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仓坡开仓放粮的消息不径而走,徐二少和一帮年轻人镇守在关仓的粮仓门口,向所有前来的民众发放粮食,许多乡民手里捧着白花花的大米,眼里噙满了泪花。在粮仓的另一侧,徐大少与大牯牛守在一堆刚从双路垭的山洞里搬运过来的兵器,吸引许多刚刚拿到粮食的男性一乡民前往报名,每个报名的人什人为什,发放武器确定时间到金家湾校场操练,罗卜汝的男性乡民纷纷前往领取兵器,服从徐大少、大牯牛的编排。
两个时辰之间,徐大少已经向罗卜汝男乡民发放兵器二百余件,那些取了粮拥用兵器的乡民个个扬眉吐气、精神抖擞。在这批领粮的队伍中,不乏黎姓家族的人,起初他们见徐大少一帮人端了粮仓守军,打开粮仓向乡民放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他们确认这是事实之后却又又有他们是外人的担忧,必竟黎朝轩的死才过去不久,黎姓与罗卜汝其余各姓之间的矛盾还处于僵持状态。直到黎氏族长黎三老爷来到现场,招呼大家放心领粮,告诉大家罗卜汝人虽分各姓各族,但在大灾大难面前,理应同仇敌慨。
徐老爷站在黎三老爷的身边、笑容可搂,看到许多黎姓的族人奔走相告,前往粮仓领取粮食,心里有说不出搞兴。黎三老爷看到徐大少与大牯牛摆开的招兵阵势,亲自将黎氏族中的状劳力推荐到徐大少面前,让他们拿起武器,捍卫罗卜汝人的安危。在那个非常的时刻,罗卜汝各姓族人的已经将过往的一切全都翻了过去,重新凝聚成同生共死的战斗集体。
二牯牛没有出现在开仓放粮的现场,按照徐头领的安排,二牯牛带上一批先加入的罗卜汝壮劳力,手执长茅大刀,冲上火石岗的主峰,注视着通往里衙、县衙的方向,对每一个路经此地的人进行严格的盘查,确认来人不是官府探子才恳放行。
之前密谋上书的几位老爷,见徐家人忙忙应付着放粮招兵事宜,纷纷前往向徐老爷询问事情经过,得知罗卜汝徐大少已被反清复明朱王封任白号军统领时,立即顺风使舵,对徐老爷的决定坚决拥护,并纷纷鼓励将家中现有的家丁,主动接受白号军统领的改编。
徐大少与大牯牛领导的白号军人人头裹白巾,为抵御官府的清剿在罗卜汝各村落的至高点修建营盘、部署兵力,大大小有三十处之多。白号军本着寓兵于民的灵活机制,农时为民忙活着田地里的生产,闲时集中在各个营盘操练同有风吹草动,全体白号军便放下手中活计,迅速进入营盘阵地。
在众多的营盘中,要数火石岗的双山子和雨台山的中军营最为弘大。火石岗是罗卜汝通往余庆县衙的要塞,如官府军队前来讨伐,火石岗是必经之路,火石岗山石突兀,满山遍野的石林地貌,站在火石岗的双山子,瞪目远眺,十里之外官道之上的情况可以观察的清清楚楚,一晴天官家军队前来,双山子的观察哨立即将吹响牛角,将消息传往山下的罗卜汝,全体乡民便立即进入营盘之中,由号白号军将士对大众实施保护。而雨台山是罗卜汝通往义泉县衙的方向,此处山高林茂,是罗卜汝的最高峰,营寨建中雨台山的山巅之上,是白号军的中军帐。徐大少与白号军的重要头领都住扎在这里,其中包括被徐大少拜为军师的徐二少,与对面的火石岗遥相呼应;同时又是白号军的训练营,山下各营的士兵轮流进入中军营中接受训练,朱王封拜的朱登万、李占阳二位教官根据徐大少的队伍大多来自普通民众,他们的主要精力也集中在白号军的训练上来。
火石岗的营寨平时由三十多人驻守,农闲时有百人之众,他们不分白天黑夜轮流值守,时刻关注着东边的动静,火石岗东面的山坡山势险峻,只一条从悬崖峭壁上凿出的官道,显得十分狭窄,十分险要。就在那条陡峭的石级之上,白号军布下了由滚石、硫黄、火药、山炮的攻势,随时应对来犯官军。驻守山寨的东营头领是二牯牛,二牯牛虽然看上去笨拙,实则并非傻笨,他对徐头领布置的任务从来就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在众兄弟面前他又能身先士卒,有着一身使不完的力气,时时处处冲在营寨前列,颇得营寨官兵的认同。徐府丫头二春带着一帮村妇在营寨中忙碌,帮兵士们洗衣做饭,二春时不时的替二牯牛擦去那满头的大汗,惹得其他的兵士一阵的轰笑……
雨台山双路垭后面的高山之上,与云深寺、金家湾毗邻而居,站在雨台山的山巅,可以俯瞰罗卜汝的山山水水,也可以观察通往义泉县衙的官道,同时还可与赵家营、五葆山两处红号军的营寨互为犄角,相互接应。在这里建立中号军主营号令三军,是朱王多年勘察后的决策,这里既是白号军的主营,同时也是朱王的行营。按照朱王的规划,徐头领带领白号军数百将士依赖雨台山的地势,在营寨前沿的险要位置修筑了六道防线,每道防线均就地取材,用巨石垒筑,用石灰着缝,十分坚固,固若金汤。主营的山顶,一座四合天井的木制房屋和数十栋简易的木结构房屋,是号军的营帐和中军帐所在。
山顶的中军帐中竖起的一棵旗杆之上,一面白龙旗在春日的风中招展,正殿堂屋正中位置县挂着明太祖的画像,画像下方一行遒劲的大字入木三分,上书“驱逐鞑奴、还我河山”,已经是白号军军师的徐二少正指挥一帮兵士,布置和正殿中各间房屋,这些房间既有头领们的寝宫,也有作战指挥的场所。正殿正堂的右边是一间宽三丈见方的中军帐,这是头领们研究战事的地方,中间用木条框成的方框内,徐军师已经用泥土和松毛制作中罗卜汝的地形沙盘,无数白色和红色的三角小旗,把罗卜汝各处营寨情况标的清清楚楚,也把外界通往罗卜汝的各处官道要塞标的明明白白。
而在正堂的右边却是一间布置十分考究的寝舍,室内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俨然不是一般人居所。门口上方一块新木头上书写着“行宫”字样。里边一进三室,外间是保卫人员的居室,中间是起居室,里间是卧室,各间根据功能不同,布置得差异明显。起居室布置得十分雅致,既有书卷之气,也体现崇武精神,文房四宝整齐地摆放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案台上一部线装的《孙子兵》系精心手抄而成,体现的是王者风范……
其它的房间大多一进两室的格局,均由起居室与寝屋组成,可层次等级区分的确极有分寸。这一切都是徐军师的功劳,徐军师博览群书,自然也对军旅营帐布置做过研究。正好徐军师书法了得,各处的颜体字书写的饱满而丰润。
徐头领带领几个头人到雨台山的各处检查工势修筑情况,对洛天柴方向构筑的战壕有些不太满意,正与负责此段工程的吴头领探讨如何将土墙改变为石墙的事,其余几位头领紧紧追随徐头领的后面,就不些不太明白的问题向徐头领请示。
沙塘水的肖师付没有赶上元宵节的武林大会,自然没能目睹当日空前的盛况,多少有些遣憾。他一再追问朱王什么时候才能来到他们精心布置的营寨。当日在双路垭与朱王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只觉得那人讲的话很有道理,当他从徐大少口里得知他便是朱王时,心里肃然起敬,二话没说便带领肖氏族中的壮劳力前往罗卜汝投在徐头领的账下,徐头领知道肖师傅忠厚实诚的为人,便委以他为前营头领,主要镇守雨台山营寨第一道防线。肖师傅带领自己的部属,日夜奋战在工地上,力求把工势修的又快又好。
肖师傅时不时的来问徐头领朱王什么时候才能来雨台山,徐头领心里思考的事太多,听了肖师傅的寻问。也只是随口的应付着。可他哪里知道,自肖师傅知道当日与他们把酒叙说的人就是朱王之后,想重见朱王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了。
朱王要来罗卜的日期已经确定下来了,那一天将是雨台山营寨竣工的日子,肖师傅得到这个消息十分兴奋,他时不时的在自己的队伍里把自己当初与朱王的接触讲的眉飞色舞,弄得他所带的肖家军将士也期望早日睹朱王的尊颜。
徐头领根据朱王的安排,要在雨台山寨竣工的那一天,召开白号军成立大会,要用官仓守军武什长的血祭旗。这让罗卜汝的乡绅震惊,人们也曾听说过古时有血祭的先例,但那是从说书人的嘴里得知的,真正的血祭谁也不曾亲眼目睹过。徐头领原本可能放过武什长,可武什长被擒拿之后,罗卜的百姓纷纷前来投诉武什长欺男霸女的种种劣迹,黎氏族人对武什长更是恨之如骨,其实大家都知道黎朝轩的死武什长脱不了干系,黎朝轩是为武什长背了锅才落得个横尸他乡的下场,提起用武什长祭旗,黎氏一族更是拍手称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