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侍女都不由得掩面而笑,穆雪禹也被逗笑了,“好好好,怪我,怪我,明日我缩得与你一般大,可巧我的衣裳你便能穿了。”
“这还差不多。”她还是撅着嘴,不怎么高兴,她以前的衣裳都是师父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虽然料子不比这料子好,可很合身,穿起来也舒服。
住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里,穆雪禹倒是能变着法的给她送东西来,她未曾出府,便能拿到许多好玩的东西。
那眉间妖莲的阴柔男人给的东西她看了一下,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虽不识人间之物,可她自幼在山上长大,对某些药懂得许多,他给的药物长时间食用会造成经络不通,血道爆裂而亡,她想,大概是他一时匆忙,拿错了药吧。
“小仙子,你怎么还是不吃肉啊。”穆雪禹看着她碗里的蔬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那小兔子和鱼儿活的好好的,偏要拿来做菜吗,我自小没吃过肉的。”师父说过,天地共生,万物平等,人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伤害其他小动物的。她说着。
“好好好,不吃,不吃。”穆雪禹拿她没办法。
后来的某日,府里来了个谁家的小姐,她才明白了一些事。
“雪禹哥哥,你为何不见我。”那女子长的极漂亮,纤纤柔柔的,惹人怜爱。
她刚巧去找穆雪禹,想跟他要一块料子,巧了便与那女子在穆雪禹门前相遇。
“你是何人?!”那女子见她吓了一跳,许是她眼上的胎记有些骇人,那小姐将手里的帕子攥的紧紧的。
“哦,我是镜北。”她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用手将那胎记遮住,“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镜北笑着,将她吓到了,确实有些抱歉。
“你你你…和将军哥哥是什么关系?!”她结巴的问着她。
她闻言,竟也一时语塞,“朋友。”她最后相处这个词来,可她无意间瞄到了屋子里的影子,有些泄气的长叹了一声。
“你来找他的啊,我去帮你叫他好了。”镜北看着她,刚刚吓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动帮她点什么。
她刚敲了门,穆雪禹便开了门,可不知怎么的,穆雪禹的脸铁青,看着那女子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说道,“你休要再来烦我,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那女子不由得有些受伤,看得她一愣,可不知为何,那女子一把抓住她,有些狰狞,“你喜欢这样的丑八怪?!”
她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她知道丑八怪不是什么好话,可她知道,自己长的也并不漂亮,且那骇人的胎记更让人难以接受,她不由得尴尬的拿手摸了摸那胎记。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赵盈盈,快一点从我的府里出去,免得我去找你父亲。”穆雪禹是生气了,她看着他的眼睛都气的通红。
那女子显然是怕了,可眼里满是绝望,“穆雪禹,我就是喜欢你啊,我下月就要与八皇子成亲了,你就多让我看你几眼吧。”她哭了出来,梨花带雨。
镜北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可她不知为何,喜欢让一个人这么难过,为什么还要喜欢,喜欢是什么呢。
她拽了拽穆雪禹的衣角,对上他的眼,摇了摇头,告诉他莫要再说了,他也听话,没再多说。
她转身,“看来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我先走啦。”她依旧是轻快的语气,心里却五味杂陈。
她此次下山,也并非全是为了自己,她想知道些师父的往事,她曾在师父的房间里无意发现了一块绢布,上面没有多余的东西,只画了一棵铃兰,配上一句诗: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铃兰谷中遥,随风寄相思。
那绢布精致,不像是师父一个大男人该有的东西,师父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愿放弃世间繁华,独守着一座种满铃兰的山。
回了自己的厢房后,她一直在想,那个赵盈盈不知是什么状况了,可想来,那份叫做喜欢的感情,不知怎么安放,所以才这般不依不饶吧。
很快便是中秋节了,雪禹说,这座城的中秋节很有意思,她打起兴趣,想买些东西,而且,她第一次过中秋节,在山上,师父从不过俗世的节日的。
中秋节当晚,她着一身枫叶黄的衣裙与雪禹走在街上,街上十分热闹,她嚷着要那兔子灯,雪禹便无奈的掏钱,逛了许久,民间的诗词会便要开始了,她没管雪禹,着急的跑了过去,却不知是被什么绊住了脚,有人点了她的穴道,将她带走。
“参见阁主。”她吓了一跳,她早早的便冲开了自己的穴道,默不作声。
她们是些女子,身着白衣,面上皆带着面纱,正跪在地上,等她回话。
她一头雾水,“什么阁主?”
领头的紫衣姑娘看着她,严肃的说着,“您就是我们的阁主啊。”
跪着的众女子也都连声附和,“不会错的,那天诀的位置和形状都一模一样。”
在接下来的两刻钟里,她得知了这个神秘组织的故事,这阁名唤长生阁,早在三十年前还是名动江湖的组织,专修长生之法而备受江湖人士的觊觎,后来长生阁出现了一件大事,而就此落寞,如今剩下的,就是仅剩的门徒,未免可怜。
可她留下了,只因为一件事,她说了,当年的阁主,名唤铃兰。
她与她们分别后,便又去找到了雪禹,他急的不轻,四处寻她。
“你去哪里了啊。”
她不好意思的笑着与他说,希望他缓解一下心情,“走丢了而已,你别怕嘛。”
“你不知,中秋节若是与重要的人分离,这一生都不会过好的。”雪禹说着,面上满是严肃,她才知她是错了,真的让他担心了。
中秋节若是与重要的人分离,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的。后来这句话,真的实现了,雪禹没骗她。
中秋过后,赵盈盈便嫁了,她在墙头看着她的轿子从将军府前路过,帘子掀动了一会儿,便又放下了,她想,她大概还是放不下雪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