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新再次见到北梁帝的时候,发现他面色红润了不少,就连说话也有了底气。看来秦书丹的医术果真非比寻常。
宛新给北梁帝跪拜行礼后,便被赐了座位,今日的皇上宛如一位慈祥的老者,看宛新就像看自己家的孩子一般亲热。令宛新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你叫宛新,是不是?”北梁帝捋着胡子,笑着问道,“你看看朕的气色如何?”
宛新连忙站起身,端详了下龙颜,马上低下头,“皇上龙气令民女不敢直视。”
“哈哈。好,你带来的秦大夫医术果真非同凡响。怎么不见秦大夫的踪影?”北梁帝环顾屋中,并没有发现秦书丹的影子,“是不是又去看医书了?快快把他叫来。”
小太监得令后,快速退下去找秦书丹,北梁帝转向身边的曹贵妃,问道,“怎么许久没有见荣乐的影子,不会又惹了什么事?”
曹贵妃媚眼一扫,娇嗔道,“哪有,荣乐最近都在宫中学习,她长大了,已经不像从前一样玩闹不懂事。”
北梁帝眼中露出颇为欣喜的微笑,在宛新看来,荣乐在皇帝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可能只有在这个娇蛮公主面前,他才不用提防这个人对他的皇位起了歹心。可能正是这个原因,才导致北梁帝独宠曹贵妃。
不多时,小太监带着秦书丹来到殿内。秦书丹看到宛新,并没有感觉到意外,“陛下,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需要草民诊治?”
北梁帝祥装愠怒的瞪了秦书丹一眼,“怎么朕叫你来,就是不舒服,朕就不能跟你聊点别的?”
秦书丹连忙下跪谢罪,“草民不敢,还请皇上恕罪。”
“好了,不跟你闹了。”北梁帝对身边的路公公抬了一下手,路公公立马上前扶起了秦书丹。
被路公公搀扶起来的秦书丹,莫名其妙的看着北梁帝。北梁帝挥手令在场无关的太监、宫女全部回避,“朕的身体已经无恙,今日叫沈小姐和秦大夫过来,是有一事需要与你二人相商。”
秦书丹和宛新听罢,再次跪拜忙称不敢,愿为陛下犬马之劳。
北梁帝轻轻的叹了口气,眼中露出几许哀愁,“朕也不拿你二位当外人,如今这宫里,我能信的过的人只有你们几个了。哦,还有柳爱卿。”
“陛下,臣妾誓死追随陛下。”曹贵妃看到北梁帝忧心忡忡的样子,颇为心痛,忙抚上皇上的手,柔声的说道。
北梁帝轻轻地拍了下曹贵妃的玉手,“朕知道你的心意,只是如今我这毒已经解了。可下毒之人尚未查明,依你们所见,朕应该怎么做?”
北梁帝把问题抛出来后,宛新的心中一惊,这表面看起来是个极为简单的问题。实际上关系着皇家生命,以及皇家的丑闻等等。北梁帝的眼神在曹贵妃、秦书丹、宛新的脸上不停的游移。
曹贵妃率先发话,“陛下如今龙体安康,臣妾认为应当昭告所有人,让他们知道陛下已经痊愈。看谁以后还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臣妾以为应当把御膳房的人全部换了。”
北梁帝听完,点点头,并没有任何表情,随即把头转向了秦书丹,“秦爱卿,你来说说?”
秦书丹虽然已经少了些许书生气,但依然是不谙世事的样子,“草民以为,应当让人知道陛下是中毒,并非生病,这样以后太医再为陛下诊治的时候,也有个别的思路。”
“大胆!你是说陛下以后还会中毒不行?”曹贵妃突然怒斥道。
“哎,爱妃不要过于紧张,秦爱卿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秦爱卿你继续说,无论说什么朕答应你都不会生气。”
秦书丹被曹贵妃吓了一跳,咽了一下口水之后,继续说道,“至于下毒之人,草民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有朝一日定能找到谋害皇上的逆徒。”
北梁帝把头慢悠悠的转向了宛新,宛新知道皇上对曹贵妃还有秦书丹的回答都不甚满意。她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启禀皇上,民女认为不应当告诉任何人陛下已经痊愈的消息。”
“哦?这听起来颇有意思,说来听听,朕已经好了,为何还要装病?”
“皇上的确已经痊愈,但是下毒之人依然逍遥法外。民女以为应当趁此机会,看看是谁有此胆子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皇上可以在众人面前假意病发,随后派人观察,定能发觉真凶。”宛新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她知道自己的这番答案,定会把她带入新的漩涡。
“如果找到了真凶,你以为应当怎么做呢?”北梁的精锐的目光紧盯着宛新的一举一动。
“民女以为以不动制万动,方为稳妥。”宛新感到一股带有龙威的气焰笼罩在她的周遭,一滴冷汗不由自主的浸透了她的后背。
宛新回答完后,就连秦书丹也颇为担心的看了一眼宛新。揣摩天子的心意,实属大忌,而现在宛新正在铤而走险,她就是要把皇上的心思全部说出来。
她相信皇上心中早已有了下毒人的人选,只是自己不愿面对这个现实而已。根据前世的经验,宛新断定,下毒之人,一定是四个皇子其中之一。
如果北梁帝发现是自己的儿子要毒害自己,他怎么也不会马上狠得下心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好!好一个以静制动!不愧是月旦春秋的第一名,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来人,传朕口谕,三日后,在宫中举行盛大的宴会。”北梁帝突然豪爽的笑了起来,颇为赞许的对宛新点了点头。
而只有宛新知道,自己方才已经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她跪拜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又听到皇上说道,“沈小姐,你也前来参加。”
宛新猛然抬头,发现北梁帝正对她露出老谋深算的笑。这一霎那,她突然有种感觉,就是自己掉入了一个早已设计好的圈套中去。“民女遵旨!”
“秦爱卿,你也参加,在宴会上,朕要宣布,你成为朕的贴身御医。”北梁帝就像个老狐狸,再也没有之前和蔼慈祥的笑,现在他的身份是北梁的皇帝,一个国家的主人,至高无上的真龙天子。
北梁帝与宛新和秦书丹又聊了一些宴会细节,这时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跑步声,“父皇,父皇,你是要开宴会么?”
话音刚落一团火红的影子便冲了进来,扑到了北梁帝的身边,此人正是北梁帝最为宠爱的荣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