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么好说话？言曜也被吓了一跳，轻易看得出他爷爷是真的很喜欢冉雪。这丫头乖巧讨喜，长得又清秀明澈，合老一辈的审美。除了出身，真没有什么不好的。
“爷爷，你说真的？”言曜忍不住问了一句。
言曜这么问，言夫人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
言老爷子也看言曜，再看冉雪，然后问：“曜小子，这丫头哪家的？”
这真是个禁忌问题，要知道纪家小姐的事到现在老一辈中还挺忌讳。言曜轻轻“啧”了一声，真不知道该怎么答才好。
言老爷子见言曜半天不搭话，便问冉雪：“小丫头，你叫什么？”
言老爷子还是和颜悦色的，冉雪微微红了脸，低低地答：“嗯，我是冉雪。言爷爷好……”
这个姓少见，言老爷子怔了怔，就想起过去的事来：“姓冉？嗯……纪家那个外孙女？”
冉雪抿了下嘴，低头也不见情绪：“是。”
这丫头！言老爷子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能不知道这句“是”里有什么意思！他看了看言曜，嘴角的笑便有些意味深长了：“曜小子，你这次……把顾家的小花儿欺负得有点惨呢。”言曜听了这话惊住，就听到他爷爷继续讲：“顾家的？你实话说，你没对这姑娘动过心思？”
中了！
言曜登时大脑空白了。爷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犀利啊！他的内心在哀嚎，他真是低估了他家爷爷，当初怎么不想想他爷爷的阅历，一点都不比顾家那位的少啊！
冉雪也惊了，这姑娘的脸色变红又变白。她的眼里藏不住事情，不安从眼里看得清清楚楚。看着这丫头的脸色，任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姑娘心里有事。
言老爷子瞧瞧这两人的脸色，心里便了然了几分。
“没事，小丫头，顾家要看不上你，言家不介意！”言老爷子拍拍冉雪的脑袋放了话，这话让言曜一阵郁结。
甭管他爷爷这话积分真假，起码这老爷子是对冉雪没啥恶意。要早知道这样，还用得着他和顾泠澜这么费尽心思地演戏？他言曜直接把冉雪领回家得了！冉雪也呆住，老爷子，你能不能别开放到这个地步？
言老爷子这才站起来，拍了拍言曜的肩膀，道：“这是个好姑娘，别玩过火。”
言曜被自家爷爷手上的力道惊了一下，他立即就懂了。冉雪是个好姑娘，却不是适合他们家的姑娘。可这样的意思，言曜明白，可他却宁愿一意孤行。
这人其实也是个固执的人，认定了一个人，就只是那个人了。就算前面再多阻拦，他也得为了她，把路铺平了！
“爷爷，这事情……”言曜咬了下唇，一句话说了一半却不知该怎么继续。
现在，他们心知肚明，却不挑明了说。有些事情，说穿了就违规了。冉雪和言曜、顾泠澜之间的事儿，言老爷子会看不穿？顾家那朵小花儿，甭管跟这丫头是不是有真意，都成了言曜的挡箭牌。
“行了，什么都甭说了，自己想明白吧！”言老爷子点了烟斗叼着，踱着步子进屋里，“来个人，给这小姑娘安排个房间，别怠慢了！”
顾家那朵花儿这亏吃得可真大。言老爷子摇摇头，想着那孩子在自己家里该成什么样！
言老爷子猜的很准，顾泠澜现在真不好受。
为了冉雪和言曜做到这份上，顾泠澜也算是劳心费力了。说一个谎就得拿更多的谎言来圆，这话说得真不错！顾泠澜在饭桌上觉得心累，顾家的教养摆着，食不言寝不语，他倒是不用担心在桌上被人有意无意地试探，但就是那些眼神就够他受的了。
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顾泠澜暗暗握了握手指，什么都不说。有些事，长辈们到底知道了多少，他也知道一些。可只要不说出来，他就当他们不知道。这规矩，说起来真让人啼笑皆非。
顾泠澜咬了下唇。他是真的喜欢冉雪，真的爱她。可是……已经决定断了，他就不会后悔。这事情，他打算扛到底了，只要这丫头今后的路能顺着点，他就什么都不在乎。
顾泠澜大概是第二次觉得难以在自己家里待下去。上一次是几年前，他决定要学医。只不过，那一次他可以拉了行李箱径直离家，可是这一次他决定要扛到底，便无路可退。
上次言曜没能把顾泠澜逼到底，而这次，顾泠澜自己把自己逼到了极限。
晚饭后顾泠澜坐在位置上很久没动，他看着杯子发了好久的呆，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来。顾成旻坐在他旁边，端着空了的茶杯看着自家小弟。
然后顾泠澜抬起头：“哥，我想出去走走。”他说完这句便又低头，垂了眼帘不见眼底的情绪，低低地补充一句，“在家里……很累。”
顾成旻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顾泠澜疲倦地扶住额头，轻轻摇了摇头。这孩子很少在家人前露出这样的神色，顾成旻看着这样的神情，一句话咽回了喉咙。好吧，他就是个弟控，见不得他家弟弟这么吃亏。
“别太晚回来。”反正在京城地界，谁敢欺负顾家这朵小花儿？顾成旻最后也松了口，“否则家里非翻天不可。”
未来家主的应允比什么都管用，当初顾泠澜也是依着他哥的纵容，才一意孤行地读了医学。顾泠澜得了顾成旻这句话，便起身出门。他连车都没开，拦了辆出租车就走。顾成旻跟到门口，看着顾泠澜在夜灯下显得单薄的身影，轻轻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