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渐渐靠近红莲，嘶嘶地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像是在示好。
红莲语气也温柔许多，但还是有几分戒备：“你、你不要离我那么近啦。”
小蛇一下子爬到了红莲肩膀上，冰凉的蛇身紧贴着红莲温热的肌肤，凉丝丝的。
红莲愣了愣，打了个寒噤，也不敢乱动。
小蛇猛然张开嘴露出獠牙，冲着巨蟒施威，巨蟒也同样露出獠牙。
它们似乎是对头？红莲观察着两条蛇的举动。
两大王蛇对阵，为夺红莲争风吃醋，蓄势待发。群蛇迅速退开，生怕殃及池鱼。
小蛇爬到了地上，朝巨蟒飞扑而去，巨蟒张嘴想要咬断小蛇。
小蛇轻盈一绕，缠到了巨蟒的腰身，狠狠一口咬去。巨蟒痛苦地翻滚嘶叫，将小蛇甩了出去。
小蛇被摔在枯木上掉落在地，见巨蟒快速逼近，反应迅速地钻进枯木的缝隙。
巨蟒没来得及反应，狠狠一头撞在枯木上，气愤地嘶叫。小蛇从另一缝隙钻出，趁着巨蟒不注意缠上巨蟒。
红莲有些意外，这条小蛇还挺聪明的。巨蟒开始自己拿小蛇缠绕的那部分撞击枯木，小蛇被三番五次撞在枯木上后，被甩了出去。
小蛇被摔在地上，有些虚弱地挣扎。巨蟒吐着蛇信子张大嘴逼近，想要吞食小蛇。小蛇挣扎不起，颓丧地趴在地上，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绝望。
“嗯……”红莲不知道什么时候举起了之前拽下的树枝，用尽全身力气从身后砸在巨蟒脑袋上。
群蛇错愕地看向哪来的勇气，攻击巨蟒的红莲。
巨蟒眼睛出现蚊香圈转了转，随后晃了晃脑袋，恢复清醒。
红莲手心全是汗，但还是握紧了树枝，强迫自己不要退后，“你、你要欺负它，先战胜我！”
刚才红莲命悬一线，是小蛇救了自己，知恩图报很正常。
巨蟒暴躁地冲红莲露出尖锐的獠牙。红莲退后一步，小蛇趁机蓦然游走上巨蟒身躯，缠紧巨蟒喉管，一口咬在巨蟒要害处。
巨蟒痛苦地猛烈挣扎，小蛇死死的咬着巨蟒要害处，任凭巨蟒想要把它甩出去。挣扎几下之后，巨蟒轰然倒地，瞳孔也黯淡无光。
群蛇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凶残的一幕，没想到扭转局势的居然是一个人类。
红莲松了口气，走上前蹲下身细细端详着小蛇，“你受伤了。”
小蛇支起身子，朝红莲轻轻摇摇头，扭过身朝群蛇吐了吐蛇信子。
群蛇从暗处爬出，瞳孔清澈的倒映出小蛇的身影，虔诚地低下头俯首称臣。
木门突然被打开，百毒王拄着拐杖走了进来，随行的还有焰灵姬。
光线照在红莲脸上，让适应了黑暗的红莲有些不适应地伸手挡住光芒。
焰灵姬对上红莲纯澈透亮的琥珀色丹凤眼，有些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莫名其妙的心悸心慌。不能看那双眼睛，不然她会心软。
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巨蟒，意外地对百毒王说：“看来，很快就能见识到你的新毒了。”
“不愧是我费尽心力培育的赤练王蛇，连盘螭巨蚺都不是对手。”百毒王兴奋地盯着小蛇。
红莲充满恼怒戒备地瞪着百毒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焰灵姬不再去看红莲，问道：“那条巨蚺来之不易，喂了王蛇，不可惜吗？”
百毒王眼底满满的都是对炼制毒药的痴狂，“你懂什么？这是为了炼制独一无二的毒。”
焰灵姬悄然瞥了眼红莲，皱了皱眉，实在是于心不忍，“非用这方法？”
“蠱池里有上千万条毒蛇，它们彼此为食。不仅摄取同类的毒素，生存的竞争也会刺激它们不断增强自身的毒性。活到最后的，必定是最凶、最毒的蛇。它，就是我提炼毒液的绝佳材料。”百毒王步步逼近满是戒备的小蛇，冲它撒了把毒雾，小蛇挣扎几下就昏睡过去。
百毒王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石窟：“我的杰作，马上就要完成了！”
语落，百毒王就转身离开。
焰灵姬皱了皱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深深地望了红莲一眼，关上了门。
“你听到了吗？他们要杀你。”红莲坐到小蛇身边的石头上，伸手摸了摸颓丧趴在地上的小蛇。
小蛇爬起来扭动着身躯，柔软的身躯柔若无骨地摆出优美的姿势，像是在舞蹈。
红莲愣了愣，“你在跳舞吗？”
小蛇停下了动作，深深地望着红莲。
红莲浅浅一笑，爱上了小蛇的舞姿，这是死亡之舞。
她爱怜的把它捧入掌心，她的手掌白的近乎透明，透过薄薄的皮肤可以很清晰的看见掌心纵横的脉络，听见血液流动的细微的如泉吟的声音。
小蛇的身体是透亮的血红色，如同被水晶折射出的红宝石的艳丽，它的体内有纤细的被称做“刺”的骨头。
她轻轻点了点小蛇的脑袋，伸手拖着自己的下颚，语气有点落寞：“也许，也会杀了我。我和你一样，是被坏人关在这里的。前天，我还嫌弃我的床榻不够柔软，现在却……唉，我想回去，去找父王，去找哥哥，去找小良子，去找……”
红莲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人冷峻精致的俊朗脸庞，她抱膝，把脸埋在膝间，“我，还不想死啊。”
小蛇用脑袋轻轻蹭了蹭红莲的手臂，她抬起头看了看温顺漂亮的小蛇，惺惺相惜。望向高处的铁窗，透露出几丝光亮。
红莲坚定地站了起来，踩着枯枝爬了上去，趴在铁窗边，铁窗的间隔不能让人离开，但是蛇还是绰绰有余的。
红莲把手搭在铁窗上，温柔道：“小蛇，你逃走吧。”
小蛇凑身上前，嗅了嗅气味，又缩了回来。
她疑惑地看着小蛇，问道：“你怎么不走啊？难道……”
红莲轻轻嗅了嗅味道，“雄黄？难怪蛇不敢出去。”
她扯下裙角的一块布条，认真仔细地擦去铁窗栏杆上的雄黄，一时不察，不小心蹭到了铁杆上的棱角。
“呀。”红莲收回手，娇嫩的手指上划出了一道小口子，鲜血缓缓溢出。
她将指尖放在唇畔，轻轻吸吮，随后捏紧布条，眼底掠过一丝坚定。
继续擦去雄黄后，红莲反复确认没有雄黄了，才转头对小蛇说：“可以了，你走吧。”
小蛇爬到铁窗口，不放心地扭过身看向红莲。
红莲轻轻挥了挥手，“走吧，别担心我。会有人来救我的。”
小蛇眨了眨眼睛，犹豫了片刻，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她在身后温柔嘱咐道：“你赶紧走吧，走得远些，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千万别再被抓住了。”
目送小蛇快速爬远，红莲才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