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的意识于混沌中渐渐回归。
周围是一片黑暗,既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身体像是漂浮在空气中,诡异地没有实感,他无法得知在这黑暗的世界中,自己究竟是在上升还是在坠落。
在这没有时间概念的世界里,燕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原本毫无景象的黑暗,突然变换出大量扭曲而混乱的映象。
自身意识宛若被挤压,毫无实感又极度混乱,诡异得让人恶心。
………
木叶,忍者学校。
嘭!
一道人影带着破空声,轰然砸落在学校训练场上,身体与地面激烈摩擦,顿时荡起一阵灰尘。
“咳!咳咳!”
人影翻滚着止住身体,单手撑着地面,低头剧烈咳嗽,一丝血迹自嘴角溢出,显然伤及内脏。
这是个约莫十二岁的少年,身体看上去不是很健壮,五官清秀,一眼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但低视着地面的目光冰冷而怨毒,宛若受伤的幼狼,不禁让人心悸。
白石圭小脸扭曲,感觉不止五脏六腑都要移位,全身各外被虐打过的地方,也都发出阵阵剧痛,不断冲击着大脑。
他清楚自己不能继续待着不动,否则对方肯定得势不饶人,他就只能被动挨打的份。
嗤!
只是还未等他撑起身体,一道黑影骤然出现在他身前,在他来不及反应下,腿影如鞭,凶暴的一脚踹中他的下巴。
“啊!”白石圭瞬间感觉颈椎都快要断裂般,身体再次被踢飞,凌空翻滚着狼狈落地,面对眼前这个人,他只有被凌虐的份,至少现在如此。
他很后悔,不过不是后悔刚刚在对战训练中将某个家伙打断腿,而是面对要替狗腿子报仇的这人,没有立刻逃跑,他错估了双方的实力,以至于现在落得这个凄惨的模样。
口中的血腥味愈加浓重,刚才踢中下巴的那一脚,让他咬破舌头,现在满嘴的血沬。
“可恨!一个月,只要再给我一个月,这种连龙套都不是的土著,我能打十个!”白石圭双目渗血,心中的怨毒不断蔓延,“这杂种给我的屈辱,到时必定十倍奉还……不,我要他像狗一样跪地求饶,再让他不得好死!”
不管他内心如何疯狂,却对眼前的情况毫无助益,反而更像是败犬的哀鸣。
剧痛让白石圭眼前阵阵发黑,他咬牙想要撑起身体,但是脑袋突然一重,猛然下坠。
“哧!”他的脸再次与地面亲密摩擦。
“哎呀!哎呀!起来再继续啊!刚刚的嚣张劲到哪了……切!垃圾就是垃圾,不管跳得多欢,到底也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丑!”
踩着白石圭脑袋的,是一个看起来比他还稚气的俊美少年,只是此刻一脸嘲讽,冷笑着俯视脚下的白石圭,“所以说,谁给你的勇气挑衅我?”
此刻,训练场上不止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他们不远的周围,同样零零散散围成一圈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少年少女。
但是看着白石圭惨遭虐打的惨状,却未有一人上前阻止,不时看向他的目光更是毫不加掩饰的同情和不屑,轻声窃话中也带着怜悯与戏谑,可见人缘极差。
“呵呵!枢木见月是不是太狠了,打成这模样,这得让医疗室的老师费多少麻烦啊!”
“这都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在对战训练的时候把杉原木的腿打断,说是失手,鬼才相信,以杉原木和枢木见月的关系,他早该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他太狂了,遇上枢木见月竟然不逃跑,反而开口挑衅,啧啧!真佩服他的勇气,那可是这一届公认的最优秀的三人之一,他有什么资格嚣张?”
“哼!这种外村捡来的野小子,自以为和我们待在一个教室就跟我们一样,现在被打回原形了吧!”
“说得没错,这小子以前就没什么存在感,如果不是最近一直出风头,我都想不起有他这个人!”
“嘿嘿,你这话真好笑,你前阵子不是才被他打败过,这也能把他忘了?不过这小子确实很古怪,最近的实力进步也太快了吧。”
“只是老师刚把杉原木送医疗室,枢木见月就对白石圭下重手,啧啧!老师回来以后看他怎么解释!”
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些嘻声嘲笑的学生,几乎都是出生于忍者家族,自然对白石圭这种近来很出风头的平民不爽。
学生当中也不乏平民出生的,面对这些忍者家族出生的同学如此肆无忌惮对白石圭嘲笑,不禁感到心头气闷。
尽管他们和白石圭关系也不好,但他们一样是平民出身,不管白石圭因为什么原因而被歧视,比时却不禁有种兔死狐悲的感受,只是他们终究没有人站出来替白石圭出声。
这时候木叶还不像是几十年后那样名门衰落,在这种名门家族几乎垄断了木叶上层的情况下,平民忍者很难出头,也很少被重视,遇上战争也基本是沦为炮灰,话语权自然也不足。
至于已经崭露头角的大蛇丸与自来也,甚至以后的波风水门,那也是属于火影嫡系中的嫡系,根本不具备代表性。
二代火影当初留下针对木叶各豪门的布置,至少还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出效果。
围观的这些同学毫不掩饰的嘲讽,也被白石圭听到,一股更加浓烈的屈辱感自内心狂涌而出,几乎让他发疯。
他竟然会被一帮土著轻视侮辱,简直开玩笑。
脑袋紧紧地被踩在脚下,白石圭侧着头,脖颈青筋炸露,四肢撑地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将脑袋抬起,同时双目通红地仰瞪着枢木见月。
那神态,宛若一条疯狗,疯狂的大声道,“哈……杂种,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杀掉,否则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嘶!!
所有听到这狂妄话语的人,表情不约而同有些僵硬,看白石圭的目光开始变得诡异,这种时候还敢出口挑衅,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急着找死的。
枢木见月小脸顿时阴沉,扯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这么急着找死,真以为在忍者学校我会有顾虑,可笑,不过是一条从外村捡来的野狗!”
脚掌骤然松开白石圭的脑袋,后撤一步,旋身转移重心,腿上忽然爆出一阵劲风,宛如一道鞭影,凶狠地扫向白石圭的脑袋。
围观的同学顿时一惊,这么凶残的一脚如果真的踢实了,那白石圭不死恐怕也得变成白痴,这明显已经超出了普通斗殴的程度。
“给我住手!!”
突然一声冷喝在空气中爆响,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沉闷的破空声,仅是一个眨眼,枢木见月身前便有一道身影旋身出现。
这是一个相貌俊朗,身着绿色马甲青年,尤为特别的是眼晴是一片纯白,而此刻这双眼睛周围的皮肤,竟然爆出大量细小的青筋,显得异常狰狞,正式日向一族特有的血继限界白眼。
白眼青年面对着枢木见月,平时因为某个人而对枢木见月的迁怒一直被他压抑着,却在此刻一同迸发,一抺杀意瞬间显露。
呼!
掌风撕裂空气,日向一族特有的柔拳顿时施展而出,在枢木见月来不急反应之下,一掌印在其胸膛,瞬间将他整个人击飞。
嘭!
“啊!”枢木见月顿时如同沙袋一般摔飞,身体砸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嘶,日向老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枢木见月完了,这下看他怎么解释。”
“啧,竟然在这种时候,白石圭这家伙真幸运!”
窃语声中带着幸灾乐祸,白石圭尽管不讨人喜欢,但枢木见月也不见得将人际关系经营得多好。
同时周围的学生认出突然出现的人,正是忍者学校的中忍老师之一,也是所有老师中唯一的日向族人,日向健介。
日向健介面色阴沉,当场斥责道,“忍者学校是什么地方,同学之间博命相斗,你们当是旧时代的武士,胡闹!”
旋即又转头看向已经爬起来的枢木见月,“枢木见月!你想干什么,对同学下如此凶残的手段,简直肆无忌惮,你未免太不把村子、忍者学校放眼里,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得给我好好解释。”
枢木见月小脸阴沉,沉默不语。
倒是已经爬起身的白石圭,咳嗽着擦干嘴边的血迹,一边冲着枢木见月阴笑着,一边对日向健介不置可否道,“我们之间的事,老师你不用管,我和他没完,今天的账日后一定百倍奉还。”
枢木见月冷笑一声,根本不当回事,目光却愈发阴冷。
周围的同学看向白石圭顿时如同看白痴,刚刚要不是日向老师拦着,他差点被打死,现在竟然有脸说出这种话,是以为有日向老师在场,枢木见月不敢将他怎样吗!
日向健介眼皮一跳,阴着脸寒声道,“白石圭,我刚刚对枢木见月说的话,你难道没听到?”
“哼!”尽管日向健介救了自己,但白石圭却没打算领情,他有底牌,即使对方不出手相救,他也不会有危险。
日向健介面沉如水,刚要训斥,突然一声低吟声阻断他要开口的话,抬头看去,目光骤变。
枢木见月此时骤然跪落在地。
俊秀的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大口急促,额头的汗水不断冒出滴落。
而他的双手却紧紧抓着胸膛,哪个位置正是刚刚被日向健介掌击的地方。
这个情况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顿时面面相视,难道日向老师刚才下手太重把他打成重伤。
白石圭则冷笑一声,暗道装神弄鬼。
但只有日向健介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此刻的情况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该死,难道失误了!”
刚刚那一掌不是偶然,是他故意为之,看似柔拳,但其实是他从柔拳中参悟出来的一种掌技,威力其实远比不上柔拳,但结合白眼使用,却有一种极其阴毒的功效。
即是可以隐性而缓慢的不断破坏人体的生机,让中者如同得了绝症一样慢慢死掉,连医疗忍者也看不出端倪,但效果却非常缓慢,绝不会立刻出现枢木见月这样的异状。
日向健介脸色阴晴不定,霎时间心思翻滚,开始考虑怎么应对。
枢木见月现在只感觉胸膛如同被搅乱一般,身体无力,恶心眩晕,呼吸困难,如同快要窒息,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躁动,在燃烧,各种突然出现的奇怪症状让他感觉异常痛苦。
渐渐地,感觉到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仿佛漂浮起来一般,毫无实感……
…………
混乱的的意识渐渐平静,原本扭曲的映像恢复完整。
映入视界的是不存在于认知中的景象。
画风奇特得不像现实的建筑,一个穿着绿色马甲,眼晴像是得了白内障的青年,周围还有一群约莫十岁出头的小鬼,相同的是衣服打扮皆是古怪,宛若现代与复古的矛盾结合。
这似乎是一座训练场,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遍布场地错落有致的木桩和标靶,地面上似乎还零散插着几把刃器,阳光下反射出冷彻的寒芒,怎么看都不像是玩具。
紧随着,零零碎碎的声音开始蹿进燕七的脑子里,从细微变得完整,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如同从默片变成有声电影。
“这里是哪,我怎么在这里?”燕七皱眉,视线四处打量。
同时警觉地冷静下来,“记忆没有错的话,我应该已经在玩高空跳伞的时候,降落伞被卡住,直接从2000米的高空摔死才对!”
“啊!”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记忆洪流突然涌入他的脑中,脑袋如同被人敲了一记闷棍,急剧的眩晕让他涌出一股恶心感。
紧接着,一段段影像仿佛电影般在他脑中飞速闪烁,逐渐印入他的意识海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瞳孔开始恢复神采,燕七已然消化了这股忽然出现的记忆,同时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这是穿越了?”
张了张白皙修长的手掌,感觉有些不适应。
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体上,炙热的感觉从皮肤传入脑中,证明他确实还活着,一股生存的喜悦不由涌上心头。
而在外人看来,枢木见月身体突然表现显得很异常古怪。
好像得了什么急症一般,然后又目无神采,仿佛失魂了似,结果最后又恢复正常,完全让人搞不清楚他身上到底发生什么回事。
只是没人敢出声询问,慑于往日枢木见月的恶劣脾气,大多数人也只能止住好奇心。
燕七……不,现在应该是枢木见月!
看了其他人一眼,接收了前身所有记忆,枢木见月尽管有些不敢置信,却也彻底明白了现在的环境和状况。
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日向健介,似乎就是因为这个人,他才得以获得这副身体。
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向对着他而露出怨毒之色的白石圭,那双眼晴中露出不符合年龄的狂傲与与暴戾,让他极为反感。
“只是这开局…似乎不是很美妙……呵!”
枢木见月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由在心里暗暗冷笑,只是尽管暂时冷静下来,但他还是感觉脑子很混乱,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一下。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有什么事之后再说,我先离开。”枢木见月尽量表现得正常,尽管脸色很苍白。
说完他也不理会其他人,转身操控着这副还不太熟悉的身体离开,他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
在学生们眼中奇怪的是,日向健介竟然没阻止。
日向健介注视着枢木见月的背影,脸色淡淡,心里有些可惜的同时也松了口气,看来那一掌确实是失误了,幸好没弄出大动静。
“哼!”白石圭心中杀意沸腾,目光阴狠地扫了枢木见月最后一眼,撑着满是伤痕的身体,摇晃着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