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夕简直是受宠若惊。
她在吴府只是个远亲家的姑娘,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老夫人如此厚待。
更何况还是让亲生儿子去帮她,也不怕她瞎胡闹,再把吴三郎自己的生意给拖垮。
不对,这事情不对!
还夕越想越觉得有问题:老夫人好像知道什么。
还没等她想出个结果,就又听吴三郎开口了。
“过了惊蛰之后,我要去江州迎亲,可以顺便去谈几笔茶叶生意。回来的时候,可以正好给你带些明前茶回来。”
“不用不用。”还夕慌得又是摆手又是摇头。
在她没有弄清楚吴府老夫人的心思之前,吴家的这位小伯,她可是再也不敢在生意上使唤了。
相比于茶叶生意,她倒是更关心即将到来的喜事,“小伯要迎娶谁家的姑娘?”
“是越州永宁伯爵府的嫡长女!”蕴晗迫不及待地抢话道,“听媒婆说,她温婉端庄,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还夕听了这话,只觉得头顶心中天雷滚滚。
虽然永宁伯爵府地处偏僻,除了个爵位,也没什么有本事的子弟,名不见经传。
可独独他家的这位嫡长女是盛名在外。
不,至少说是,盛名在名门贵女中间广为流传。
大体来说有三点,不修边幅,举止怪癖,性情孤傲。
前两点,还夕是觉得这位大姑娘有些问题。
但针对第三点性情孤傲,她自己也没有资格说别人。因为她自己以前在京中也是那般的孤傲,甚至是极为孤傲。
可她的孤傲说破天去,就是一个字,懒。
懒得和其他贵女们耍心思,也懒得看她们耍心思。
但这位伯爵大姑娘的孤傲是为了什么,她就说不好了。
反正,估计和什么温婉端庄、贤良淑德,是沾不上边的。
回忆到这些不大好听的流言蜚语,还夕觉得自己应该告诉吴三郎和蕴晗,有关这位伯爵大姑娘的真相。
但是,三书六礼就剩下了一个亲迎。自己再说什么既没有用,又讨人嫌。
只是问道,“如果小伯并不觉得那位姑娘有媒婆说的那般好,该当如何?”
吴三郎愣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既然有人问了,他不妨好好想一想。
过了半晌,吴三郎方才笑道,“我会一样地敬她爱她。她若是好,那就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她若是不好,我也会尽力去发现她的好,容着她的不好。她只有我,我也只有她。只要她不弃我,我便一生不会负她。”
听完吴三郎的话,还夕好像瞬间就明白了永宁伯爵府为什么要找他当女婿。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诚挚和单纯。
虽然女儿嫁得远,虽然女婿没有入仕的希望,但能平平安安、和和顺顺地过一生,也是很好的姻缘了。
惟愿人心不变。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蕴晗听了吴三郎的话,就一直在出神地念着这两句。她手不停地揪着披风边缘上缀着的长绒兔毛,一缕缕的白色绒毛像雪片一样飘飘摇摇地落到地面上。
还夕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却不好当着吴三郎的面点破,只是打岔道,“不是说我开茶楼的事情吗?我怎么自己就说到别的地方去了!真是该打!我还有件事要问小伯呢!”
“尽管问。”吴三郎道。
“小伯知道向家二公子和酱园杜家是什么关系吗?”
“向二的母亲是杜家大郎的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