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言作为帝师,他的葬礼和追悼会几乎媲美先帝,学子们纷纷跋山涉水,前来京都城悼念这位伟大的师者,慕容府前,车水马龙,来往的人无不为这位老人的离去而惋惜。
当今圣上更以入室弟子的名义为白书言守灵,而玉婉作为他的外孙女,更是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全程守候。
“婉儿,今晚,我来守着,你去休息一会。”慕容玉清担心玉婉会撑不住,极力劝她回婉心楼。
玉婉摇摇头,默不作声地往火盆里扔纸钱,她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会给大家造成麻烦,但是,她真的还想再多陪外公一会,明天舅舅和父亲就要送外公返乡了,她能为外公做的,已经不多了。
一旁的凤萧寒冲着慕容玉清摇头,然后给玉婉递了一碗人参鸡汤,“喝了,就允许你继续在这里守着。”
这一次,玉婉没有拒绝,几乎是一口喝完了汤,然后又开始重复继续刚才的动作,仍旧是一言不发。凤萧寒,慕容玉清和白凌云都无可奈何,只好默默地陪着她一起。
漫漫长夜终究有过去的时候,初升的太阳照进灵堂时,玉婉终于站了起来,由于长久跪着,一下子就撞到了桌角上,腰很痛,却让她清醒了不少,感觉到有人扶着她,便哑着声说道:“我想再看一眼外公,扶我去??????”
凤萧寒没有说话,撑扶着玉婉来到楠木馆前,慕容玉清和白凌云紧随其后,看了最后一眼,四个人合力为白书言盖了棺。
“外公,一路走好!”玉婉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潸然泪下,从此,这世上又少了一个疼爱她的人了。
“哥哥,凌云表哥,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们了!”府中尚有宾客在,但玉婉已经无力撑下去了,她需要好好休息,尽快地实现外公的遗愿,“皇上,我们回宫??????”
“皇上,婉儿就拜托你了!”慕容玉清和白凌云异口同声道,亲自把玉婉送上了马车。
“嗯,朕会亲自照看她的。”凤萧寒郑重地点头,转而进了马车。
马车上的两人各靠着一边,闭目养神,其实,凤萧寒心中的悲痛并不比玉婉少,他生于皇家,来自凤氏一族对他的关爱少之又少,反而是白书言,白水心和慕容烈给了他来自于长辈的关怀与爱,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亲情,不敢轻易表露,可白书言和白水心还是离他而去了,心中暗下决定,仅剩的唯一一位给他父爱的慕容烈,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护他一生安好,哪怕是要亲自披甲上阵,他也决不让慕容烈涉险。
“皇上,刹血盟,哀家再也不想看到它了??????”临下马车前,玉婉给凤萧寒留了这么一句话,这些天,她虽然浑浑噩噩,但是该查的事,她绝不含糊,幕后之人做得隐蔽,没关系,她会一点点拔掉他的翅膀,终有一天,她会让那个人跪在外公灵前求饶的。
玉婉的想法再一次与凤萧寒不谋而合,“魅夜,传书凌云,三日后行动,朕要亲自瓦解刹血盟!”
一夜间,名震江湖百年的刹血盟被一把火烧成了废墟,门下弟子悉数失踪,没有人知道是何人所为,也没有人知道那些弟子是否还活着。
凤萧寒和白凌云亲眼见到那座屹立百年的石楼轰然倒塌,转身离去,明明他们是始作俑者,却让人觉得他们是偶尔路过的仙人,玉婉一定也想不到,她那位文质彬彬的表哥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谪仙楼楼主,不仅武艺高强,还地位超然,但凡他出手,别说是灭了一个刹血盟,就是再来十个,也不在话下。
“辛苦了!”凤萧寒与白凌云碰了杯,尽在不言中。
白凌云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扇,那是谪仙楼楼主的身份象征,忽然一敲桌面,“我说,我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卸下这楼主之位啊?”
“愿赌服输,或许等你儿子来报道,你就可以卸任了!”凤萧寒无谓地耸耸肩,当年他们偶然从老楼主手中接下这谪仙楼,不过是想借谪仙楼来制衡江湖的各方面势力,谁知这一晃,就八年了。
白凌云一听“愿赌服输”四字就焉了,比文,他们半斤八两;比武,凤萧寒略胜一筹;比谋略心计,他毫无胜算,跟凤萧寒打赌,更是从未赢过,这楼主一位正是他输掉的代价,看来,他想卸任,还早得很呢,他逍遥天下的梦啊??????
“皇上,主子命属下给您传句话,让您先别回宫了,免得污了您的眼!”莫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传达了玉婉的话,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魅夜??????”凤萧寒唤了一句,魅夜就从天而降,把刚得到的宫中消息,双手递给了他。原来,宫中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中了毒,形如牲畜,同性相见,互相撕咬,异性相见,相互吸引,而就宫中阴盛阳衰的情况,直接就演变为一场激烈的“牲畜混战”,那场面令人作呕。
玉婉和欧阳子想尽了一切办法,终于制止了这场混乱并找到了根源,实际上,这就是一场针对凤萧寒的阴谋,所以,才让莫白连夜出宫,暂缓凤萧寒回宫的脚步。
“来人,封井!”这口井的毒虽然解了,但令玉婉觉得恶心,幸好宫中水井的水源都是分开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相信她们的供词吗?”欧阳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信也好,不信也罢,总要有人来担这个责,哀家绝不留这等人在宫中。”玉婉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可以相信,这么多人中毒是偶然,他们的目标其实是凤萧寒,光凭这一点,那两个人就该千刀万剐。
前天夜里,潜伏在宫中的南燕细作小鹞终于有所行动了,她的目的就是往凤萧寒的茶水里下毒,进而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帐中人,以此,来躲过玉婉的眼线,然而,她的行动被偶然路过的小宫女发现了,两人争执下,竟将整包毒粉都投入了水井中。
小鹞情急之下,将小宫女一并投入井中,没想到,深谙水性的小宫女竟逃过了这一劫,可惜,毒粉的包纸被井水浸泡后,里面的毒一点点地扩散,她已中毒而不自知,爬出井口,就匆匆离去,便有了宫人误饮井水中毒一事。
小宫女因路过的侍卫而捡回了一条命,却害怕玉婉追究她的罪孽而选择了隐而不报,反而酿成了大祸,这是玉婉无法原谅她的原因,至于小鹞,那是罪有应得。
“南燕的细作行事一向小心,这次为何马失前蹄?”幽姬提出了疑惑。
玉婉凝眉,一时间,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查,南燕近来太过异常,派人深入调查,哀家直觉,南燕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关系重大,不然,他们不致于如此急功近利??????”
“是,奴婢马上让人去查!”素荷得令,即刻就去传达玉婉的指令。
“太后,不知这些中毒的人,该如何处置?”欧阳子虽然为他们都解了毒,但他们已然不适合待在宫里了,倘若放出宫去,也不妥,一旦传出消息,那可就是宫中丑闻了!
的确,这也是玉婉顾忌的问题,一定得妥善处理,“罢了,全都送去皇陵外围,好歹这日子还好过一些??????”
“奴婢这就去安排,尽早送他们离宫。”莺歌主动揽过这活。
“主子,属下监管不力,酿成大祸,请您责罚!”幽姬主动请罪,这一次确实是她大意了,没有及时察觉,理应受罚。
“百密一疏,此番你虽有过,但念在初犯,又主动担责,姑且饶了你,下不为例??????”玉婉本就无意惩罚幽姬,而她又主动认错,自然是不了了之了,“继续盯着其他人,严加防范,必要的时候,先下手为强,至于小鹞,留她一命,送回南燕去,哀家倒要看看,这南皇是何反应。”
欧阳子闻言,拍手叫好,“此计甚好,臣愿为太后效劳。”正好,他最近发现了几种新的药物,正愁没人试药呢!
“那就有劳欧阳爱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