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乐见皇后已经是一脸肃穆之色,国母的气势尽显,荣乐哪里见过皇后这个架势?平时都有曹贵妃在她身边庇佑,她怯怯的抬眼看向北梁帝,希望能够寻求一丝帮助,可北梁帝好像早已知道荣乐要求助于他。便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并没有看荣乐一眼。
皇后已经用余光把北梁帝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轻轻的哼了一声。北梁帝虽然很疼爱她这个女儿,但是在江山社稷的面前,荣乐可以说什么不是。但是荣乐此次败就败在,她并没有了解北梁帝真实的性格,平时北梁帝对于荣乐可以说是骄纵无比,那是没有危害到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对于荣乐的宽容可以说是没有底线,但是但凡触及皇权、江山的时候,就算为了这一片江山牺牲自己的骨肉,北梁帝也是做的出来。
皇后就是深知这点,更加的没有后顾之忧,而且趁此机会好好的灭一下曹贵妃的锐气,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六宫之主!荣乐此时已经瑟瑟发抖的跪在殿下,但她依然不死心梗着脖子说道,“我要见我的母妃。她一定会为我做主。”
皇后听见此话不怒反笑,“荣乐,哀家怎么没有为你做主?哀家是北梁的国母,自然也是你的母后,你有什么夙愿哀家都会为你做主。”
荣乐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圈中打转,“皇后娘娘,你说为我做主,那你还不同意我跟柳大人的婚事?”
皇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头上的朱钗沙沙作响,“为你做主,可哀家也要辨是非,分黑白,不能跟你的母妃一样。无论青红皂白的偏向于你,那样哀家还如何统领这后宫?”
“父皇!”荣乐红着眼睛叫北梁帝,希望他出言帮助自己,荣乐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办法与皇后对抗,但是只要父皇的一句话,就算她是后宫之主又如何?这天下还不是父皇的?
“皇后,朕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全权办理,你不会辜负朕的嘱托吧。”北梁帝实在懒得处理这件事情,便脚底抹油开溜,留下皇后独自一个人面对荣乐。
皇后正巴不得北梁帝离开,这样她才可以毫无顾忌的惩治荣乐,便露出了一丝微笑,“陛下交给臣妾的事情,臣妾有哪件没有办好?”
“这倒是,你办事朕向来放心。”说完北梁帝便任由荣乐叫喊,头也不回的带着路公公走出了大殿。
荣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身看着北梁帝离去的身影,还在不死心的叫着,“父皇、父皇。”
“荣乐,不要费力气了。”皇后缓缓的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俯视着殿下的荣乐和柳凡辰。
皇后话锋一转,看着柳凡辰,“柳大人,哀家听说你对沈宛新用情至深?可有此事?”
“没有。”
“有。”
“荣乐,哀家在问柳大人,你不要插话,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的母妃都没有教过你么?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皇后皱眉看向荣乐,对于荣乐的一切她都十分不满意,若不是皇上一直拦着,她早就想把荣乐弄到自己身旁好好的调教一下。虽然她对荣乐没有半分好感,但怎么也是代表着皇家的脸面。总不能让整个皇家的脸面无光。
“荣乐知道了。”荣乐公主缩了缩头,低声说道。可她的双手已经透露出她此时的心情,等到一会,定要找母妃好好的哭诉,就算皇后不帮着自己,父皇不帮着自己。但还有母妃,父皇一向最听母妃的话了。
“柳大人,若你娶不到沈宛新,你会怎样?”皇后娘娘玩味的看着下面这个面容俊朗,而又博学的年轻人。她对柳凡辰也是十分的满意,只是觉得此人周身散发的气息过于冷冽,就像要拒任何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那臣一辈子不娶妻。”柳凡辰一字一句的回道,他的言语中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他这个决定。
“好,哀家最欣赏你这种用情至深之人。哀家一向最喜欢成全有情人……”
“皇后娘娘,那我……”
皇后像是突然想起荣乐一样,嘴角不屑的看着她,“荣乐你要不出声,哀家便是要忘了。哀家说过为你做主,自然要说道做到。你说你的病是心病,而柳大人是唯一的良药,哀家并不这么认为。哀家听闻,你父皇身边有个秦太医医术了得,你去让他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如此。”
荣乐微微一怔,秦太医跟她向来不熟悉,而且秦太医还是柳凡辰介绍入宫的,又怎会听从她的吩咐?“皇后娘娘,那秦太医……”
“秦太医曾经医治好了你父皇的病,怎么,你信不过他的医术?”
“荣乐不敢……”
“那就这么定了,你也不要回你的寝宫了,跟随哀家来,一会就让秦太医为你诊断如何?”皇后知道如果放荣乐回去,无疑就是放虎归山,让她与曹贵妃回合之后,定会生出诡计。
“……”荣乐憋着嘴巴闷不吭声,她现在有一种无助的感觉。
“既然你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至于柳大人,若是秦太医也断定荣乐的病情定要与你成亲才会痊愈,毕竟荣乐是皇家公主,若是这样,你和宛新的婚事还要从长计议可好?”皇后娘娘凌冽的目光直视柳凡辰,若是此时柳凡辰不识时务与她作对,那就算荣乐在说谎,她也有办法让柳凡辰娶不到沈宛新。
柳凡辰起身看了看皇后,与她的目光对视片刻,突然笑了,“臣听从皇后娘娘的懿旨。”
“好……那你先回去吧。”皇后对柳凡辰摆了摆手,今日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就在柳凡辰起身离开的时候,荣乐也打算悄悄的溜走。刚刚走了半步,身后便传来了皇后娘娘的声音,“荣乐,你这是要去哪里?哀家的宫殿在这边。”
“皇后娘娘,我……”荣乐转身谄谄的笑道,“我要回去拿一些物品,随后就来。”
“灵溪。”皇后娘娘轻轻的唤了一下灵溪的名字。“去帮公主把她要的东西拿来。”
灵溪领命,退了下去,这下荣乐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如何是好。“荣乐你还有什么问题么?”皇后走下台阶,来到荣乐的身边,轻轻的握住荣乐的手腕,“我们也有许久没有谈心了,哀家甚是想念你,正好今天这个日子,你与哀家说说,你到底喜欢柳凡辰哪里?若是你说的在理,说不准哀家就改变了主意,马上下一道懿旨让你们二人完婚。”
荣乐听到皇后娘娘竟然提起柳凡辰的事情,而且还有可能赐婚,马上换了一副心情,“好啊,皇后娘娘,你听我说完,定会觉得我与柳大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那沈宛新根本配不上柳大人的。”
荣乐兴致勃勃的拉着皇后离去,丝毫没有察觉到皇后眼中的一抹憎恶。
就在荣乐随着皇后走后不久,曹贵妃便得知了这件事。马上觉得大事不妙,快步来到了北梁帝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痛哭,“陛下,臣妾知道教女无能,就算荣乐她犯了滔天大错,但是也不至于把她软禁起来。臣妾恳求皇上,放了荣乐。”
北梁帝已经被荣乐的事情搞得不胜其烦,就算自己特别宠爱的曹贵妃,此时也没有任何好脸,“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哪里有人软禁荣乐。不过是皇后要跟荣乐谈谈心,再找个大夫给荣乐诊断罢了。”
“可陛下,你让荣乐在皇后娘娘那里,不就是软禁……”
“放肆,这都是朕的意思。难道你要说朕要软禁荣乐不成?”以往都是用深情眼神看着曹贵妃的双眸,如今迸发着怒火。
曹贵妃瞬间吓得不顾上摸眼泪,心中便是大事不妙,马上换了一副柔情,风情万种的说道,“陛下,臣妾没有那个意思,臣妾是怕皇后娘娘见到荣乐过于顽皮,惹她烦心。毕竟荣乐一直骄纵惯了。”
“你知道就好,若不是你平日这么骄纵她,能至于这样?你看她给朕出了一个多大的难题?”北梁帝见曹贵妃媚眼流波,语气也软了下来,一把拉过曹贵妃,曹贵妃顺势坐在了北梁帝怀中。伸出手指,开始摆弄北梁帝的胡须。
“陛下还说臣妾,娇惯荣乐难道没有陛下的功劳?倒是臣妾有一事不明,不过是一个臣子罢了,为何陛下那么看重柳凡辰?”曹贵妃虽然已经生过荣乐,但是整个人的神情仍然和未生育的少女一样,并且还平添了几分少女不曾有的娇媚之态。
“是是,是朕的错。柳凡辰他并不是一般的臣子,他是……”北梁帝因为美人在怀刚要说到一半,便住了口,“他是很重要的朝廷重臣。”
曹贵妃扁扁嘴,不再追问,她安心的趴在北梁帝的怀中,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不行她的让荣乐放弃柳凡辰。按照北梁帝现在的坚决,是不会退让的。如果荣乐一意孤行只会造成难以收拾的局面,可现在荣乐在皇后那里,她也没有办法通知到她,该怎么办呢?
“陛下。”秦书丹得到皇上的召见,快速赶了过来,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曹贵妃撒娇的场景。他赶紧低下头,非礼勿视,轻咳一声。
秦书丹制造的声响惊动了曹贵妃,她马上从北梁帝的怀中站起身子,也觉得有点面上无光,低着头坐到了一边。
“秦爱卿,你来了。”北梁帝倒是神情自若,不知道是不是经常被人看到他美人在怀的样子。
“不知陛下唤臣来有何事?”
北梁帝便把皇后的意思大概的跟秦书丹说了一遍,因为秦书丹一直只是负责北梁帝一人的身体诊断,并没有跟其他太医一样轮值后宫,所以此次他并没有诊治过荣乐。
“秦爱卿若是已经明白,便可以去皇后处,替朕好好的诊治荣乐公主。”北梁帝一双老练的眼睛,定在秦书丹的脸上、
秦书丹听着心病、心药的事情就觉得有蹊跷,有什么心病要是成亲才可以痊愈?简直闻所未闻,“臣遵旨。”
就在秦书丹退出大殿的时候,曹贵妃突然出声道,“秦太医,请留步。”
“贵妃娘娘……”秦书丹只得停下脚步,不知道曹贵妃要做什么。
曹贵妃迈步来到秦书丹的面前,对他笑了笑,“秦太医不必紧张,荣乐是我的女儿,我也很担心她现在的情况。荣乐的病情实属罕见,有没有可能是秦太医并没有涉及到方面?所以没有听过?”
秦书丹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被人质疑他的医术,马上高声说道,“若是贵妃娘娘对臣的医术有疑虑,大可以请有能者来诊治。若是对臣不信任,那臣也不必多此一举,为公主诊治!陛下,恕臣无能。”
曹贵妃一怔,没想到秦书丹竟然如此刚烈,直接说自己医术不精。北梁帝倒是没有生气,反而赶紧拦住秦书丹,“秦爱卿留步,朕怎会信不过秦爱卿的医术?若是信不过你,这皇宫朕还能信的过谁?”
秦书丹这才心情才算舒畅了一点,“曹贵妃毕竟是荣乐公主的母妃,若是曹贵妃信不过臣,为了贵妃日后有所顾虑不如陛下另请高明。”
“哎,女流之言,爱卿何须挂在心中?朕说你行,你便是行。你现在就去皇后的寝宫看望公主,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病。需要什么样的药才能治愈。”
秦书丹愣了愣,领命下去。反而曹贵妃在一旁甚为尴尬,北梁帝对她完全没有顾忌,而且也没有理会她的意见,曹贵妃此时的绢子已经要被自己绞烂了,她心中十分的不平,但是依然不能表现出来。在这个宫中,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便是皇上,自己跟其他几个妃子和皇后不一样,她并没没有皇子可以依靠。若是北梁帝哪天不再盛宠她,那她就会成为这后宫中最可怜的那一个人。
“陛下,我也是心急,才口不择言。”
“爱妃,朕知道。”
短短的几句话,曹贵妃已经知道,北梁帝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北梁帝,他定是有了更为重视的事或人,而这个人,应当便是——柳凡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