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幕,染上的是无尽的灰沉,朱门记载着这天朝的荣光,无数人的怨恨却被这朱色给盖了过去,风平浪静。
深宫之中最为繁华的宫殿,那处是万千女子所向往的地方!中宫!
皎翎殿。
一个柔软的身影在轻曼的窗纱之内,梳着华贵的发髻,别了几只簪子在了头上,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之上,拉近,一张妩媚多姿的面孔展现在眼前,那女子穿着一身正红的轻衫,眼神傲慢的看着一切。
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女使的身影从殿外跑了进来,那女使的身型看似眼熟。
“湛泸拜见绫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湛泸下跪,对贵妃榻上的女子行了礼。
榻上女子没有出声,湛泸依旧跪着。
“身板挺直,双膝向内,礼不得体。”榻上的女子显然有些微怒。
“是,奴婢知错。”湛泸被吓得哆嗦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人人都知道,这当今绫后娘娘是先皇后宫中的掌灯出身,最为看重的就是礼仪,认为对她不敬之人是看不上她的出身,这也是她被戳的最多的脊梁骨。
“今日找我,后慈殿出事了?”皇后无常的问着底下的湛泸,眼神一刻也未离开过湛泸。
“娘娘,今日英德公府家女公子来了后慈殿。”湛泸低着头,对着榻上的皇后说。
“哦?瑛言来了,来找闻人家的那个孤女?”绫后漠然的说着,手中拿着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是,娘娘。”湛泸小心翼翼的应了句。
“好,知道了,退下吧!”绫后起身,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湛泸的说着。
湛泸缓缓的退了下去。
绫后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浮现了几年前的情景,那时她还不是皇帝身边的女人,只是一个小小的掌灯,每天憧憬着明天,却让她遇见了那个把她推进深渊的男人!让她每天的日子过得黯淡。
绫后在脑海中一直都听得见一个男子的声音。
“南绫,想知道安河南氏当年被灭门的因果吗?”
“按我说的做!”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那个男子的声音还在回荡在绫后的脑海中……
绫后回来回神,却本是飞扬的一个人,却又叹了口气,低声,整个人都变得颓废起来。
“呵!原来仇恨真的会蒙蔽住自己的双眼,我已经报复了闻人一族,为何又要置她于死地呢!放过她,算是应了闻人煣那段日子的照拂。”绫后苦笑的说着,世人皆知她安绫乃祸国殃民的妖孽,惑乱宫廷,却不知安河南氏有女,温儒和善,她没错,她是被逼的!
……
后慈殿。
许姒拜访过了太后,便到了忻芃阁,进了闻人霄的屋内。
许姒一进门,便看见闻人霄在走动。许姒站在门边,闻人霄站在小桌边,两人相视一笑,谁也不说话,也不破坏着氛围。
许姒往闻人霄那儿走去,许姒牵起了闻人霄的手,眉眼柔情的对着闻人霄说:“阿霄,许姐姐我,定会让你过得坦荡,再等等,再等等……有把握的时候再开始!”
闻人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眼中却没有什么色彩,黯然失色。
“听我的,现在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为重要!我会尽力保你安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许姒再次拿出了恳切的语气,和闻人霄说,脸上露出了很具有说服力的笑容,之中夹杂着安稳。
……
许姒唤了沉影过来,让沉影好生照料闻人霄,自己边匆匆的往后慈殿外走去,路过了最争奇斗艳的后花园,绕了条小路,便到了皎翎殿门前,没错,就是绫后的皎翎殿。
许姒从内衫袖中拿出了一枚玉佩,便交给了殿外的女使,那女使会意,便把玉佩递还给了许姒,便走在许姒前头,为许姒引路,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厅堂,那女使使唤了个小黄门,去请了娘娘出来。
厅内,那女使递了盏茶水给了许姒,便退下了。
过来半盏茶的时间,绫后便被贴身女使阿芽扶着来到了厅内。
“真不知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把许家的女公子吹来了我皎翎殿!”绫后用着打趣而熟络的语气和许姒说。
“臣女许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许姒双手对齐,微微鞠躬,对着绫后行了个礼。
这功勋之后定是与那些浆洗的女使不同,况且这许家女公子也是曾受过金册受封的御典官位。行半礼也是合适。
“好了,瑛言过来尝尝御膳房今日做的银耳羹,爽口的很。”绫后温柔的对着许姒说着,便拉着许姒的手,坐在了小木桌旁。
女使阿芽从另一个女使手中的食盒拎了过来,端了一盅银耳羹出来,再拿出了一对玉碗和一对勺儿,阿芽舀了出银耳羹,端给了绫后和许家女公子。
“娘娘,今日……”许姒说着,却被绫后打断了。“好了,先尝尝银耳羹,你今日来为了何事,我心里清楚。”绫后端起一碗银耳羹,拿起了勺儿舀了一勺,往许姒嘴边喂去,许姒喝了那勺甜汤,之后绫后放下碗勺,便拿起了丝帕,为许姒擦了擦嘴便起身了。
“瑛言,我没想到,你竟连我也不相信,我怎会去诓害一个小丫头片子,你竟连我也不放心。”绫后背对着许姒,蹙紧了没头,叹这气儿的说着。好似一个娇艳的妇人在与丈夫置气似的。
“娘娘……”许姒想说什么,却又被绫后打断了,绫后说:“瑛言,在私底下,还是唤我绫儿姐姐吧!毕竟唤了进十多年了,一下子也不习惯了。”
“绫儿姐姐,你想错了,瑛言还是信你的。”许姒听着绫后无孔不入的话,也想起了往日的情分,也不好多说了什么,便也住了嘴,见好就收了,端起了银耳羹,舀着汤勺儿,却也始终喝不下去。
……
各怀心思,始终难以释然。
……
后慈殿,忻芃阁。
也是到了日落,闻人霄的身子也算爽利了些,就是有点鼻塞,使得一个下午都重重的鼻音,也惹得沉影和那一帮丫头们笑了一个下午。
许姒回到了忻芃阁,看望了闻人霄就回了厢房,梳洗一番,刚刚把油灯给灭了,就听到了窗边有点动静,便惊的防备了起来,慢步走到了榻的边上,拿出了枕头下的一把小匕首,一双如修长而白皙的玉手紧张的握着那匕首。突然!房门也有了小动静,许姒立马转变了方向,正对着房门,但突然窗户被打开了,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许姒又惊的转头手中的匕首落了地,却被那闯进来的男子扼住了脖子,许姒也不慌张,没有大喊大叫,只是想获取更多的氧气,拼命的互相着。
突然一阵低声的男声传入了许姒的耳边。
“不愧是英德公府的后人,镇定自如啊呵!”从许姒后背男子传来的声音。
“你是谁!”许姒问男子,那男子定不简单,定是有备而来。“你知道吗?许致远欠得我好多东西,如今也只能找他的掌上明珠来还了!呵!”男子边说边手摸着许姒脖子上挂的玉坠,那枚刻着许字的玉坠。
男子不屑的笑了笑,他放开了许姒,转头背对着许姒,“你很好奇我来到目的……”
还没等男子把话说完,许姒立马捡起了地上的小匕首,拔出了鞘,往男子脖子方向刺去,但只是微微划了道口子,许姒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男子摸着自己的伤口,只是笑了笑。一直说着:“不愧是许致远的女儿!”
……
许姒靠着墙,拿着匕首做出自卫的架势,愣愣的看着男子。
那男子一步一步的靠近许姒,几乎脸要贴着许姒一般,喘着气的说着:“下次可别把匕首刺歪了,因为我不会给你机会了!”
男子话音刚落,就转身越过窗户,走了。
许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怎么难看也只有自己能看……
许姒惊魂未定,一夜无眠。
闻人霄倒是睡得安稳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