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份?”本来还打算老生常谈的马尾一听王小光这么说，脸都绿了：“小老弟，贪多可没什么用，这些单要求都高，要的又急，写字这玩意可讲究风格的，什么颜筋柳骨之类，你搞杂了恐怕哪份都达不了标，依我看你还是安安心心钻研自己擅长的方面才有可能得到钱。”
“可一份的酬劳也太少了一点，因为某些原因，我急需一笔钱运转，所以想多接点活。”王小光道。
马尾顿了一下，问：“要多少？”
“十几万吧！”
“呵呵!”马尾淡淡地笑了，身体靠在老板椅上悠闲摇曳：“那太遥远了。靠接这种单也救不了急呀！”
王小光侧目看了看马尾，也跟着笑了起来：“事在人为，我如果勤快一些，然后您在价格上再网开一面，说不定可以的。”
“这可不是勤快能……算了算了，看你诚心诚意，我把收购价格再抬两成，不行就没得谈了。”
王小光考虑了一下，道：“好吧！那我先试试。”
马尾这才坐了，重新把档案袋摊开来：“那说说你擅长哪种风格吧！不过我还得老生常谈，这批单你接归接，到时候没被选上可不能怨我，毕竟如今从事代笔这行的也不止你一个。”
王小光似乎没听进去，伸手一指价格最高的那份：“就这个吧！”
马尾不悦地顿了顿，这才档案袋，语气冷了三分：“这个的要求可是草王书，你确定能够驾驭？别光望着这标价，不顶用。”
“应该可以吧。”王小光道。
“那行!”马尾把其他档案袋收了起来，独留下那一份，却并未打开，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笔墨，并摊开了纸道：“你写几个给我看看。”
王小光苦笑一声：“刚才我要写吧你不让，现在又……”
也没多说，拧开墨盖，提笔沾墨，滤掉余汁，然后只见手腕灵动，雪白的纸上顿时流淌出一条黑色的墨龙。
龙如舞，亦如流光……
作为书画店的老板，马尾自然也见过不少行家，可谓见怪不怪，然而看见王小光写字时，他仍瞪大了双眼。
当王小光放下了笔很久，他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然后竟然鼓掌称赞：“锦上添花!好一个锦上添花!小兄弟，深藏不露啊！难怪你一来就要接头单，原来竟是位草书大家!这恐怕得有十几二十年功力了吧，哥刚才是瞎了眼，见谅见谅!”
王小光淡淡一笑：“现在能给我看任务了不？”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马尾拿起档案袋，熟练地撕去了封条，一边道：“我还是得老生常谈一下，你既然知道接这种活，想必这行的规矩都清楚一些吧！”
“嗯，当然，我只管写字收钱，其他什么都不打听。”
马尾点了下头，接着说道：“这批单的保密性特别严格，你要接一会还得签一份协议，除了交付的手稿，其他任何与之有关的文案都不能留下，若是从你这流出了什么谣言，你将被追缴十倍报酬的违约金。”
王小光愣了一下。
马尾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这其实也就是个形式，只要你不刻意针对，一般是不会出问题的。”
说完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协议，上边罗列一系列保密规则。
王小光眉头皱了起来，他如今对签合同有点排斥。
但最终他还是皱着眉头签下了名：王小光。
“王小光？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你身份证呢？我看看。”马尾补了一句。
“丢了，正补着呢!不过放心，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可不至于为了这点钱卖了自己的祖宗。”
“呵呵，行吧！那我们继续正题。”
马尾将档案袋递给王小光，却没松手。
“最后要说明的是，三天之内无论好坏都必须交货参加挑选，而且如果没被选上，是没有钱的。别到时用功劳苦劳之类来跟我纠缠，特烦。”
“我也烦。”王小光淡笑一下。
马尾这才松了手。
打开档案袋，里边其实就一张信纸。
信纸上写着一首小诗。
王小光粗看了一下，倒也心惊不已，这诗一行七字，一共八行，前后押韵不说，还颇有几分古风豪爽之气。
马尾居然也凑上来看了一下，赞口不绝：“难怪出这么高价，这文采果然不一般啊！这狂放的意境，也只有草王书能够衬托了，小光，你觉着自己能拿下不?”
王小光则回道：“能不能帮我准备几张纸，要两尺乘六尺左右的，另牡丹香墨一瓶，长锋硬狼毫一支。”
“有，没问题，我这就给你准备。”当见识过王小光书法之后，马尾居然就没二话，出办公室找寻去了。
很快马尾就把东西全找齐了，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王小光接过，当即就开启了墨盖，铺开了纸张。
“你这是……要在这练?”马尾哭笑不得。
王小光没有回复，将纸平摊于办公桌之后，正身架马，酝酿了足足三十秒，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沾墨……
数分钟后，马尾瘫坐在老板椅上，冬日严寒之下，他居然大汗如洗。
没有人知道他方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今他的眼睛里仍残留着深深的震撼。
“五分钟!他居然只花了五分钟，还不用打底稿，一气呵成!”
办公室只剩他迷糊由衷感叹。
“宗师!绝对的书法宗师!可他偏偏又这么年轻……不应该，不存在啊！”
“呔!我反倒违规了，不碎嘴，莫琢磨，少打听!管他何方神圣，这单若是能成，那才是真正的爽歪歪……可是真想知道他的底细啊！”
数公里外，王小光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然后走进了一家小旅馆：“老板，五十一晚的房还有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接着问：“你这住几天应该还能优惠一点吧？我住一星期，给三百，你看行不行？”
没错，他又住回了最开始入住的，不需要身份证的小旅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