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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钱其云弃玛皇岭,赵捕头擒赛牡丹(1)

徐秉贤与赛牡丹真可谓冤家路窄,赛牡丹刚在遵义开设了分店,徐秉贤便被朝廷任命为遵义军民府统领之职,赵捕头要随徐统领去遵义赴任,除赵捕头之外,徐秉贤几乎没有带走绥阳县府的任何人。带走赵捕头的原因很简单,赵捕头正负责赛牡丹的案子,也刚刚与赛牡丹接上头,而赛牡丹正好在遵义开了分店,所谓分店其实是要把绥阳的店往遵义转移,赛牡丹是个十分精明的人,毕竟曾在风尘之中,对世间男人不敢说阅人无数可她明白都喜好酒、色、财这三样东西,而自己的土家菜馆似乎正是冲着男人开的。

遵义土菜馆开业那天也正是徐秉贤到遵义军民府赴的日子,徐秉贤看到自己在绥阳题写的“百里飘香”的匾额在遵义湘江河畔的一间馆子门口出现,赵捕头与徐统领耳语几句,作统领心里便全明白了,他也没去深究,而是让赵捕头密切注意赛牡丹的一行一言。

赵捕头是到遵义三天后去土菜馆的,赛牡丹看到赵捕头的时候,一下子兴奋起来,没想到这赵捕头还真是有情有义之人,当赵捕头告诉她自己调往了府衙当差,赛牡丹更是欣喜若狂,说要弄几个好菜为赵捕头庆贺一番,赵捕头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对于赛牡丹的过份热情没有一丝兴奋。席间赵捕头告诉赛牡丹,他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才说服徐统领带上自己一同过来了。赛牡丹表示十分理解,还表示一定不会让赵捕头白辛一场,于是命人把小红姑娘叫了过来,嘱咐小红姑娘要好好侍候赵爷。

寒牡丹就是要利用土菜馆作掩护实施他的猎鹰计划的,其实他的计划十分简单,他要对华明朝廷的地方官员实施拉拢腐化,若不接受她的拉拢者就是清除斩杀,以此来报自己痛失爱子和自己出丑一箭之仇,当然他在玛皇岭呆了二十多个年头,与玛皇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玛皇岭几次被号军洗劫她都亲眼目睹,即便只是为自己死去的钱老爷子,他也是有足够的理由憎恨雨台山的,何况自己钱氏的姑爷,一个贵为朝廷二品大员的苏崇光也是死于号军之手,赛牡丹的终极目标就是直接暗杀华明皇上朱月明,只有看到华明朝廷彻底崩溃,赛牡丹才会善罢干休。

赛牡丹在遵义土菜馆里招募了一批身强力壮的男佣,这些男佣白天在菜馆里干着一些力气粗活,可到了晚上便会到白杨柳洞后山一块宽阔的地方练武,教这些男佣武功的是赛牡丹之前的一位叫作赛虎的手下,也是猎鹰行动的重要人物。赛虎身才不算高大可身体结实得如一头犍牛,赛牡丹在戏班时赛虎便是赛牡丹的保镖,后来赛牡丹嫁到了玛皇岭时,赛虎也紧紧随着她,就在赛牡丹与钱其云东窗事发的前一时刻,赛虎找来当年在戏班一起共事的几位铁杆与赛牡丹一同商议关于猎鹰行动后,不曾想他们前脚刚走,赛牡丹与钱其云之间那点事就让号军的人施法术给算计了,赛虎后来云玛皇岭复命,那时赛虎已经在余庆、德江、思南、熬溪几个地方都安插了眼线,密切的监视着华明朝廷的那些地方官吏。可赛虎哪里想到他回玛皇岭复命之时,赛牡丹已经不知去向了,钱其云念及赛虎的忠诚,想留他在玛皇岭为己用,可赛虎一心念旧主,钱其云只好告诉她赛牡丹往西去的消息,并嘱咐她找到赛牡丹后要好好辅佐她的猎鹰计划。

赛虎从玛皇岭一路西行,走了几天几夜都没能打听到赛牡丹的消息,一天又饿又乏的赛虎来到绥阳县城,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吃餐饱饭,赛虎在街头转了一圈,最后选准了土菜馆进入,赛虎的进入让赛牡丹看到了,连忙把他让进后厅,好一番痛哭流渧的相逢,彼比都感到十分幸运。赛虎向赛牡丹汇报了自己在各地安插眼线的事,赛牡丹十分感动,为赛虎的忠诚所感动。当晚赛丹把赛虎留在了自己的房间,赛虎在她面前就是一个招之即来的面首,在戏班那阵还是在玛皇岭的那些日子,赛牡丹也劝赛虎找个女人成个家好好过日子,可赛虎说自己只想一直守护着她。

如果说之前赛牡丹还有些顾怠,那现在自己早已民自由之身,即便是当初委身于钱其云也只是希望钱其云能对自己的儿子好一点,后来儿子战死之后她是不敢有违钱其云,自己玛皇岭还得仰仗钱其云庇护。而对赛虎她是真的有几分喜欢,可她不能嫁给赛虎,赛虎毕竟是一个下人,留他在身边做个面首,随叫随到不也是最好的一件事嘛。赛虎是那种愚忠的男人,对于主子的指令他可以不加任何思考,都是言听计从。赛牡丹要他教授菜馆里那些男佣,让他们为己用。赛虎更是夜以继日的教授他们武功。

再说钱其云在玛皇岭因与赛牡丹的丑事败露,心里一直不得劲,戚夫人算不上深名大义,却不愿自取其辱,统一口劲算是给钱其云护住了面子,可钱其云在玛皇岭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做了错事自然少了几分硬气,即便是在自己的那些兄弟面前也是抬不起头,钱其云膝下的两女两男在戚夫的教导之下也似乎要与钱其云划清界线,只有到山上的军事城堡时钱其云方才找得到些许当年一呼百应的盖世之气势。之前,钱其云还可以借找妹夫苏崇光为由出门云游一番,可如今苏崇早已经成为冤死之鬼,舍妹已回到玛皇岭居住,自己的云处就更加窄了。

钱其云把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的没劲,他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在玛皇岭已经呆不下去了,他真的想去找赛牡丹了。可钱其云还是有些举棋不定,他知道自己的几个弟弟是撑不起玛皇岭这个门面的,如果自己离开了玛皇岭,就等于说玛皇岭从前固若金汤的防务土崩瓦解,钱其云在思考,即便自己要离开玛皇岭,也得找一个能够统领玛皇岭的人接手才行。钱其云从自己的几个兄弟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个的排队挑选,可怎么挑还是找不出任何人的出类拔萃来,大家都太平慵。钱其云此时才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一世英明邓忽略了人才的培养,之前有意培养钱其锋,可钱其锋命薄到底没能坚持到让他施展才华之时。钱其锋死后,自己只顾与号军死磕,不曾想到头来自己的那点家底捣腾得所剩无己,自己还落得个孤家寡人的状况。

钱其云与夫人商量,说想好好竖造一下自己的长子钱宏韬,钱宏韬二十有二,是钱氏宏字辈份的长兄,让他来接替自己在玛皇岭的统率之位顺理成章,可钱宏韬自幼受戚夫人的影响,一心苦读圣贤书,对于舞刀弄枪的事不感兴趣,如果让一个不懂武学的人来执掌玛皇岭大事,那是难以服众的。戚夫的并没以反对钱其云的提议,宏韬虽然没有从小习武,可小伙身体强壮,再说二十二岁也不是很大的年龄,现在从头开始还来得及。戚夫人的考虑与钱其云有些不同,尽管他是女流之辈,可在一些大是大非问题上可从不糊涂,她可不能看到玛皇岭的大权旁落。当初看到钱其云一心裁培钱其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可那时自己的宏韬年纪还小,也不便说太多,只想让他叔先扛一肩到宏韬成材之后再将玛皇岭的大权归还与他。

钱宏韬听了父母的话,要让自己弃文从武,心里有些不太愿意,戚夫的当着钱其云的面对他晓之以厉害,说钱氏在玛皇岭数百年的基业都是由长房长孙接管的,早年让你苦读圣贤之书,就是让你多接受一些理论的东西为将来的执掌做充分准备。钱宏韬对父母的话也无话可说,于是钱其云安排几位兄弟轮流的传授宏韬武功,几位兄弟虽对钱其云颇有微词,可培养接班人的事必竟是钱氏一脉的大事,再说倒儿宏韬自幼十分乖巧,深得叔辈的赏识,教他武功做叔叔的也是十分愿意的。

钱其云安排好这些事,玛皇岭的大事小情都让韬儿出面来打理,自己只在后面做些辅助性的工作。看到韬儿的成长,钱其云既欣慰又伤感,韬儿的成长加速了他要离开玛皇岭的速度。钱其云回想起自己这些年风风雨雨走过的路,心里无比的感慨。按钱其云最早的想法,他离开玛皇岭之后是要去寻找赛牡丹的,可当他真正安排好玛皇岭的一切事务之后,他寻找赛牡丹的那丝欲望却淡去了,自己一身杀戮太多,手上沾满了鲜血,可到头来自己却落到如此孤家寡人的境况,就在那一瞬之间,钱其云有了一种看破红尖的的感觉,他决定自己遁入空门远离尘世纷争。

钱其云去意已决,离开玛皇岭时就连与家人打招呼都没有,致于他云的地方连自己也不知道。钱其云退去早前的一身戎装,肩上挂一只布带,头上戴了一只有些泛白的蓝布帽子,或许因为心中没有了当初的那一丝杀戮之气,走起路来也显得十分缓慢。钱其云是半夜离开玛皇岭的,当天明的时候他已经到仙人岭的地界了,仙人领离玛皇岭仅九十里之隔,据说张三丰曾经从这里路过,在田坝、山岭之中留下了足印,于是后人便把这里叫做了仙人岭。仙人领上有一道馆,据说是张三丰当年落脚之处,后来道家在此建馆布道,以算是对张真人的纪念。

钱其云在道馆中稍是休息,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饭团一粒一粒的瓣着吃,想想自己驰骋风云数十年,如今不得不浪迹天涯,不由得泪满面。哭过、息过之后,钱其云又上路了,他漫无目的往前走,什么方位什么目标于他已经不重要了,他一心只想逃离,逃离眼下的这个环境、这个纷争的世界。钱其云第一天晚上到达了一个叫帝卧坝的地方,当地的一老农见他如此的落败,当他是外地过路的叫花子,便把他邀请进自己家里小憩。钱其云问老农此地叫什么,老农告诉他这地方叫帝卧坝,说当年乾隆爷下江南的时候,曾扮作百姓到过此地,也曾在一农户家里住过一宿,帝臣坝之名便因此而得。

要是在往常,钱其云一定会让老农讲的故事所激发,以为自己误打误撞进了一个讨封咒的地方,喻意着自己将会成就一番霸业。可如今的钱其云早已经心恢意冷,老农所讲在他来说也就是一则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而已。老农见这位落魄之人竟然对皇帝曾住过的地方都不兴趣,暗自叫奇。以往卧坝人向过往的客商或其他人讲起帝卧坝地名的由来,来人都会喜出望外,庆幸自己进入了一个具有灵性地方,对于钱其云平静得近乎麻木的神情,老农十分奇怪。歌者经农哪里晓得在他面前的可不是平慵之辈,而是叱吒风云的人物。

钱其云离开帝卧坝之后再继续往前走,最后到了一个叫香山寺的地方,这地方与一座城市毗邻,香火鼎盛。钱其云决计就此出家,要与青灯古佛相伴了此残生。钱其云跪伏在古佛之前,虔诚地向陪萨瞌头,头磕在地面的青石板上,额头之上的血肉模糊。主持方仗甚是为奇,连忙上前询问所为何事,钱其云表达了自己出家的愿望。当主持问及他的过往时,他只说:阅尽沧桑终无果,何必强留在尘缘……

主持方仗没再追问其究竟,便给他剃度了,赐法号圆净。为此,曾经的一代枭雄杀伐太多最终归皈依佛法为他曾经杀戮谢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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