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峰顶上又是钟声大作,只见玉虚宫的弟子鱼贯而来,一个个背北朝南,两眼打量着接天峰的方向。几息后,只见一个个身影御剑而来,万剑宗、火神宗、天道宗一个不少,诸长老当先而行,众弟子紧跟其后。
“诸位道友,贫道有礼了!”
只见一个中年道人从天而降,双手连连作揖,嘴里不停说道:“道友请!道友请!”一旁的昆仑弟子紧跟着沉声道:“诸位师叔师弟,请随我来!”说话间将众长老和门下弟子引去落座。伊冉冉冷眼旁观了半响,突然轻声道:“那些邪门歪道哪去了?怎地不见半个人影?”
昆仑之巅虽是热闹不凡,但却不见邪门歪道现身。燕于飞眉头一皱,暗道:“邪门歪道向来诡计多端,莫非……”他正胡乱琢磨,却听秦瑶笑道:“邪门歪道自持身份,多半是姗姗来迟。”她见燕于飞四下张望,便轻声说道:“那中年道人便是长青子,此人修为不弱。你别看他一脸和善,若是发起狠来,那可是说翻脸便翻脸。”伸手指着长青子身旁的道人续道:“那是流云子。这老道不喜多言,平日也不显山露水,但若说是狠劲,长青子只怕是望尘莫及。”
燕于飞瞅了这两个老道几眼,突然望向了三宝道人,嘴里轻声道:“那三宝道人心性如何?”秦瑶冷哼了一声,道:“此人不过是玄空上人的记名弟子。玉虚宫的弟子多半不待见他。”燕于飞点了点头,当下望向了天道宗的一众道人,只见太一真人盘膝而坐,他身后便是李无痴、赵无贪、钱无疑、孙无嗔、晏无慢等人,其他大小道人紧随其后而立。便在此时,伊冉冉“噗嗤”一声轻笑,伸手指着丹苍生道:“这老儿真是恬不知耻,不知他那说滚便滚的功夫修炼得如何了?”
一听此言,燕于飞不由自主望向了火神宗的诸人,只见丹苍生和凤镇南盘膝而坐,那姬圣贤紧跟在二人身后,众弟子均是一脸肃然,默不作声的候在一旁。秦瑶暼了眼火神宗的众人,又见燕于飞和伊冉冉一脸笑意,顿然心生好奇,忍不住轻声道:“听闻火神宗也出了个金丹境界的弟子,不知二位可知一二?”
“可惜了!秦师姐未曾瞧见热闹。”
伊冉冉一边轻声细语,一边凑到了秦瑶近前,二人交头接耳,不多时纷纷掩嘴而笑。燕于飞脸上似笑非笑,冷不丁望向了万剑宗弟子所在的方向,只见白冲天、王不卓、楚天风三人大大咧咧的矗立在前,天衡、天阳、屠正三人却是愁眉苦脸,一个个默不作声的抬头张望,似乎不愿多瞧那些碍眼之人一眼。众弟子神色各异,那些得意洋洋的,自然是飞剑峰的弟子,其他几峰的弟子均是一脸肃然。
剑心峰的弟子神色自若,一个个跟在顾无心身后,全然不顾其他几峰的明争暗斗。燕于飞见夏心就在顾无心身旁,心头顿然松了口气。便在此时,忽见十多个光头和尚疾步而来,那为首的正是宝树和尚。几息后,又见数十个散修急匆匆地追了上来。
宝树和尚四下张望了几眼,陡然间盯住了燕于飞,脸上顿然神色不定。燕于飞瞥了眼那和尚,随口笑道:“大师别来无恙。”宝树和尚冷哼了一声,猛地转身而去,这时早有昆仑弟子迎了上去,将众僧和一干散修请到了万剑宗的右下首。
白冲天等了半响,眼见燕于飞并无前来拜见的心思,忍不住沉声道:“你这孽障好生无礼。没瞧见众长老在此,还不赶紧俯身拜见。”燕于飞一个纵身到了白冲天近前,两眼不停打量,嘴里故作惊道:“怪哉!赵长老哪去了?今日正邪二道齐聚昆仑之巅,若是没他老人家撑腰,咱们只怕是空欢喜一场。”
紧随而来的伊冉冉自顾自地四下张望,眼见赵天星人影全无,当下轻声道:“赵师伯多半是自持身份,这才姗姗来迟。”
赵天星早就不知所踪,此事别人不知,白冲天、王不卓、楚天风三人却是心知肚明,他们正心头焦急,如今听伊冉冉如此一说,顿然松了口气,均想:“赵师兄乃是堂堂的元婴修士,自然不便轻易现身。”就在三人胡乱琢磨之时,忽听伊冉冉又道:“那些邪门歪道怎地也不见人影?莫非有样学样,等着和赵师伯一起现身不成?”一旁的秦瑶满脸堆笑,抬头望了一眼,冷不丁说道:“赵师伯果然神通广大,竟然不惧那些邪门歪道,等着和他们一起现身。”
“住口!”
陡然间,楚天风一脸怒气,伸手指着秦瑶,嘴里喝道:“你又是何人?怎敢在此胡言乱语?”秦瑶摇了摇头,随口笑道:“本姑娘何曾胡言乱语?那位赵师伯既敢和邪门歪道一起现身,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楚天风狠狠瞪着秦瑶,忽听有人窃窃私语,顿时勃然大怒,张嘴叫喊道:“你这丫头好狠毒的心肠,竟敢诬蔑赵师兄。本道岂能容你。”当下拔剑在手,脚下一个踏步,作势欲斩。
便在此时,忽见一个紫衣女道人从天而降,几息后,又见数十个女子疾步而来。伊冉冉纵身迎了上去,冲着那紫衣女道人恭声道:“启禀仙子,秦瑶师姐得罪了我万剑宗的长老,只怕是……”到了此时,这后面的话自然不必多言。
楚天风暗暗叫苦,这会纵然心头不甘,手中的长剑却万万不敢再往前半分。白冲天瞥了眼天衡、天阳、屠正三人,眼见一个个均是满脸的幸灾乐祸,只得抱歉而立,冲着紧随而来的冷灵秀说道:“冷师妹,还请说道说道。楚师弟并无恶意。”楚天风赶紧告饶道:“还请紫竹仙子莫怪,本道不过是……”他见左右的弟子都望了过来,嘴里顿然欲言又止。
紫竹仙子乃是堂堂的元婴修士,楚天风自然不敢得罪,只是这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舍不下脸面,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冷灵秀微微一笑,冲着秦瑶道:“秦师侄莫怪!楚师兄向来心直口快。”秦瑶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楚师叔既是已然悔悟,弟子又岂能斤斤计较?”说着纵身而起,紧跟着太清宫的众同门转身而去。
长青子、流云子、三宝道人赶紧抱拳而立,齐声冲着紫竹仙子笑道:“紫竹师妹请!”紫竹仙子道:“咱们既是同门,又何必如此客套?”她也不等三人应声,便自顾自地盘膝而坐,众弟子纷纷在她身后而立。莫言见长青子脸上阴晴不定,不由笑道:“长青子师伯,该请玄空师祖现身了。”
“这……”
长青子突然一脸犹豫,抬头张望了半响,冷不丁说道:“三宝师弟,那些邪门歪道何故姗姗来迟?”一旁的三宝道人皱眉道:“邪门歪道心思难测,咱们不如先恭请师尊。好么?”三宝道人不过是玄空上人的记名弟子,纵然是芝麻大小的事,他也不曾做得了主,此时听长青子出言询问,自然不敢擅自做主。
冷灵秀见白冲天脸色不善,又见楚天飞和王不卓二人怒目圆睁,顿知这三人还记恨着先前之事。她正心头不悦,但见伊冉冉拉着白如冰和白如玉二人,不时交头接耳,举手投足间灵气涌动,俨然也是金丹的境界,脸上顿然笑意盈盈,当下纵身落在了顾无心身旁,雪剑峰的众弟子自是紧随而去。
夏心默不作声地打量着雪剑峰的众女弟子,眼见苏梦堂而皇之的混在其中,心头忍不住暗暗叹气,又见燕于飞和伊冉冉有说有笑,不由自主瞅了眼顾无心和剑心峰的众同门,暗道:“冷师叔心性随和,她门下的弟子自是谈笑自若。”
长青子见三宝道人满嘴含糊,顿知他不敢随口胡言,当下叹了口气,冲着头顶的云雾中恭声道:“弟子恭迎师尊!”说话间俯身下拜。陡然间,玉虚宫殿弟子纷纷双膝着地,就连一向狂妄的金灵子都不敢造次。紫竹仙子缓缓而起,双手抱拳而立,她身后的众弟子均是有样学样,并没有哪个弟子俯身下拜。
几息后,忽听云雾中有个苍老的声音笑道:“难得!难得!诸位同道不远千里而来。”话音未落,便见玄空上人飘落在了玉虚宫众弟子身前。只见他身披玄色道袍,脸上慈眉善目,两眼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白飞仙和楚飞凡面面相觑,当日二人见三个元婴修士追杀燕于飞,自然料定他有死无生,可如今眼见他活生生地站在眼前,顿然惊慌失措。陡然间,楚飞凡一咬牙,张嘴便道:“燕师弟,听闻你得了《极道天书》,不知可有此事?”他这说话声虽不大,但又岂能瞒得住在场的众多金丹修士,霎时间,四下都是窃窃私语。燕于飞放声大笑了几声,道:“当日在机缘堂前,不少同道都曾参悟我万剑宗的天书残卷。楚师兄纵然不得其道,却也不能随口胡言乱语。听闻其他三宗也有天书的残卷,不知是火神宗丢了天书,还是昆仑不见了天书?纵有此事,不知楚师兄又从何得知?”
霎时间,楚飞凡脸色铁青,他不过是随口栽赃罢了,却不想燕于飞连连发问,又见其他三宗的门人弟子均是一脸怒气,顿然不敢冒然张嘴。白飞仙心头一凛,脱口呵斥道:“你将我和楚师弟引去无人之处,存心残害同门,此事众目睽睽,当日不少同门可是亲眼所见。”
燕于飞瞥了眼白、楚二人,冷不丁讥笑道:“既是引去无人之处,又何来众目睽睽之说?况且飞剑峰仙凡双杰赫赫有名,又有哪个胆敢得罪了二位?”陡然间,白飞仙哑口无言,一旁的楚飞凡心头一急,张嘴分辨道:“你勾结邪门歪道,这可是铁证如山。”两眼突然瞅向了雪剑峰的众女弟子。燕于飞不由自主看向了苏梦,心道:“这二人当日和苏姑娘交过手,想必是瞒不过去。”
便在此时,忽听白如冰冷冷道:“当日白师伯也和一众邪门歪道有说有笑,咱们雪剑峰的弟子都亲眼所见。”一旁的伊冉冉紧跟着说道:“我亲眼所见,白师伯和黄鸣、血无影等交谈甚欢。天道宗的几位长老当日也在,他们自是瞧得清清楚楚。”
楚飞凡正想分辨,忽听白冲天沉声道:“此事在八极大殿早就分辨清楚,休要再提!”两眼狠狠瞪着楚飞凡,脸上杀机一闪而逝。楚飞凡心头一颤,只得低头不语,一旁的白飞仙更是不敢出声,二人这会心知肚明,若是再出言分辨,不等燕于飞出手,白冲天多半是抢着一剑劈来。
万剑宗的弟子自爆丑事,其他三宗的门人弟子自是一脸幸灾乐祸地瞧着,但见白飞仙和楚飞凡二人吓得不敢出声,一个个顿觉索然无趣。便在此时,忽听云雾中有人大笑道:“名门正道果然胆小如鼠。若是哪个得罪了本座,定要他死无全尸、不得好死。”
霎时间,密密麻麻的人影蜂拥而来,只见帝俊、麻九幽、血修罗、朱雀圣使当先而来,血无影、三尸道人、万火灵、黄熊等紧随其后,其他邪门歪道喊杀声震天,几息间便冲上了昆仑之巅。长青子沉声道:“诸位远来是客。请!”他不过是区区数语,却将满耳的喊杀声压了下去。
血修罗摆了摆手,跟在他身后的一众邪门歪道顿然偃旗息鼓,一个个杀气腾腾的瞅着长青子。几息后,只见血修罗冲着云雾中抱拳道:“恭迎尊者!”话音未落,果见一个血衣老者纵身落下。
燕于飞见来人是血杀尊者,心头不由松了口气,暗道:“今日有玄空上人和紫竹仙子在此,血杀尊者定然讨不到便宜。”
果不其然,只听玄空上人沉声道:“几百年未见,你还是这般鬼鬼祟祟。道友尽管宽心,本座向来礼数周全,不会怠慢了尔等。”血杀尊者恶狠狠地瞪了玄空上人一眼,冷不丁瞅向了燕于飞,脸上阴晴不定,嘴里更是一声不吭。
玄空上人等了半响,眼见血杀尊者目中无人,心头勃然大怒,但见众目睽睽,只得强忍着怒气,张嘴大喊道:“血杀尊者,有本座在此,你休想暗算我正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