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蝴蝶在巴西不经意扇动一下翅膀,就可能在两周后引起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风暴。
这个最初由气象学家提出的理论后来成为了混沌学说的一个概念,意在表现对初始条件的依赖性现象。对艾泽拉斯这一整个庞大的体系来说,艾萨克斯就是那个不稳定的初始条件,也许他的影响目前还非常有限,但他不经意间的所作所为,已经成功地将这个时空带离了正常的时间长河,使其成为了一个完全未知的支流。
无尽之海底下的那位存在多了一批新的玩具,还“仁慈”地救赎了麦姆·黑手;抛弃了亲身兄弟的雷德·黑手落荒而逃,似乎和古尔丹之颅有了一些特殊的联系;而原本在此时战死的库尔提拉斯大王子德瑞克,已经因惊人的战功被视为新一代的海军上将……
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艾萨克斯对此茫然无知,当然即便他知晓也完全无力改变,蝴蝶能扇动一丝微风,但在由它引发的风暴面前却是极其娇弱无力的。
风尘仆仆的某人正站在波光粼粼的洛丹米尔湖畔,眯着眼睛看着这座沐浴在阳光中的城市,她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依然典雅而雍容。
艾萨克斯油然而生一种淡淡的满足与自豪感,这座城市能在经历战火后依然保持这样的祥和与安宁,他功不可没。
但在逐渐靠近之后却依然能看到战争留下的痕迹。坑坑洼洼的城墙上依然残留着短时间内无法彻底清洗的淡淡血迹,厚重的实木城门上也有着蛛网般的裂纹。这些伤痕无损王城的巍峨,反而为它增添了几分铁血的气息。
城门戒严的士兵数量是平时的三倍,不过值守的军官与艾萨克斯熟识——大部分的王城守备士兵都知道两位王子皆是不安分的主,没事就往城外跑,因而很少有人不认识他们。
军官露出了笑容,在接到艾萨克斯不要伸张的示意后恭敬地退让到一边,于是一行人顺利地进入了洛丹伦王城,没有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这座城市依然在正常地运转,因而大街上人来人往,很快艾萨克斯就发现了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他们这一行人实在太过扎眼了。
瓦莉拉虽然带着将面容完全遮住的罩帽,但裸露的两只长耳朵还是暴露了她的身份,更何况还有一只绿皮地精,这种生物在王城可并不比豺狼人更容易见到。
“司阔尔,你带着瓦莉拉和加鲁维克去贸易区,找个旅店把他们安置下来。”艾萨克斯对法师说道,突然压低了声音并递过去自己的空间戒指,“另外立即把这个送去公司,让那些天天嚷着做游戏没意思的家伙立刻开始研究。”
“如您所愿。”司阔尔回答道,他很清楚这个戒指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好了,加鲁维克先生。”艾萨克斯换上一副和蔼的神色对着地精说道:“洛丹伦会单独为你修建一座科赞大使馆,以方便你的催债事务。不过现在你必须有一个临时住所,洛丹伦会负责你所有的住宿花费。”
“免费”这个字眼对地精有着特别的魔力,因而加鲁维克同意了。
“很好。”艾萨克斯转身看向帕尔崔丝和吉尔洛伦,“现在让我们前往洛丹伦的核心、米奈希尔王宫吧。”
王宫的守备森严,但艾萨克斯依然没有受到阻拦,他们一行穿过庭院,来到了王座厅前。、
王座厅的大门虚掩着,依稀能听到泰瑞纳斯苍老而不是威严的声音,显然老国王正在处理政事,这时候打扰他是不明智的。
艾萨克斯心里有些发虚,一方面是出于愧疚,另一方面则是意识到泰瑞纳斯不会给他好脸色。他突然觉得在面见泰瑞纳斯前最好还是探探其他人的口风。
“吉尔洛伦中尉,麻烦你在走廊等一会儿。”艾萨克斯非常不负责任地说道。拉着帕尔崔丝的小手匆匆离去。
阿尔萨斯那个不着调的家伙自然不用考虑,艾萨克斯真正要找的是洛丹伦唯一的王女。与艾萨克斯和阿尔萨斯不同,长公主卡莉亚接受的是完全的王室教育,十三岁的她已经初露贵族名媛的风范,温婉、可人、知书达理,至少在人前是这样。
至于她的内心本质,艾萨克斯不禁想起那匹被迫改名叫“亮银”的小马……
不过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卡莉亚具有不错的政治素养和心理学知识,她对泰瑞纳斯的想法应该有所揣度,因而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
时值正午,按照卡莉亚一向的习惯,她此时应当在自己的卧室小睡。艾萨克斯示意侍女不要打扰熟睡中的长公主,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卡莉亚床前。
与清醒时的古灵精怪不同,卡莉亚的睡姿非常的静谧甜美,十三岁的她正是含苞欲放的年纪,娇嫩的身体已经初露青春的曲线。艾萨克斯饶有趣味地看着卡莉亚光洁的脸蛋,突然觉得这个比自己只小几天的妹妹以姿色而论并不输于高等精灵。
似乎对艾萨克斯肆无忌惮的目光有所感应,卡莉亚很快就苏醒了。她有些愠怒地看向艾萨克斯,不满的神情却突然变成了惊喜,“你回来了!艾萨克斯!”长公主竟然直接欢喜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艾萨克斯的脖颈。
被卡莉亚的热情弄得措手不及的艾萨克斯瞬间就蒙了,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卡莉亚的娇躯,以免自己触碰到不该触碰的东西。“不得不说,卡莉亚,你这种迎接方式真让我……意外。”
卡莉亚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只穿着薄薄一件丝质睡衣,艾萨克斯仿佛从她的眼睛看到了崇拜的小星星,“我听说你率领几百名精灵打败了数倍的巨魔!甚至还包括两个英雄级!你简直就和马库斯一样英勇!”
马库斯?艾萨克斯突然觉着这名字有些耳熟,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卡莉亚的床头,果然发现了一本厚厚的睡前读物《一本催人泪下的爱情与冒险故事——骑士马库斯与他可爱的地精情人克劳迪娅》
艾萨克斯顿时满头黑线,他的心底不禁发出了咆哮:是谁把这种三流的骑士冒险小说送给卡莉亚的?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精神污染啊!
不过这也正常,长公主殿下毕竟才十三岁,正是热爱幻想的年纪,加上长期生活在王宫内,难免会被这种低俗的骑士爱情小说吸引,这在艾萨克斯原来的世界中也是个非常普遍的现象。
长公主很快就注意到安静地侍立在艾萨克斯背后的帕尔崔丝,“你是谁?”她警惕地问道。似乎同等优秀的女性生物之间很难存在和谐友爱的关系,并且无关年龄。
“您好,长公主殿下。我是帕尔崔丝,艾萨克斯殿下的侍女。”帕尔崔丝不卑不亢地说道。
“哦·~~”卡莉亚故意拉长了语调,看向艾萨克斯的目光突然变得促狭起来,“我记得父王曾经说过,你和阿尔塞斯必须到十六岁才可以有自己的侍女。”她摆出一副快来贿赂我的样子,“身为你的姐姐,看来我有必要向父王禀报一下啊。”
艾萨克斯当然不会被这种简单的伎俩唬住,这种明里暗里的交锋两人的成长中已经有过很多次了。“帕尔崔丝不就会就会成为教会年龄最小的正式牧师。”他言简意赅地说道,“让她做我的侍女只是暂时的无奈之举。”
听到这句话的帕尔崔丝猛地抬头看向艾萨克斯,轻启樱唇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切,没劲。”卡莉亚瞥了瞥嘴,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站起了身子,气质突然变得高冷起来,与之前亲热到勾肩搭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卡莉亚意兴阑珊地说道。
艾萨克斯暗中吁了口气,这才是他认知中的长公主。“这几天父王有没有提起过我?或者说,他提起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态度?”
卡莉亚一挑秀气的眉毛,“关于你?父王说养你还不如养一个马夫的儿子。”
艾萨克斯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地黑了下去。
“安啦安啦。”卡莉亚随意地挥了挥手,“老头子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别看他说这些气话,心里别提有多骄傲呢,其他国家的王子哪有你这样的能耐?”长公主的面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你这种冒险的做法确实惹他生气了,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地道歉,千万不要有任何反驳。”
艾萨克斯苦笑,“这些我都知道,但我担心的是父王直接将我禁足。”这确实是艾萨克斯最担忧的,因为人兽战争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他还有很多的安排要布置。别的不说,那颗后来成为灰烬使者核心的璀璨之辰他就必须拿到。
卡莉亚的目光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你难道忘了吗,艾萨克斯?”她轻声说道:“在皇家,年龄从来不是能力桎梏,既然你已经初露了锋芒,那么父王是绝对不会将你雪藏起来的,毕竟,”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米奈希尔家族的人实在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