这样想的是不是?都给我拖出去砍了!”
“小将朱鸡石愿意投诚。”说着旁边有跪着的一个人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朱鸡石,你个叛徒!当初秦嘉先生待你可不薄,我们亲如兄弟,出入同塌,吃喝共享,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我没你这个兄弟!”为首这人忽然就红了眼眶。上战场打仗受伤流血他没有哭,秦嘉先生战死他也没有哭,唯有身边这个活生生的兄弟,眼睁睁地看着他投降了!让这位年轻人再也按捺不住,哭红了眼眶。
“余樊君?!”龙且本来受伤加上刚才为了筠儿姐姐紧绷的神经,早就累了。但是当看清楚面前这个为首的年轻人是余樊君后,一下子精神地坐了起来。
“你认识我?”生气的这位年轻人神情疑惑。
龙且顾不上跟他搭话,马上在梁叔的面前跪了下去:“梁叔,这个人不能杀啊。他将来定是国之栋梁,在下愿以性命担保,并愿意说服他投诚。请梁叔开恩。”
这一下子突然的举动,令双方都一头雾水,同时也都消了火。他跟梁叔说他认识此人,而此人有不记得他,这样的事情着实有趣。
“好吧,这个冥顽不灵的人就交给你了。希望得到我满意的答案。”梁叔忿忿离席,一众人也纷纷散开。这批人投降了的领去报名,没有同意的继续关押,而唯独余樊君被留在了室内,单独与龙且共处。
龙且硬撑着伤势给余樊君解开了绳子:“让您受苦了,怎么样,没事吧?”
“将军这番礼待,是为何?”余樊君还是有些懵圈。
“您可否还记得当年您曾在楚国参军,还打过一个屯长。”龙且说起来很激动。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吧,记不太清了。”
“当时我就在台下。我很崇拜您,所以我说您一定会是我们新楚国的人才和栋梁。”
“敢问这位将军叫什么名字啊?”
“不敢,在下龙且。”
“龙且,龙且······”余樊君开始思索,“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楚国龙家少将——!”余樊君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想起你的名号来了,而且令尊待人宽厚,家父曾在几近饿死的情况下受到过令尊的施救,所以家父才让我去助令尊一臂之力,奈何当初年少轻狂,而且心思不在保家卫国的责任上,刚参军就走了。后来听说令尊所在部队全军覆没,秦军一个俘虏都没有收,全部处死。之后便断了消息,没想到你还活着。”
余樊君越说越激动,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一直在眼里打转。
是啊,那时年少不懂事,余樊君只想做一名浪迹江湖的侠客,而迟暮垂垂的父亲却一意让他参军,讲一些什么国恨家仇的故事,当年流落辗转,近乎于饿死,是龙校尉给自己衣食,给自己找活干,而父亲年长龙校尉太多,已然不能为他做什么了,在听说秦军压境之时,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自己的儿子,奈何余樊君当时根本不懂,引得父亲遗憾身亡,后来龙校尉所在部队全军覆没,这也就变成了余樊君的一个心结。
如今,竟发现龙校尉之子没有死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莫非是自己的父亲在天之灵的引领?终于可以解开自己的心结,完成父亲的遗愿,余樊君已激动的不成样子。
龙且见状心里也暗暗叫好,是自己的父亲帮了自己一把啊,不然如此英才就要就此殒命了:“如果您不嫌弃,我就叫您一声余大哥,今后我们共同努力,推翻秦朝暴政,何如?”
“龙将军客气,在下定当尽力!”
余樊君马上就要磕头效忠,被龙且一把扶起,“余大哥客气了。”
“好,那以后我就厚着脸皮叫你一声老弟了,”余樊君将龙且扶至椅子上坐好,“老弟你还有伤,好好静养才是。”
“有余大哥在,我这身子再怎么费都值得。”
余樊君拱手作揖,显得十分兴奋。
如此一来,双方的意愿都能达成,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我在屏风后面看到本是敌军的两人竟握手言和,真是很欣慰,如果每一场战事都可以如此平和地去解决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天下便会早一日太平。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