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冉雪怎么做的言曜也看在眼里,这个姑娘很认真地对待和言曜的关系。当初她不断地逃,可如今她却在努力学着去做一个好妻子,言曜活了二十七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体贴地照顾着……就算小时候在言家时也没有!冉雪记得他的咸淡口味、记得他喜好的事物还记得他工作时奇怪的癖好。别的不说,每次言曜晚上在家赶夜工时吃到热气腾腾的葱花蛋面都觉得眼睛被热汽熏得有些氤氲。
于是言曜就跑去敲顾泠澜的门。
顾医生刚刚加完班,一脸疲倦开门,发现自己看到言曜就觉得牙疼。可怜他还永远都没办法狠下心跟他说绝交……好吧其实从小到大他们两个说绝交的次数数都数不清,可常常都是说完后的下一刻又开始商量到哪里混。
“娘子,教我做饭!”意气风发、潇洒倜傥的言家大少爷果然一如既往地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沓,开门见山地说。
顾泠澜被雷劈了,他静默了一会儿,沉默地关上门……如果不是他太缺睡眠产生幻觉……那一定就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吧!
“喂喂喂!”言曜连忙用手撑住房门,“我是说真的啊,泠澜!你不要这么无情……等等以前你不是老是要我学么,怎么现在又不乐意了啊!”
顾泠澜确定他上辈子一定欠了言曜一大堆人情债,这辈子才会这么倒霉和他做死党。他揉了揉因为困倦而抽痛的太阳穴,松开手让言曜进来,没好气:“言曜,言少爷,您这次唱的又是哪一出啊?”拜托别老是想出一套来一套,别人吃不消的好么!
言曜眼神恳切又无辜,双手合十低姿态做了个十足,说到后面就有些忸怩:“我觉得这样阿雪会开心啊。而且、而且这种事情以后也应要学的吧。”
顾泠澜看言曜的目光像看到鬼,瞪了他半天后低下头。也算是自作孽,言曜这家伙当真是被自己激得要跳墙,这家伙对家务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今天说要学做饭,还真是天上下红雨。
可想到要教这个糖盐不分的男人做饭,顾泠澜就觉得胃疼。可脸上写满不情愿,顾泠澜还是去浴室洗了把脸,然后把言曜踹进厨房,随手从柜子里拿出拉面,又拿了几个鸡蛋。
鸡蛋卧面吧,至少“杀伤力”没那么惊人。
言曜为什么要学做饭,顾泠澜心里也清楚。那家伙这辈子也是只心疼了一个姑娘,明明是情场老手,可这时候却这样笨拙地向冉雪表示情意,真心实意……可凭什么我就得因为你要讨好妹子而牺牲睡眠啊!
可是呢,冉兔子,就算言曜这个混账过去有多少黑历史,他对你是认真的,认真到已经成了笨蛋。心里这样吐槽着,可顾泠澜眼神还是好温柔,带着欣慰的笑意。这样就很好。
然后他转过身,炸毛了:“等等阿曜!有你这么打蛋的吗?地板你洗喔!”
“混蛋那个是醋啊!给我放下啊你想做什么!”
“够了阿曜,我觉得比起做饭你学会洗衣刷地吧!做个面你都能让锅烧起来是闹怎样啊!”
某种意义上,言曜的料理天赋也是满值的。
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顾泠澜觉得自己快要不会做饭了。
言曜的技能点大概全点在了黑暗料理上,做个鸡蛋卧面都能做出千奇百怪的口味来。直到把顾泠澜家里囤积的拉面和鸡蛋都消耗一空,才勉强做出了“可以入口”的食物。
顾泠澜觉得万幸,否则再这么试吃下去,保不齐他明天要因为胃出血直接躺进医院。再看看自家早已一片狼藉的厨房,他狠命按住疼得更厉害的太阳穴。连他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的好涵养,要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言曜,估计这时候已经被他打包丢出去了吧。
“所以说,你学这个……到底是要做什么?我可不觉得你会傻到用这种办法追妹子。”瞟了一眼战场后的厨房,顾泠澜觉得脱力,他拢了拢散落的长发走出去。
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自己的洁癖发作起来……他本就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得全部报废。
“啊呀啊呀,”言曜总算是“学艺有成”,脸上写着得意,跟着顾泠澜出了厨房,“我在想,如果这样求婚的话,阿雪大概就会同意了吧。”说到这里,这个男人甚至露出了些思考的神色,“如果把婚戒放在里面,大概会别开生面?”
顾泠澜听见自己脑内名为“理智”的那根神经一下子崩断了。他发现自己实在太天真,认识了二十多年,他竟然还是低估了言曜脱线程度。言少爷,你到底是有多“别开生面”才会想到这么个幼稚又无脑的方法?
“阿曜,上次口腔科就接到一个病人……她男友求婚时把婚戒放在冰淇淋里。”顾泠澜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那个姑娘的牙齿崩掉了。”
“哎?”言曜愣住。
“普外那边也收到过不小心把戒指吞到胃里的倒霉姑娘。”顾泠澜觉得自己的怒气在不断地积蓄,尤其是当他看到言曜那张无辜又欠抽的脸,“所以阿曜,你就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拉着我教你做饭?”
“我不是想给阿雪一个惊喜么!”顾医生在睡眠不足时低气压太瘆人,言曜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惊喜个头啊!你当兔子是三岁小孩么!立刻从我面前消失,否则我把你撕碎、撕碎、再撕碎啊!”
好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家娘子越来越暴力了。
被整个儿丢出门的言曜摸摸鼻尖,自知理亏。然后门又开了,顾泠澜站在门口,没好气:“你还是先把冉家搞定再说吧。先订婚,再结婚。你爷爷和你娘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会学着点,打擦边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