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玉心仪一大早便被院子里桂花树上的鸟叫声吵醒,本想再睡个囫囵觉,谁知脑子清醒起来,索性也不赖在床上,准备早点去青松客栈见核桃。
她对镜梳妆,心想,不如还是男装打扮,这样出门方便一些。她梳了一个利落的发髻,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那件合身的白衣长袍,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这两天伙食有些油腻,腰上的肉有些不受控制了。
早晨的天气十分凉爽,微风吹过带走体表的温度,冷飕飕的。梳洗完毕以后,她转身要出门,正巧碰上了前来伺候她起床的春晓。
春晓瞧她这身打扮,一脸的不解,问道,“小姐,怎么在家里怎么穿成这样?”
“当然是要出门一趟,外祖母她老人家还没起床吧?”
“老祖宗还在歇息,你、你要去哪里?我让小厮驾马车跟着你去。”春晓不敢马虎,不敢做主。
“不必担心,来京城的路上我不都是一个人来的吗?放心,我只是去寻一个朋友,他就住在青松客栈,我见了他立马就回来。”
“我怕……”春晓面露难色。
“你怕老祖宗怪罪,对么?”
春晓点点头。
“那我就去找老祖宗,当面请示过再出门吧!”玉心仪佯装生气。
春晓自觉做的不妥,看主子脸色有些难看,便松口赔笑道,“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早去早回,一定要注意安全……”
玉心仪见她有些紧张,便安慰道,“别担心了,我见完朋友很快就回来,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核桃。”
“核桃?谢天谢地,他还活着!”春晓早就把他忘了。
“是啊,他在京城举目无亲,作为朋友我自然要去看看他,说不定可以帮上些忙,出门靠朋友,俗话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小姐,你早去早回,要不吃点东西再走。”
春晓听说玉心仪去见核桃,知道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不吃了,我赶时间……”
玉心仪没有受到阻拦,从偏门出了谢府。
那门口的小厮见了她眼睛都直了,没见过这般俊美的男子,后来一回神,这不是表小姐么?然后恭恭敬敬地打开门,目送她离开……
青松客栈里的店小二刚刚打开门,麻利地在后厨烧上好几壶热水,供待会起床的客人用,自己麻利的拿着抹布擦拭屋内的桌子。
玉心仪随口一问街上买早点的老板,便顺着路来到了青松客栈,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刚才那副情景,看着店小二忙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店里多了个人。
“咳咳——”她清清嗓子,这下子店小二终于看到她了。
“公子,这一大清早有何贵干?”
“我寻个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高高瘦瘦的。”核桃实在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十几岁?”他脑子中思索着这个形象,慢慢和核桃对上了号,“您说的那位客官,在二楼中间那个房间,您是他的什么人?”
“我们是朋友,多谢!”玉心仪说完便上了二楼。
店小二瞧着她上楼的背影,暗叹,“要是这位公子是个姑娘,都能进宫当娘娘了……”
核桃卷着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脑袋也埋在被子中,整个人缩成一团,丝毫没有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同在二楼的赵相宜,睡得很浅,便被这敲门声惊醒了,他看看外面天已经亮了,便起身洗漱,不理睬外面的响声。
“核桃!快开门!”她声音不大,唯恐惊扰了隔壁休息的旅人。
终于,躺在床上的核桃似乎翻了个身,他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而且不像在梦里。意识一点点清醒,又一声“核桃”传来,这下他终于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一股脑从床上跳下来打开了门,迎她进了门。
玉心仪见他睡眼惺忪,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再不开门,我都要踹门了!”
“好姐姐,我认床,半夜才睡着!”核桃好似一根面条,浑身无力地又躺在船上,眯着眼睛说道。
她见了忙把他拉起来,用手拍他的脸颊,说道,“不行,我一大早就赶过来见你,你不准睡了!我有大事要和你说!你快点醒过来!”说完,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脸。
核桃吃疼地喊出声,连忙躲避她的“毒手”,“哎呀——疼!我这就起!”
在玉心仪的监视下,他利落地套好衣服,“我去提壶热水——”说完下了楼。
她便坐在凳子上等着他上楼,不经意地抬头门外一个身影走过,核桃下楼的时候房门没有关严,还露着一道门缝,她看了那人的侧脸,楞在原地。
赵相宜?!
他怎么会在这里?玉心仪心虚地在他走过以后,关紧了房门。
这可怎么办?难道他已经查到了青鸾剑的下落,还是他就是来抓自己的?
玉心仪慌乱之中,被门外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开门啊!”核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急忙拉他走进来,又紧紧关上了门。
核桃见她脸色上带着慌乱,不禁有些疑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问道,“你怎么了,撞见鬼了?”
谁知玉心仪真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身不由己”的表情,他放下水壶,拉住她坐下。正色地说道,“你看见他了,对不对?”
这个“他”,两个人谁都没有明说,却都知道是赵相宜。
“在楼下我也看见他了,只是他根本不认识我,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核桃以为玉心仪替自己担忧。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很重要的话……你不可以告诉第二个人。”她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发誓,你说吧。”
“青鸾剑在我手上——”
玉心仪说这句话的口吻,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她镇定下来,觉得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不利。她自认没有什么把柄落在赵相宜手中。
“你、你怎么拿到的?”此时轮到核桃慌乱了,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此事说来话长,我能得到它也是机缘巧合,你记得赵相宜破例放我下山吗?我坐船赶往浔阳渡口的时候,留意到船顶放着这把剑,我就取下它半路下船跑掉了。”
“可有谁见到你拿着这把剑?”
“不曾,根据我的猜测,是偷剑的贼人把剑藏到了那里,然后又在浔阳渡口等着取剑,他没想到我会半路逃跑,肯定会打探我的消息。既然赵相宜出现在京城,我想他查偷剑之人定是有了线索。”
“也就是那贼人现在也在京城,他来就是为了抓住那人。”
“八九不离十,就是这样。”玉心仪把自己的猜想一股脑告诉核桃。
“那剑你藏在哪里?可否安全?”
“谢府守卫森严,贼人还不敢去一个朝廷重臣家中放肆。我把它放在屋子里,平日里除了侍女,没人会去。”她说道。
“很好,暂时就寄放你那里,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解语楼你去了吗?可曾见到教主?”
核桃知道她就要这样问,说道,“去了,不过是柳童叫我去喝茶的,他还替我传了口信,这个人还挺仗义的,值得结交。这不今天你来见我,我们商量着一起去。”
“也好,不过我们要避一避,赵相宜他认识我,我们不能被他发现,否则就甩不掉了。”
“好,我们等他出门了再出去。”
“核桃,你接下里总要找份活干,不如来谢府做我的车夫吧。”玉心仪早就想好了把核桃安排在自己身边。
“看来还是要麻烦柳童了,我又欠他一个人情!”
“你同意了!太好了!”
玉心仪听到核桃答应了,一扫刚刚的阴霾,喜笑颜开。
核桃心想,过段日子去襄王府,可以一睹秦君细姑娘的风采了。原来他存的是这样的心思,被玉心仪知道了,又要骂他“重色轻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