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到了,沈英回了家。
一个格局类似于四合院的小房子
进了宅门,一个花瓶从尺寸略小的影壁后滚出来。
“嗯?”
放下手中的笔墨纸砚,拿起花瓶,她向北房主卧走。现在是中午,可是侧面的厨房没有升起炊烟。卧室里,一个脸盆被打落在地上,床榻很乱,那张木桌子歪了,椅子也倒着。
“什么?怎么回事?沈云!”
“妻君!”沈云带着柱儿她爹从外面跑进来。
时间倒回至前天。
“啦啦啦……”哼着无意义的音节,沈云收拾起碗筷。
妻君走时把所有银钱都交给了他保管,这几天他吃吃睡睡,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看天上的白云,好不自在。
可是越自在,就越想妻君。
他在厨房里练习做饭,把成功的失败的一起吃下,在榻上练习绣小花,想要把自己变得更贤惠。
拿起那个小碟子,他正想出去,可是院子里却传来了声音。
是什么?
轻轻的放下碗碟,他咽了口口水,蹑手蹑脚的走到床上,把自己裹了起来。
好可怕……妻君救我……
他听出那人是谁了。
林二狗,是个小混混。平时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前些日子在郎中那里闹事后被赶走了。听说这家只有两个小孩子,就来碰碰运气。这么一碰运气呢,她就发现这里没人,有好多的宝贝!
柜子里的衣裳都是崭新的,手都插不进去。家伙物什一应俱全。一开始她先去了两间客房,翻出不少好东西,还有好多零碎的钱。人一贪心便刹不住脚了,她决定要来正屋看看。
沈云在被子里颤抖着,屋里很黑,他一听到有人就把小油灯给吹了。
“嘿嘿,没人!”她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沈云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他一直把银票随身带在身上,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哎哟哦哦哦哦!”盒子晃荡,发出声音。她找到什么了?
沈云脑子里有一根弦断了。
他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妻君送给他的头面首饰!
他都还没有怎么戴过!
“你撒手!你给我撒手!”他疯子一样跳起来,被子罩在林二狗身上。
见她被罩住了,一下子扑腾不出来,他干脆扑了上去——林二狗比他矮一点,他扑上去,被子紧贴着她。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她实在扑腾不出来了,开始求饶。
沈云一边踢打着,一边抽出空去捡他的首饰。带着些首饰银票,穿着单衣,裹着从其他房间顺出的棉被,趁着夜色,他跑出了家。林二狗想抓他,抓不住,又怕他叫人,也逃走了。
沈云一直跑到了林小爹爹家里,抱着他就开始哭。
不敢回去,在那里住了一夜,又跟着他去报官——官娘子要吃饭了,没搭理他击鼓——到现在才回来。
“没有事吧?”抚上他的脸,沈英快要哭出来了。
“没事没事,妻君,他真的太过分了!”
“你才过分!”沈英叫了一声,带着哭腔。她把沈云搂进怀里:“你知道我刚刚有多担心吗?你要是出了事,让我可怎么办啊!”林小爹爹看到这一幕,心里叹了口气。
沈英待他是真心的……还是两个孩子呢……
泪水落下来,沈云的身子僵了。
妻君,妻君她好像哭了!
“妻君,妻君你没事吧,我,我知道错啦……”见到她哭,沈云他也想哭了。“不,不是你的错,对不起。”她擦了擦眼泪,眼睛里划过暗芒——
这是个教训。
她不该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
更不该在没有摸清形势之前,随意的大张旗鼓,搞得人尽皆知,自以为自己很行,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盲目自信暴露自己!
她早就对这孩子有了感情,如果沈云出事,她会后悔内疚一辈子!
“以后不会再凶你了。”拍了拍他的背。“没有的,妻君没有凶我的——其实我也知道我太莽撞了……”“你还好意思说。”沈英笑了一下,想给他一个脑瓜崩儿,但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林小爹爹,林小爹爹一句话都没插上。
这小两口。
······
收拾了屋子,她对林小爹爹说:“真是不好意思。”“没事儿!自家孩子嘛。”
“……”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自家人不要客气,这些天我会照顾好他的,你好好念书吧,这是正经事。”
沈英沉默了。
什么都不说了,她给林小爹爹行了礼。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他也没话说了。从没有人这样给他行过礼,他感觉很难受、
她拱着手,把腰深深地弯下去。
“林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我沈英没齿难忘,他日飞黄腾达,定会报答你的恩情。”林小爹爹有点发晕——他不过是可怜那孩子,怎么就有了什么大恩大德了呢?
这一切,厨房里的沈云都不知道。
吃过饭,她以买些笔墨为由,出去打听到了林二狗的住处。
她得到了教训,应该让某人也得到啊!
林二狗第一次拿那么多值钱东西,把门栓上,在家躲着得意。
她一脚踢开了那破门。
“谁?!干什么?”
“你好啊。”
恶魔的笑声。
曾经有这么两个熊孩子,哭闹着要穿她的古装。她不在家,父母同意了。几年做好的衣服,穿一件,又穿一件。扯坏了一件,弄脏了一件。
搜罗来的书籍,没有了;自己调的胭脂,没有了;攒钱买的手办,没有了……
她一脚就踹上去了。
“你干什么?!”
“踹他。”
“……她还是个孩子!“
“我TM也没成年。”
“他还小呐!”
“只比我小三岁哈?”
“就这么些破东西你至于吗?小小年纪这么歹毒,你眼里还没有没有亲人了?”
“亲兄弟明算账破东西只收你一万二赶紧给钱。”
虽说挨了父母一顿打吧,从此她也没见过这家人了。
对林二狗,她可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