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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拜师学艺 一

转眼女儿已嫁到三信山庄大半年,青风阁主符成风与符夫人的魂似乎也跟到了三信山庄。符阁主膝下无子,只有个宝贝女儿,掌上明珠,平日里宠爱非常,从未离开过青风阁,如今陡然间嫁到千里之外,不知能不能住的的习惯,吃的顺心,那里的人情又是否顺她的心,她会不会想念青州的师兄弟们,会不会想念爹娘。他夫妇俩只想念的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只好派人送信去三信山庄,无论如何要亲家让女儿回来小住一段时间。

黄启信接到来信,对符兄弟是又感激又愧疚,立马让儿子带着妻子回娘家,以慰千里之外的相思之苦。

远嫁之女思家更切,羞于礼教之严,苦只能憋在心里。启程之后,符璃的心便如离弦之箭一样,一路起早贪黑,快马加鞭,片刻歇息都不舍得,只希望能早一点回到家里,看看以前从未分别过的父母和师兄弟们。黄立成体谅妻子的苦,也担心她奔波太累,好几次想劝她停一停,歇息一下,终于还是没忍心说出口。

“成哥快看,前面就是济南城了”,符璃叫了一声,笑声如莺,他们夫妇二人快马轻骑,日夜兼程,没用多久就到了济南城。

“到了济南,路程就不远了,这天也很晚了,今晚就在这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吧。”黄立成抹了抹额头的汗说道。

“成哥,你累坏了吧,都怪我,我是……”符璃见丈夫一身疲态,满脸汗珠,不禁有些自责。

“这有什么,小婿也想早点拜见岳父岳母呢。”黄立成道,“今日咱们且在这里休息一夜,过了济南,也就要不了几天的路程了。”

“嗯。”符璃点了点头。

两人又是一阵急行,不一会儿就到了济南城下,却见城门之处围满了人,哄哄嚷嚷,不知道是在干什么。两人赶了一天的路,都已疲累,无心凑这热闹,便从人群中借光继续前行。

“小兔崽子,爷爷的宝剑也敢偷,给我打死他!”

符璃刚要穿过人群,听到人群中一声粗悍的骂声,顿时勒住马蹄,循声看去。

五六个大汉,赤着膀子,肤如古铜,面目凶狠犹如地狱使者一样,正围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

“你们住手!”符璃下马阻拦。

那几个大汉转过身来,看是一个美丽的贵夫人,邪笑道:“怎么,夫人想凑这个热闹?”

黄立成快步挤进人群,伸手拦住这几个大汉,领头的登时大怒:“怎么,你小子想多管闲事?”

“这位大哥,这位小兄弟怎么得罪你了,竟这样往死里打?”黄立成问道。

“这小王八蛋,敢偷我的镇店之宝,被我人赃俱获!不该打死吗?你少管闲事!”领头的男子一把推开黄立成。

黄立成看到那汉子手中拿着一把长脸,剑鞘通黑,用精铁铸成,鞘口鞘底刻有精美夔文,仅从剑鞘来看,也是一把罕见的好剑。

一道寒光闪出,散发出慑人的凌寒之气,那汉子猛然抽出宝剑,剑身在空中抖动,依稀有凌凌之声!偷剑的少年果真好眼光!也难怪剑的主人如此生气。

“小子,这也怪不得老子拿你祭剑,沾了血的宝剑想必更能卖个好价钱,是不是啊,兄弟们,哈哈哈哈哈。”

一帮汉子仰天大笑,那人举剑砍向那少年。这少年不知是被打昏了脑袋还是吓傻了,竟愣愣的在那里,也不知道躲一下。

那汉子只道要宰了盗剑贼,却忽然眼前一闪,接着手里的剑不知怎地却到了眼前男子的手中。

那汉子虽是个商人,但买卖的都是刀枪棍棒,自然熟悉武林的门道。他怎见得过如此身手,顿时心中胆寒,没了刚才的嚣张气势,“你,你想干什么?”

“这位大哥,剑虽好,也不能用人命去换啊,何况这剑也没被偷走,不如就饶过这位兄弟吧。”黄立成将剑又递给了他。

那汉子看黄立成没有出手的意思,便胆大起来,“那怎么成,就这样放过他,以后岂不是是人都来的剑铺拿上几把剑?今日怎么也不能轻易放过他!”

“你这人好霸道,既然你已经拿回了剑,也没有损失,何苦咄咄逼人?”符璃道。

“您是哪里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那人一脸嘲讽,“您看到他被打,动了善心可怜他,可您怎么不可怜可怜我,天不亮就烧炭做炉,辛辛苦苦打的宝剑就这样被偷了。”

符璃一时语塞,似乎那人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终归不能因为一把剑便要了一个人的命啊!

“既然如此,这把剑多少钱,我买了。”黄立成道。

躺在地上的少年听说他为了救自己,要买这把剑,心中十分感激,拨了拨散乱的头发。符璃看这少年十七八岁模样,面庞虽然十分清秀,但衣着破烂,脸色蜡黄,顿时生出怜意,将他扶起,为他拍落衣上的尘土。少年没想到穿着高贵美丽的姐姐不但不讨厌自己赃乱,反而为自己梳理头发,整理衣服,心中的感动无法言说。从前见得那些衣着高贵的人对与他们一样的人十分客气殷勤就如同家人,但是对自己这样的穷人却是躲之唯恐不及,仿佛靠近一点点,就会死掉一样。

“这位公子愿意买?”那人登时变得欣喜,“公子若是买了这把剑可是捡到宝贝了,这把宝剑是我剑铺采用凉州精铁冶炼七七四十九日锻造而成,乃是一把绝世好剑,万中无一啊。这么好的剑,公子若是要了,我也愿意做这买卖,就二十两黄金吧!”

“二十两便二十两”,三信庄名剑无数,黄立成从小识剑,这汉子虽然蛮横,却也没说谎,这剑的确是把好剑,放在山庄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黄立成从怀中取出二十两金子交给那大汉。

“好,爽快!”那汉子一手拿钱一手给剑,“小子,算你走运,以后长点心,别再偷东西,落在我手上!”说完带着同伙就走了,“倒成了一桩好买卖,正愁着这好剑找不到识货的买主呢。”

“小兄弟,虽然喜欢,可也不能偷盗,男儿丈夫,在世间为人做事,不能不讲道义两个字。今天这把剑就送你了。”待那几个汉子走后,黄立成将手中的宝剑递给那少年。

那少年几乎不敢相信,眼睛死死的盯着黄立成,“送给我?这,这可是二十两黄金啊!”二十两黄金对这个捡到脏水坑里的包子就高兴的要跳起来的少年来说已经是无法想象的多了。

“快接着呀,小兄弟。”符璃温柔的说道。

“不不不,这太贵了,你们救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毕竟,男儿丈夫在世间为人处事,不能贪得无厌。”少年说道。

符璃与黄立成被他逗笑,“小兄弟,你倒仁义,这把剑算是你我之间的缘分,等将来再有缘你送我一样东西,不就行了?”

“那,这样也好。”少年很喜欢这把剑,这个理由说起来也能把自己勉强骗过去,他也不敢去想自己以后有什么机会和能力能给这位大哥一样贵重的东西,“我欠了你一个缘分,将来我一定会还的。”

“小兄弟,你家人呢,以后可不能随便偷东西了。”符璃嘱咐道。

“姐姐,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一路流浪乞讨到济南的,我知道偷东西不对,只怪我一时鬼迷心窍,做了这样的恶事。”那少年低下头,语气里都是悲凉。

真是好可怜,符璃从怀里拿出一百两金子,“小兄弟,这些钱你拿着吧。买些吃的,再买块地,好好营生,堂堂正正做人。”

“嗯,这些钱足够在乡下买些田地房子,以后就别再流浪偷东西了,种些庄稼,好好生活吧”黄立成吩咐道。

“大哥,姐姐,这些钱我不能要,你们救了我一命,还给我这把宝剑,我怎么还能要你们的钱呢”。这一下子欠了他们三个恩情,恐怕一辈子也还不起。

“兄弟,这些钱拿着吧,你我有缘,算是姐姐的心意。”符璃声音非常温柔,像是姐姐疼爱自己的弟弟一样。

“对啊,拿着吧”黄立成直接把钱塞在他手里。

那少年感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自从他父母去世以后,他尝尽人间冷暖,受尽天地苦痛,还从没有被人这样关心,他在心里发誓要报答这两位善良的大哥大姐。

“今天天色已经晚了,你和我们一起去客栈吧。”符璃看天色已晚,这小兄弟没地方住,便让他与自己同去客栈。

那少年心想既然自己已经受了他们如此大的恩惠,也自然不差这一回,只是自己这辈子都要时时刻刻记住大哥大姐的恩情,只要他们有需要,自己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找到了客栈,三人坐下,符璃特意叫了很多饭菜,那少年又谢过大哥大姐,便狼吞虎咽起来,看样子已是几天没吃上饭。符璃看他这样,又是可怜又是疼爱,赶紧倒了杯水提给他,怕他噎着。

少年直吃的盘子见底,骨头没肉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大哥,姐姐我吃饱了,这是我长这么大吃的最好吃的饭。”

黄立成和符璃笑了笑,符璃说道:“吃好就行,不够了再要。”

“够了够了,再吃肚子就要破了”少年捧着肚子道。

符璃被他的样子逗笑,问道:“小兄弟,你是哪里人呀?”

“姐姐,我是并州人,叫李允文,小的时候父母就得瘟疫死了,同村的一个奶奶可怜我把我收养,可是没几年奶奶也去世了。我就流浪出去给人家在酒楼,茶馆,妓院做帮工,做帮工的时候,每天都见到好多江湖大侠,他们武功高强,为人豪爽,行侠仗义,我特别羡慕,于是就攒钱去拜师,去了好几个门派他们都不收我,只收有钱的贵人,我的钱也被强盗抢了,这就一路流落到济南。”

“文兄弟,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历来闯荡江湖的人不计其数,可大部分都不能遂心意,还不如种几亩田地,悠游岁月。”黄立成出身武林大派,从父辈哪里听了太多的江湖斗争,他看小兄弟如此单纯,不能认清江湖面目,只怕会碰的头破血流,于是就出言相劝。

“大哥言之有理,但小弟我虽然名字带着文字,可却流着武字的血,若让我老老实实在家里种地,那可真是要命,还不如水里来火里去的闯一闯,将来老了,还能在外村口大树下吹一吹牛逼!”

允文一番话逗的符璃咯咯直笑。

“文兄弟,江湖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江湖吧,可也难的很。”黄立成长叹了一口气,江湖名利场,武林生杀地,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美。

“你瞧你,别吓唬小兄弟。”符璃嗔道。

三人吃过饭后,便回房休息,符璃为了早点回家,一路马不停蹄,早已疲倦不堪。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黄立成符璃便就起床,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允文还在睡觉,他二人便没有叫醒他,只替他结了房钱。等小二牵马过来,黄立成给了赏钱便纵身上马启程,马刚扬蹄,还未落下,黄立成突然听到后面喊叫:“大哥,姐姐,这就要走吗?”

回头一看是允文小兄弟,黄立成道:“看天色还早,就没有跟你说?小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哥哥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允文心里泛起一阵失落。

“回家探亲。”符璃笑道。

“小弟受大哥姐姐大恩,还未来得及报答,不知哥哥姐姐大名,小弟牢记在心,终生不忘!”

“举手之劳,文兄弟不用放在心上,你我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黄立成道。

允文看他也不想透露身份姓名,虽然疑惑,也不好多问,便学着武林侠客的样子抱拳道:“大哥姐姐一路顺风,山水有相逢,他日再见,再报大恩!”

“允文兄弟,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绝不似你心中所想,你若甘心田园最好,若是一心想在江湖闯荡,务必记得“江湖道义”和“人心叵测”。”黄立成说完,与符璃策马奔驰,渐渐消失在往来如潮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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