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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气运 (5)

三人听无果仙翁说清楚了缘由,心头却不知是喜是忧,眼见他一脸暮气,这会只得暗暗叹气。无果仙翁张嘴喝了口百花酿,道:“三位小友,老夫时日无多,今日不便远送。十年之内,还请三位一起故地重游。切记!”燕于飞道:“晚辈谨记!”夏心和苏梦冲着无果仙翁深深一拜,匆忙转身而去。

燕于飞唤回了赤猴,御剑紧跟在二女身后,此后数日,三人都是唉声叹气,不知不觉中,忽见不远处有一片绿洲,这才不由自主落了下去。燕于飞见四处草木清华,便任由赤猴蹿了出去,又见不远处树高林密,当即纵身而入,在林中打坐炼气。夏心和苏梦早就算过时日,心知再这般四处乱闯,决计找不到避尘子,只是二女也无可奈何,这会只得端坐在了燕于飞身旁,各自运气调息。

三人如今都是金丹的境界,这一打坐便是几天几夜,整个绿洲不过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除了上蹿下跳的赤猴,岛上再无其他鸟兽。

这一日,三人忽觉有人擅闯,急忙躲在暗处张望,只见三道人影突然从天而降,那当先之人一袭黑袍,尚未近前便觉寒气袭人,紧随而来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他身后紧跟着一个道人。

原来这三人都是元婴境界的修士,那鹤发童颜的老者和道人正是白首仙翁和罗浮子,这一袭黑袍之人却并未见过。燕于飞三人面面相觑,心头顿然犹豫不决,均想:“这黑袍人浑身杀气腾腾,不知和两位前辈是敌是友?”

便在此时,忽听白首仙翁叹息道:“黑袍,老夫当年的确有愧,这二十年来,老夫都在竭尽全力弥补。你如今也修得元婴,不如就此揭过,你我老死不相往来可好?”那黑袍人冷哼了一声,道:“本道当日说过,有生之日定取你这老儿的性命。白首,你可是怕了?”冷冷打量了罗浮子一眼,嘴里讥笑道:“这道人可是你请来助阵的?”白首仙翁摇头道:“你我的恩怨于这位道友毫不相干。”转身冲着罗浮子道:“罗浮道友,看在你我近百年的交情,还请袖手旁观。”说着连连拱手。

罗浮子皱眉道:“本道本想替二位道友说和说和。可惜事与愿违,本道退在一旁便是。”当下后退了数步。燕于飞三人没料到白首仙翁一开口便服软,但见黑袍盛气凌人,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只得一声不吭地观望。这时忽听黑袍喝道:“白首老儿,你也不必惺惺作态。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突然间,黑袍面露杀机,猛地劈出一掌,眼见白首仙翁纵身躲过,追上去又是一掌劈去。他这掌心中寒气逼人,一旁观战的罗浮子急忙又后退了数步,嘴里叫喊道:“仙翁,切莫手下留情!”白首仙翁瞅了罗浮子一眼,却还是只顾着躲闪,全然没有出手的心思。

黑袍又连劈了数掌,眼见白首仙翁神色自若,心头不由大怒,忍不住怒吼道:“白首老儿,本道无需你手下留情。”伸手从乾坤袋内取出了一株晶莹剔透的玉树,猛地拦腰砸去。

陡然间,满眼雪花飞舞,百步之内草木凋零,二女心头一惊,急忙运气调息,燕于飞打量着黑袍手中的玉树,暗道:“这法宝乃是极寒之物,倘若没有极阳的法宝,定然不易相克。”便在此时,忽听罗浮子叫喊道:“仙翁,赶紧祭出空灵竹!”

白首仙翁并未犹豫,匆忙取出一支碧绿的竹子,不停在身前摇晃,霎时间,一股生机突然而现,那些凋零的草木纷纷冒出了嫩叶。二女见这空灵竹有此神通,心头均是松了口气,燕于飞又惊又喜,寻思:“这空灵竹果然是个宝物。本道当日若是贪心,白首前辈可就没了法宝防身。”

当日若不是燕于飞归还了空灵竹,白首仙翁又岂能再拿出一支空灵竹,今日见识了这法宝的神通,他顿觉心头欢喜,此时只盼着白首仙翁赶紧化解眼前的灾祸,趁早赶回玄洲去。

转眼间,黑袍举起手中的玉树横冲直撞,白首仙翁却还是只守不攻,二人不停追逐,犹如师徒间传授功法一般。只是二人的脸色却不尽相同,只见白首仙翁一脸愧意,那黑袍却是满脸杀气,仗着手中的玉树,一招狠过一招。

罗浮子见二人难分胜负,便沉声道:“黑袍,你又何苦报仇心切?不如听贫道相劝,赶紧回北海苦修几年,再来报仇不迟。”原来这黑袍也是北海弟子,陡然间,燕于飞想起了淳于翁和云鹤这二人,暗道:“这黑袍虽是心狠手辣,却是直言不讳,不似那些道貌岸然之徒。”就在他胡乱琢磨之际,忽听黑袍冷笑道:“本道既然来了,自是没想着活着回去。”

忽见黑袍一张嘴,冲着手中的玉树上喷了口气,续道:“本道苦修了二十年,只等着报仇雪恨之时。今日纵然身消道损,也要得偿所愿。”说着挥动手中的玉树,冲着白首仙翁胸前砸去。在一旁观战的罗浮子脸色大变,突然惊叫道:“这是丹田之气!此人疯了,仙翁快退!切莫再和他纠缠下去。”

燕于飞三人不由一惊,心道:“我等都是依仗着丹田吐纳灵气,若是将丹田内的灵气倾泻而出,那可是自毁根基,到时候别说是修炼,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就在三人心惊之际,却见白首修为不躲不闪,闭目待毙。

黑袍不及细想,举起玉树砸在了白首仙翁胸口,眼见他口吐鲜血,突然又是一掌劈去。便在此时,忽听有人叫喊道:“住手!”只见罗浮子纵身而起,硬生生接下了一掌,顺手抓着白首仙翁后退。黑袍正想上前追杀,忽见两道剑芒当头斩下,急忙纵身后退。还没等他站稳,又是一道剑影紧追不舍,陡然间又是狂风大作。

白首仙翁忽见燕于飞三人抢着出手,急忙大喊道:“三位小友住手!老夫和他恩怨两清,饶他去吧。”黑袍连连后退,眼见飞剑悬在头顶,心头不由一急,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白首仙翁这会已然气若游丝,眼见黑袍脸色惨白,忍不住颤声道:“老夫欠你的,今日两清了。你去吧!”黑袍狠狠瞪着白首仙翁,猛地放声大笑,脚下摇晃了几步,突然腾空而去。

罗浮子见是燕于飞三人,自是一脸欢喜,可一见白首仙翁奄奄一息,顿然唉声叹气。白首仙翁瞅着三人,嘴里颤声道:“多谢三位小友出手相救!”燕于飞赶紧将一枚丹药塞进了白首仙翁嘴里,叹息道:“前辈何苦如此?”二女见白首仙翁伤重难愈,心头不由暗暗叹气,嘴里纵有宽慰之言,这会也只得咽了回去。

便在此时,白首仙翁却放声大笑,眼见众人一脸疑惑,当即断断续续的说道:“二十年前,老夫愧对黑袍,今日还他一命,从此无恩无怨。老夫也安心了。”他见罗浮子一脸苦笑,急忙续道:“今日之事不可再传他耳,日后绮儿若是追问,还请道友推说不知。老夫不愿她去报仇,况且黑袍自毁根基,只怕绝难活着赶回北海。”说话间又望向了眼前的这三个后辈,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燕于飞道:“前辈放心!在下不会泄露半句。”夏心和苏梦齐声道:“前辈放心!”白首仙翁松了口气,突然自言自语,道出了往日的恩怨。

白首仙翁年少时乃是一阶散修,机缘巧合之下,有幸拜在了一位大能的座下。此后数十年,他便安心在玄洲苦修,满头白发之时,终于金丹圆满,之后遨游四海八荒,无意间得了一支空灵竹,从此如鱼得水,区区数年便修得元婴。此后一千年,白首仙翁自是逍遥快活,三岛十洲皆是道友,四海之内不见厌恶之人,终有一日,他瞧见了一对骨骼奇佳的少男少女,当即收录门下,短短十年,这二人也修得金丹。可不曾想,这女弟子却爱慕上了白首仙翁,男弟子一怒之下扬长而去,临走前发下毒誓,此生必将回来一雪前耻。那女弟子心中有愧,生下一女后便郁郁而终。

燕于飞见二女一脸黯然,忍不住叹了口气,心头寻思:“这男女之情难以琢磨,白首仙翁为情所困,黑袍亦是如此。莫非有情有义之人皆是如此?”霎时间,忽听罗浮子道:“三位小友,倘若还想着找避尘子道友,不妨前去祖洲。避尘子道友一向对红云老祖推崇有加,二人时常在一起修真悟道。”当下指点了祖洲的方向,伸手抱紧了白首仙翁,纵身腾空而去。

三岛十洲若论辈分,当是红云老祖为尊,燕于飞三人也曾听无果仙翁说起过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心知此人淡薄名利,就连他门下的弟子亦是如此,纵然是蓬莱的千年道会,也从不见祖洲的修士前来凑个热闹。

三人唤回了赤猴,冲着祖洲的方向御剑而去,不多日,眼前多了一座海岛,但见岛上犹如仙境,仙境中有一火红色的宫殿。燕于飞低头张望了几眼,道:“怪哉!这火云宫外竟不见阵法,莫非是红云老祖德高望重,三岛十洲的修士都不敢冒然前来生事?”

几息后,三人落在了宫门前,苏梦赶紧抱紧了赤猴,嘴里轻声道:“咱们只打听避尘子前辈的消息,切莫多招事端。”夏心点头道:“苏姑娘所有甚是!”不多时,只见两个童子气喘吁吁地疾步而来,左首那童子张嘴便道:“我家老祖一向不见外人,这火云宫向来宫门紧闭。还请三位御剑而去,切莫去而复返。”听这童子如此一说,燕于飞顿然哑口无言,心道:“祖洲的修士果然与世无争,这两个童子更是直言不讳。世外仙境,正当如此!”

夏心瞅着那两个童子,道:“二位仙童,我等是避尘子前辈的忘年交,不知他老人家何在?”那两个童子面面相觑,陡然间又齐齐转身而去,居然一声不吭,便将三人晾在了宫门前。燕于飞望着宫门内,许久未见有人前来,只得苦笑道:“那两个童子年岁不大,莫非一时贪玩,未将我等之事放在心头?”夏心和苏梦也是一脸无奈,但一想到红云老祖德高望重,这会只得默不作声的在宫门外候着。

不知不觉中,忽见一个红衣道人缓步而来,三人急忙拱手作揖,嘴里纷纷说道:“拜见前辈!”那红衣道人瞥了三人一眼,脸上甚是不悦,随口说道:“本道乃是老祖座下弟子无垢,不知尔等有何要事?莫非不曾听闻过,我火云宫从不见外人?”

燕于飞见此人气息浑厚,心知定是元婴境界的修士,急忙恭声道:“前辈恕罪!晚辈三人有要事求见避尘子,还请通禀!”那红衣道人皱眉道:“此地是火云宫,哪有什么避尘子?送客!”他嘴里说“送客”,自个却走得更快,猛地一个闪身,瞬间没了踪影。

三人面面相觑,均想:“这火云宫怎地这般不近人情?那两个童子轻慢也就罢了,堂堂的元婴修士,又岂能不懂礼数?”夏心皱眉道:“燕师弟,苏姑娘,这火云宫如此无礼,咱们又何必吃这闭门羹?这就御剑而去。”燕于飞和苏梦正有此意,当下祭出了飞剑。陡然间,忽听有人叫喊道:“三位道友且慢!本道乃老祖门下弟子长卿。我火云宫难得有贵客前来,若有怠慢之处,还请恕罪。三位道友里面请!”

只见一白衣道人满脸堆笑,眨眼间拦住了去路。燕于飞见又来个元婴修士,自是不敢怠慢,急忙恭声道:“在下三人冒然前来,还请前辈恕罪。”白衣道人笑道:“三位莫怪!我火云宫许久无人前来,守门的童子也不懂礼数,我那二师兄更是常年闭关苦修,一向不与人往来,哪里清楚这些人情世故?”说着一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苏梦见这白衣道人礼数周全,心头反而有些不安,急忙恭声道:“我等后辈弟子,又岂敢打扰了前辈的清修?还请前辈告知避尘子的行踪。”白衣道人摇头道:“三位来晚了一步,避尘子道友昨日还在我火云宫。但也无妨,老祖定然知晓他的行踪。三位里面请,本道这就禀明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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