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抱歉的摇了摇头,“夫人不曾与我说过,可能就是叫大小姐过去,商议此事。”
宛新点点头,扭头吩咐了下夏天,笑盈盈的对花音说道,“那我们快走吧,既然嫡母已经等候多时,作为女儿便不好让嫡母继续等待。”
走出屋门的时候,宛新用余光看到花音把方才她送的香包已经收在衣服内,看来她看得没有错,花音有着更为高远的目标。
宛新随花音一路来到柳氏的院落,路上宛新有意无意的像花音说了不少沈老爷的喜好厌恶,花音一言不发仔细倾听,沈宛新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即将排上用场。
俩人来到柳氏门口,宛新抬头发现柳氏的院子也居然挂了一块牌匾,上书——筑心居。沈宛新看到这三个字,当场差点笑出声来,连忙用手帕捂住了嘴巴。花音关心的看了一眼宛新,以为她走的太急,导致气息不稳,殊不知,宛新心中在嘲讽柳氏院落的名字,是筑心还是诛心,柳氏自己心里一点不清楚么?双手沾满内宅鲜血的恶妇,居然自己起名筑心,她可有心?
花音快走几步进门通报与柳氏,只听屋内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女声,“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花音单手挑开了门帘,宛新跨步走了进去了。看到柳氏穿着宽松的衣衫,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椅子上还垫了厚厚的蚕丝垫子,柳氏整个人也愈发丰韵起来。要不是知道实情,沈宛新也会真的相信她是怀有身孕。
柳氏见宛新进门,抬了抬眼皮,右手反插着腰,脸上还浮起假惺惺的笑容,“宛新来了,看看我这身子不便,你就随意吧。”
宛新脸上连忙也堆起了假笑,“本应昨日回来就同嫡母请安,我这想着嫡母怀着身子,我就未曾来打扰。反而让嫡母差人去唤我,还望嫡母不要怪罪。”
柳氏刚想张口责怪,未曾想宛新居然率先开口请罪,令她无法在继续责怪,准备好在嘴边的话,只得吞了进去,“看你说的,我们一家人,没有这么多罪啊的。”
“嫡母,这身子看着也是日渐不便了。”宛新说完眼神看向柳氏的肚子。
柳氏下意识的用手捂了一下肚子,低下头,温柔的抚摸着,“我这不是第一次坏孩子,所以一切还好,如今这月份也小,身子倒是还算轻盈。你这次去乡下,一切可顺利?”
宛新笑了笑温顺的回答,“劳心嫡母挂念,一切顺利。”
柳氏点点头,“你父亲曾告诉我,让你以后就不要再接绣活了,怎么也是沈家水运的嫡小姐,抛头露面的给人绣东西,让别人知道了。你脸上无光不要紧,沈家水运的面子也都要被你丢尽。”
宛新静静的听着柳氏的斥责,脸上没有一点恼怒,反而乖巧的点点头,“嫡母教训的是,是宛新思虑不周,以后定不让沈府因宛新损失面子。”
柳氏对今日宛新的态度很是吃惊,她没想到宛新没有反驳,也没有恼怒,居然这么痛快的答应了。“这样便是最好,我不是责骂你,这沈府吃穿用度都不会少你一文,如果你的银子不够花,即可来跟我讲。”
“宛新的银子够花的,大哥那边的月俸也是都都给我的,银子的事嫡母不用担心。不知嫡母唤宛新前来,可有何事?”宛新不想再跟柳氏扯一些有的没的,希望她赶紧进入正题,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放马过来。
柳氏听到宛新的问话,缓缓地站起身。身边的花音连忙上前扶住了柳氏,柳氏轻迈微步,走到宛新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突然伸出头,摸上宛新的头顶。
宛新没想到柳氏居然会出手摸她的突发,令她猝手不及,也没有办法躲避,只得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柳氏也感受到宛新的僵硬,只得收回了手,又走回到自己椅子前,慢慢的坐了下去。
柳氏脸上堆起伪善的笑容,“宛新,没想到一晃你也这么大了,这个月底就是你就及笄了。”
宛新起身对柳氏行礼,“劳烦嫡母还记得宛新的生日。”
柳氏用手帕捂着嘴,偷乐道,“看你说的这话,你跟如菲是一天生日,我怎会不记得。今日唤你前来就是与你商量这及笄之礼。你可曾想怎么举办?”
“宛新只是沈府的女儿,这种大事全凭嫡母做主。”沈宛新知道柳氏不过是故意的问了一句,就算她说不用举办之话,也是没有用还会落得目无沈家主母的罪名,因此沈宛新干脆什么都不说,她要到看看柳氏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柳氏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娘知道你事情繁多,这种事早就为你想好了。寻常的及笄之礼不过是在府中举办,请一些人来参加罢了。你跟如菲正好是同一天的生日,而我恰巧还怀了身孕。我跟你爹商量,我们把及笄礼改到京城外的云山寺,一是为沈家人,沈家水运欺祈福;二是为你和如菲进行及笄之礼;三是为我肚子里孩子祈求平安。你看可好?”
宛新心中不由冷笑,已经安排的这么周全,还问她好不好做什么?她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和资格?随即宛新无比顺从的点了点头,“嫡母安排的已经十分周全,宛新岂有不同意的道理,一切全凭嫡母做主。”
柳氏眸中露出达成目的神色,“这样便是最好了,七日之后,我们便一起出发。”
“这么早就出门?”宛新问道。
“云山寺路途遥远,我这身子有不方便,赶路更为缓慢,所以我们早些时日出发。怎么你还有其他安排?”柳氏反问道。
宛新摇摇头,“我忘了嫡母怀有身孕,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嫡母已经定了七日之后出发,那我就去做准备了。”
柳氏这时也打了一个哈欠,“嗯,你去吧,这才跟你说了几句话,我这身子就乏了,真是怀有身孕就容易累到。”
宛新淡然的看着柳氏表演,真是做戏要做全套,宛新心想是不是柳氏自己心中也觉得自己真的是怀孕了。宛新与柳氏告辞的同时,看了眼柳氏身边的花音,花音乖巧的低头服侍着柳氏,但宛新从她的神情中看到对于柳氏身子不便露出的欣喜之色。
回到听竹苑,宛新马上把明月找来,让她去打听下最近柳氏是否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她才不相信柳氏是单纯的带她和沈如菲一起去云山寺就是为了及笄。这柳氏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如今柳氏的姐姐谢柳氏已经病入膏肓,无力给她出谋划策,没想到柳氏从假怀孕之后进步如此之大。
无论如何,宛新知道此次拜佛之行,必定凶多吉少,但此时坐在这里,她也想不出柳氏到底想要干什么,只得到时候走一步说一步了。想到这里,宛新猛然抬起头,她刚想起,今日还与柳凡辰相约珍灵阁。不知道那柳公子在珍灵阁有没有暴跳如雷。
宛新不敢再做耽搁,毕竟是她有求与柳凡辰。她赶快的收拾了下,一个丫鬟都没带就出了沈府,在沈府门口遇到沈宛琪也要出去。宛琪也没想到会再次撞到沈宛新,“嫡姐,好巧。”
宛新也没想到会居然又遇到了沈宛琪,对她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真的好巧,宛琪妹妹这是要去哪,我叫了马车,如果顺路可以送你一程。”
沈宛琪听后并没有回答沈宛新的话,反而拍了下脑袋,“看我忘了拿东西,嫡姐你先走吧,不用等我。”说完便往回跑。
沈宛新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她走出大门后上了已经在门口等候的马车,吩咐马车走到旁边的窄巷中,停了下来。宛新撩开车帘朝外望去,果不其然,没多大的功夫,只见方才跑走的沈宛琪,鬼鬼祟祟的走出沈府大门。左顾右望了下,往沈府的右边走去,宛新吩咐车夫跟上沈宛琪,宛新的马车刚驾驶出窄巷,就见沈宛琪上了一辆更加华丽的马车。
此车车身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整个车身都是漆黑,车身上面刻有华丽的图腾,图腾用金漆描绘。宛新只是看了一眼这车,便知,此车里面乘坐的人定是二皇子。车夫扭头问宛新,是否还要继续跟上。看来车夫也认出此车的主人并非寻常人家,对于继续跟踪,也是心有芥蒂。
宛新让车夫不用继续跟,她今日还有更要紧的事做,这个是比去跟踪沈宛琪和二皇子私会要重要的多。宛新今日乘坐的马车,并不是沈府的,而是她从马车行租用的,为了出行方便,她已经跟车行定了长期的租约。要是使用沈府的马车,一个是自己的行踪会被柳氏知晓,二来以后兴许会惹一些麻烦。
马车安稳的在珍灵阁门前过停下,宛新走下车,珍灵阁的门口像以往以往,依然是门清冷落,不像其他店面人来人往。今天在店面看店的居然不是店小二,而是掌柜孙梦谦。孙梦谦看到沈宛新,连忙走出柜台迎了上去,“沈小姐,你可来了,你这是闹得哪一出?柳公子已经在上面等候你多时,要发火啦。”后面一句是孙梦谦小声说给沈宛新听的。
沈宛新抱歉的说道,“真不好意思,家中突然有事耽搁了一会。麻烦孙掌柜,带我上去,我会亲自像柳公子赔礼道歉。”沈宛新自己觉得今天也是各种不顺,一直在给人道歉。
“孙梦谦,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过于清闲?”柳凡辰冷然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孙梦谦抬头一看,柳凡辰好整以待的站在楼梯上,把他方才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孙梦谦嘻嘻一笑,“我这里是闲,要想忙起来也容易,我清仓大甩卖可好?”
柳凡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看。”说完便转身走上楼梯,走了几步见后面没有动静,又停下身子,扭头看向沈宛新,“你怎么还不跟上来?”
沈宛新跟孙梦谦交换了一个彼此同情的眼神,沈宛新初识柳凡辰的时候没有觉得他如此冷酷,怎么越熟悉起来这个人反而越发冷漠?难不成这个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你还在等什么?”柳凡辰又一次提醒了沈宛新,虽然依然冷漠,但是语气中带了些愠怒,孙梦谦跟沈宛新用口型对话,让她赶紧去。沈宛新点了点头,对孙梦谦俏皮的吐了下舌头快速上了二楼。
殊不知宛新的动作已经悉数落在柳凡辰的眼中,此时他觉得孙梦谦怎么那么碍眼,看样等谢修天来的时候,是要好好的收拾下孙梦谦了。
俩人走进二楼的房间,沈宛新进门后,看到柳凡辰站在窗前,听到她进屋也未曾回头。沈宛新以为柳凡辰还在恼怒她迟到一事,她没想到怎么这个男的居然如此小心眼,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柳公子,我跟你道歉,我家中突然有事,所以来晚了。”
说完后,柳凡辰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理会沈宛新的道歉。沈宛新有点恼怒,但好声好气的又重复了一边方才的话,结果柳凡辰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这下沈宛新生气了,她不过是迟到了一会而已,这个大男人至于这么不依不饶么?沈宛新走到柳凡辰的身后用手指戳了他一下。谁知道下一秒,只听咣当一声,沈宛新的后背就与门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后背传来巨大的疼痛感,她心说又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柳凡辰压制在门板,墙壁之上了。
沈宛新感受了一下自己脖子,果不其然,有个异物抵着她的脖子,她抬眼看着眼前的俊脸,这张脸,虽说帅的毁天灭地。但脸上的眸子是冷清的,嘴巴紧紧的抿着没有一丝的弧度,配上硬挺的鼻子,整张脸虽然犹如鬼斧神工般的立体,但是给人就是一个字——冷。沈宛新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上了对面男人的脸颊。
这个举动让柳凡辰吓了一跳,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一个尚未许配人家的姑娘,居然敢摸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