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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衣人

漫长的黑暗已过,黎明,远方的天际开始渐渐变白,落霞峰下枫叶红如火,枫树林中已有落叶,顾长风正在踏着落叶慢慢的往前走,脚步踩在落叶上沙沙沙是作响,他的前方不远处是一片坟地。

风,有微风吹过,旧坟,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竟然有两百五十个之多,而且所有墓碑上的日期都一模一样,最前面的花岗岩墓碑之上刻着醒目的五个字,顾萧云之墓。

旭日东升,阳光满天,顾长风就跪在墓碑前,跪在阳光下,阳光照在他冰冷而英俊的脸上,这前面一个个埋葬的都是他最亲的人,但他却已无眼泪,眼泪或许早已在那个刀光剑影的夜晚流光,流尽了。

他掌中握着一柄剑,一柄剑柄鲜红,剑鞘鲜红如血的长剑,剑身上纹刻着两个醒目的字,残阳,字周围镶嵌着五颗名贵的红宝石,这柄剑虽然不是古剑,却也是一时名动江湖的名剑。

这柄残阳剑,还有一个故事,很多年以前,江湖中有一个很有名的道士,名叫石道人,他一生痴迷于剑,铸剑技艺高超的他却始终都无法铸造出一把自己满意的剑,于是他开始游历天下,历时十二年之久,走尽千山万水,终于在一万年寒洞中寻得上好的精铁,神奇的是这块铁竟然如鲜血一般红,于是他开始日以继夜的铸造,终于在有一天在太阳将落之时,宝剑铸成,最后一丝残阳照在铸剑炉之上,利剑开锋,杀气阵阵,剑气逼人,于是石道人将这柄剑命名为残阳,机缘巧合下石道人将这柄剑赐予顾萧云。

“现在残阳剑任然在,任然还是那么锋利,人呢?”

“人却已长埋黄土之下。”

顾长风凝视着手中的剑,一字字道“十八年了,我一直不敢来见你们,因为我不知道那些人在哪里,不过现在就快知道了,很快。

我发誓一定会将那些人的一个一个的找出来,那些人欠我们的,我一定会亲手讨回来。”

他讨厌杀戮,可是正如人们心中向往光明,却也无法阻止黑夜来临一样,一个人活在世上,有时候势必也要做一些自己本不愿意做的事情一样,造化弄人,冥冥之中命运就像是早已安排好一样,无论是谁也无法摆脱这命运的牢笼。

这世上有着太多的人是为了别人而活着,有些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有些人为了名利财富,也有些人是为了自己所痕的人,但真正为了自己而活的又有多少?这些人通常都很痛苦,也很孤独和寂寞,秋风瑟瑟如刀锋剑刃一般迎面吹来,顾长风此时的心也正如这风一样萧瑟。

手中的剑却握的更紧,他的目光中忽然又充满了杀气,突然他手中的剑如闪电般出鞘,没有人知道他出剑的速度有多快,江湖中人只知道他有一个外号,一剑飞花,血公子,因为他通常杀人只用一招,而且一剑挥出时那个人将如一朵花凋零一样,花若是凋落了自然也就死了,人也一样,没有人看见过他那鲜红如血的残阳剑,因为见过这柄剑的都已死了,死人当然是不会说话的,更不会看见他手中的剑。

剑光如寒,他的剑已挥出,他的剑从来不轻易出鞘,出鞘则必见血光,可是现在这里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棵古树在微风中摇摆,难道他能看见鬼神?

真的是鬼神,因为他的剑斩落前面一棵树干的时候,树上竟流出了鲜血,树也会流血?

树当然不会流血,只有人才会流血,因为就在树干断落下来的时候,随着树干掉下来一个如鬼魂一般的人,一个像一颗已枯死的老树一样的人,枯老的脸,连手也是枯萎的,你若以为他只是个老人,那你就错了,他正是血神教十大杀手中排行第九的,九枯老人。

他最擅长的不是什么高强的武功,也不是什么暗器轻功,他最擅长的是易容术和下毒,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什么绝世武功,而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九枯老人随时可以易容成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然后你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就算死了你也不会知道究竟是誰杀了你。

十树九枯九死一生就是他的外号,十树九枯的意思是他碰过的十棵树里面就会有九棵树会慢慢枯萎,因为他的人本就是一种毒药,而且这种毒药绝没有解药,他本不是这么老的,他本来和顾长风一样的年纪,全因他太痴迷于练毒,导致于长期练毒的原因连他的身体也因为毒素积累而慢慢枯萎。

但他却绝没有后悔过,因为他虽然失去了青春容貌,但他却因此换来了剧毒无比的身体,九枯老人下毒的手段高达三百二十多种,每一种都可以让人生不如死,会让人后悔遇见他。

这个人掉下来的时候居然还在笑,笑的令人毛骨悚然,他的身上已被划出一道伤口,但他似乎却感觉不到,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道;“名闻天下的一剑飞花,血公子也不过如此嘛,连我这个老人都杀不死,”

他叹了口气又道;“看来江湖传言确实不可信。”

顾长风道:“你应该庆幸刚刚有人帮你挡住了我的剑气,不然你已是具尸体。”

九枯老人缓缓道;“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顾长风看着手中的剑,没有回答,这句话本就是废话,废话当然用不着回答的,他擦了擦剑上的毒血,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九枯老人道;“不知道,”

顾长风道;“我最讨厌别人来这个地方,而且是满身毒虫臭味的人,”

九枯老人哈哈一笑道;“难道你这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藏了个绝世美人在这里?”

他当然知道这里绝没有美人,更没有什么秘密,这里只不过是一片坟地,即使这黄土下埋葬的不是普通人,也跟他没有没有关系,他只不过在嘲笑顾长风而已,因为他觉得在嘲笑他人的时候自己也会觉得非常的开兴,但他这次却似乎嘲笑错了对象,因为顾长风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嘲笑的人。

顾长风手中的剑握的更紧,空气中似乎又充满了杀气,过来很久他才道;“当然不是,”

九枯老人道;“那是因为什么?”

顾长风道;“因为每一个到这里来的人,我的剑都会忍不住杀了他。”

就在他字出口剑,顾长风已临空跃起,他的剑如飞虹驰电般从半空中斩向九枯老人,九枯老人还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就在顾长风的剑即将接近九枯老人的时候,他的剑锋一转,一剑斩向那棵树后面,一瞬间剑气竟然将那棵粗壮的古树劈成俩半。

树后果然有人,一个黑衣人,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这个人全身都是黑色的,连他的鞋子也是黑色的,那个黑衣人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仿佛很久以前就一直站在这里,一直可以站到天地灭绝。

难道他是来自地狱的勾魂的使者?

剑气散去,顾长风的剑气斩在他的身上,他竟然毫发无损,好像一点事都没有,顾长风轻轻落在黑衣人的面前,他的剑已入鞘。

顾长风道:“你终于来了。”

黑衣人道:“我来了,”苍老嘶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听声音似乎他已很老,但这个声音苍老的黑衣人就正是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因为他就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血神教教主,江湖中传说血令一下,勾魂锁命。

血神教是一个近几年突然出现的一个庞大的帮会,他们由许多的杀手组成,他们的消息网密布江湖中各个地方,而顾长风就是这许多杀手中最出色的一个,血公子就是他在江湖中的外号,这些众多的杀手只听命于一个的命令,那就是神秘的黑衣教主。

顾长风道:“八年了,”

黑衣人叹道;“是啊,八年了,这八年来你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顾长风道:“我当然没有让你失望。”

黑衣人道;“这八年来你一共为我杀了多少人?”

顾长风道:“三十一个人,”

黑衣人道;“好像也不多。”

顾长风冷冷道:“但也绝不少,整整三十一条鲜活的生命,无一不是江湖中名声响亮武功高强之人。”

黑衣人道:“很好,”

顾长风道;“我要的东西呢?”

黑衣人道;“我说过,只要满三十二个人,你要的东西我当然会给你,也会让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顾长风道:“现在呢?”

黑衣人道:“现在只差一个人,”

顾长风道;“还差谁?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话。”

黑衣人道:“上官飞,”

顾长风道:“关外绝情门掌门,上古飞。”

黑衣人道:“没错,”

顾长风道:“我马上启程。”

黑衣人道:不必去关外了。

顾长风道:“不必?”

黑衣人道:“因为他已经在入关的路上。”

顾长风道:“他要去哪里?”

黑衣人道:“江南凌云庄。”

顾长风“三大世界之一的龙家?”

黑衣人道:“对。”

黑衣人缓缓的接着道:“而且到了那里去的人可能还不止上官飞,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这其中也许有你找了十八年的人,所以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

黑衣人拍了拍手,树叶沙沙作响,从枫树林中如鬼魂般跃出了一个人影,他的脚步很轻,却出奇的快。

一转眼就已到了他们两个面前,这个人很高很瘦,腰间插着一柄弧形刀,这种奇怪兵器在江湖中极为少见,因为这中兵器不但铸造难度高,而且使用这种兵器并不容易。

这种兵器据说是从遥远的东瀛传入的,通常带着这种兵器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他们的武功不仅奇特,而且他们的轻功也都异常的高。

这个人拿出一卷卷轴,交给黑衣人然后又转身一跃,已跃出七八丈远,渐渐的消失在枫树林中,这个人来的快,去的也极快,仿佛是这山中的一阵风。

黑衣人将手中的卷轴扔给顾长风道:“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顾长风接过卷轴,展开,卷轴上面的记住的东西并不珍贵,上面只不过是一个个人名而已,但对于他来说这却比任何奇珍异宝都珍贵,上面写着的这些人正是他苦苦寻找了十八年的仇人。

卷轴上面用漆黑的墨写着八个人的名字,疾风剑、金飞,神算子、诸葛云,金抢泳龙、曹天正,黑白双煞、墨渊、墨离,夺命双刀、赵无极,玉面书生、李玉龙。

他看着这些名字道:“我怎么知道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黑衣人道:“血神教在江湖中上到门派,帮派,小到镖局,家族中都有我们的人,所以这些消息当然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慢慢的去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查这些人的底细,绝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他凝视着手中的卷轴,这卷轴在别人眼中可能一文不值,但对于他来说,这卷轴是他拿命换来的,上面写着的名字是他这十八年来苦苦寻找的仇人。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的将视线从卷轴上面的名字上移开,缓缓道:“就这些?”

黑衣人道:“想要灭星云庄那么多高手当然不止这些人,只不过目前能查到的人就只有这些。”

顾长风将手中卷轴抛向空中,手中的长剑突然出鞘,剑光一闪,就只是一眨眼剑,鲜红如血的长剑又已入鞘,只见半空中的卷轴还未来得及落下,就已变成无数块碎屑,这些碎片随着清晨的山风吹向远方。

这卷轴留下只会给他带来更多麻烦,这些人的名字他都已全部记住,根本不需要在留下来。

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片坟地,走出黑衣人的视线,他那孤独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枫树林中。

九枯老人看着顾长风远去的身影,对着黑衣人道:“教主,我不明白?”

黑衣人道:“不明白什么?

九枯老人道:“你所给的那些人都是我们请的杀手,他若是从那些人口中问出来,是不是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

黑衣人反问道:“钓鱼没有鱼饵行不行?”

九枯老人道“当然不行。”

黑衣人道:“那么我们若不给他点那些人消息,他会不会相信我们?”

九枯老人道:“不会,我只是但心……”

黑衣人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必担心,他们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

九枯老人道:“为什么?

黑衣人道:“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那些人留着早晚对我们不利,我们为什么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九枯老人点了点头道:“他真的呢够杀得了上官飞吗?”

黑衣人道:“江湖中现在已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九枯老人道:“可是上官飞的绝情刀法也并不在星云十八式之下。”

黑衣人道:“上官飞的绝情刀法确实很厉害,可惜上官飞有一样东西却不如他。”

九枯老人道:“什么东西?”

黑衣人道:“仇恨,仇恨这种东西就像是一种毒药,即能毒害人的心灵让人失去理智,也能让人的心更强大,仇恨的力量比任何武功都强大,就只是这一点上官飞已不是他的对手。”

九枯老人点了点头问道:“他是否能够帮我们找出那个东西?”

黑衣人道:“我相信他可以帮我们找到。”

九枯老人道:“可是十八年前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

黑衣人道:“那是因为那件东西本来就是他们家族世代守护的东西,江湖之中除了他们自己之外绝没有任何人能找到。

黑衣人扔给九枯老人一个红色的令牌,道:“让千面郎君去助他一臂之力,在找到那个东西之前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必须保护好他。”

九枯老人接过令牌拱手道:“是。”

然后快步走入树林之中的小路上,只有黑衣人还是站在哪那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微风吹过,吹起了他黑色的长衣,黑色的面具下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遥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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