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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桃花树下的流年

一个村庄。

一个院子里,小鸡们唧唧喳喳地在阳光之下悠闲至极,它们刨土、打盹儿、斗架。而一条大黄狗趴在门边打着盹儿,显然天气很热。

一个衣着朴素的村妇从门里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篮子。

一只纤细的手从篮里抓了一把玉米,朝空中一撒,那群小鸡立刻拍着翅膀,争先恐后地来啄食玉米,活泼极了。

圈里头有一头大肥猪,它两只前蹄搭在圈门板上哼哼唧唧个不停,那两只大耳朵扑扇扑扇的,要主人赶快倒猪食。

村妇相当吃力地把一桶猪食倒在食槽里以后,就总是气喘吁吁,累的不行。这种活本不是一个身体娇小的女子能干的。

村妇打了一盆清水来洗手,随后又把水拍在脸上,清爽极了。木盆里的水渐渐地平静下来后,映出了村妇的面容。

这张面容常常在桃林之下,等待着一个自己最爱的人。

她是纳兰甄。

她的一只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蛋,轻轻叹息:“老了。”

五年以前,自己还是个少女之时,她的这张脸蛋总是如同苹果那般的诱人,可是现在,青春早己消逝,那淡淡的纹理竟不知于何时悄然爬上的眼角。这双眼睛以前总是闪着有神的光,可如今满是疲惫。

她突然有一种空落的感觉。

若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有一天回来了,他会不会嫌弃自己没以前漂亮了呢?

纳兰甄想着,心中猛地害怕,她赶紧把那盆水哗地倒了。她想着,绝不可能!

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父母先后病逝,丈夫又在外出征,只有自己打理着这个家。

有时候,她看到别人家的妻子在家带孩子,而男人是出去下地干活,她的心里是多么的嫉妒,多么的恨。

如今孩子都四五岁了,可孩子还连个自己的爹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孩子也是最令纳兰甄头痛的,因为从会走路开始,便顽皮捣蛋,“无恶不作”。在孩子三岁那年,他甚至一把火烧了人家的猪圈,纳兰甄好几次都要打他,可自己总下不了手。

每一次孩子被训时,孩子总许诺着不再调皮了,可往往都只是一会儿,他就会到处乱跑。有一次,他翻进猪圈里要同大肥猪打架,却弄得满身污泥。

真是力不从心。

尽管有小妹荆玉珠帮忙带着孩子,可小妹哪里管得住这个小顽皮鬼?因此孩子总是消失不见,小妹也总是去找。

小妹今天又去找荆扬了。

纳兰甄刚要回屋,院门口有人喊她。

“嫂子!”声音清脆。

纳兰甄回头,是小妹。

“扬儿找回来了吗?”

荆玉珠不说话,但把躲在门边的小荆扬拉过来,只见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肯定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纳兰甄叹了一口气,走到荆扬面前,纤指用力一点他的头:“你这个小脏猪,圈里的大白猪都比你干净!快来,我给你换衣服。一天脏几回,哪有那么多衣服给你换?”

她刚要拉住荆扬,却发现脏兮兮的脸上,眼睛红红的,脖子间还有抓痕。

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你打架了?!”她又惊又气,看了一眼荆玉珠,荆玉珠磨蹭半天才说:“嫂子,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同一个孩子扭打呢。”

纳兰甄瞬间气血攻心,她扭着荆扬的耳朵,第一次大发雷霆的吼:“你居然学会打架了!小小年纪的为什么要欺负人家?”

荆扬痛得呲牙咧嘴,但还是大喊:“娘!是他们欺负我的,他说我爹我才打的!”

“他说什么了让你打人!”

“他们说我没爹,是个野种!我说爹爹在前方打仗,是个大英雄,可,可他们说爹爹是个逃兵,叛兵!”

听到“野种”二字时,纳兰甄脑子嗡地麻了,她的手轻轻放开,泪水悄然流出。她一时气血攻心,差点气昏。

这对于一个女人,是个绝对性的侮辱。

她忍不住嘶声大叫:“你滚!你给我滚!”

荆扬大哭着冲出院门。

“小扬!”荆玉珠大喊。她要去追荆扬,但看到嫂子气得半昏半醒,便先把嫂子扶进屋子里了。

——

一条小道两旁,树木葱葱郁郁。

忽然,树林里的鸟纷纷被惊飞,犹如激起的黑色水珠。

马蹄声碎,一匹骏马风驰电掣,驰在长长的小道之上。

马上骑着一着满嘴短胡荐子的人。

荆无常一身金色鳞甲,风撕着他那猩红色的斗篷向后扬,好威风!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嗒嗒,嗒嗒嗒,蹄声如此清脆。

当远处家乡那片桃林映在眼前时,他心里无比激动!阔别了几度春秋,再见之时,恍若梦境,那个在边关日思夜想的梦境!

“驾!”他快马加鞭,骏马长嘶一声,更是蹄下生风了。

到了一条小河边时,荆无常知道,这条河很浅,于是他干脆驱马进河,骏马顺着河流奔跑,激起层层白浪,河里的小鸭子们纷纷拍着翅膀,嘎嘎直叫着往河岸两边逃命。

浪花滋在马身上、荆无常的脸上,清凉极了!

他顺着河道,穿进了桃林。

此时正值盛夏,桃林一片枝叶茂盛,绿荫荫的,有的桃树上甚至结出了小小的果实。

荆无常骑着马,漫步在绿荫荫的桃林之中。

这片桃林承载了他太多的记忆。

他听到了一个小孩在哭泣。

他循声望去,是一个小孩坐在河边,张着大嘴正在哭泣。

荆无常驱马漫步走近小孩,他大声喊道:“小鬼,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什么哭?谁把你怎么了?”

荆扬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盔甲的胡荐子大叔,他泪水汪汪,看着荆无常说:“我娘拧我耳朵!”

“哈哈哈哈哈!”荆无常朗声大笑,他用马鞭指着荆扬:“你们这些小娃娃就爱惹事生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拧得好!要是我孩子,还只是拧耳朵?我愣是打肿他屁股!哈哈哈!”

“大叔坏!”荆扬气鼓鼓的,活像一只生气时的小鸡崽,可爱极了。

“快回家吧,说不定你娘在做好吃的等你呢!”荆无常说道。

“哼!我才不去呢!”

“你这小鬼。”荆无常一阵好笑,他想,等肚子饿了,他自己会悄悄回家的,因为自己也是过来人。他“咵”地一声抖动盔甲,“驾”地一声,马喷着响鼻,慢悠悠地走过荆扬身边。

“小鬼,我先走啦,别被你娘打屁股哦!”荆无常在马上说着,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

“小扬!”一声清脆的女声,宛若轻风。

“呀!我小姑的声音,大叔,我先上树躲起来,你别说我在哪儿!”荆扬惊慌失措。

荆无常淡淡一笑,猛然大喊:“小羊(扬)在这儿呢!”并伴着骏马的一声长嘶。

荆扬气得想踹上马儿一脚!

荆无常扑嗤地笑了,更加放肆地大声喊:“小鬼!你要被打屁股啦!”

一抹倩影出现。

荆玉珠来拉着荆扬:“乖,跟小姑回家!”

“不,我怕娘又要拧我耳朵,真疼!”荆扬嘟了嘟嘴。

这张脸好熟悉……荆无常想。

“小妹!”荆无常吐口而出。

荆玉珠愣了愣,她问:“这位将军,我们认识?”

荆无常立刻翻下马来:“玉珠!我是你亲哥哥呀!”

“哥?”荆玉珠一时没反应过来。

“几年不见,玉珠长高了不少!”

“哇!哥!你总算回来了!老妹我想死你了!”荆玉珠激动的跳了起来,她一把抱住荆无常,“几年了,你胡须怎生如坟头上的杂草般乱?咦,真扎手。”

“诶,你这丫头,别扯我胡须!”

“小扬!你亲爹回来了!”荆玉珠摇着荆扬说。

而荆扬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面前“空降”的大叔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父亲。

“爹爹的胡子,好多。”荆扬愣住地说。

荆无常蹲下身子,扶着荆扬的肩膀,怆然心酸,双眼湿红的柔情,轻轻说:“爹对不起你,让你现在才见到我的模样。”

他一口亲在儿子的脸蛋上。

“都长这么大了,爹爹走时,你还在你娘胎里呢。”

荆扬笑了,他一把搂住荆无常的脖子:“大英雄爹爹回来了,以后没人骂我没爹了。”

一丝愧疚感涌上了荆无常的心头。

“你娘呢?”荆无常轻轻问道。

“无常!”

荆无常回头,一棵桃树下,纳兰甄纤细的身影依然如当年一样的弱不禁风。

只是,身上的着装己然不是当年那美丽的裙裾,却是一身干活用的粗布衣裳,而且还是荆无常当年自己穿的。

“甄儿!”荆无常跑了过去。

荆玉珠笑了,他带着小荆扬悄悄站到一边看好戏。

荆无常一把把纳兰甄紧紧揽在怀里。

纳兰甄微笑着闭眼享受着这个拥抱。这个拥抱,纳兰甄日思夜想了六年。

荆无常放开纳兰甄,双手捧着她的脸,那时的青春不知何时悄然褪去,淡淡的岁月,却开始爬上了佳人的眼角了。

荆无常很心酸。

他感慨道:“甄儿,你变化好大。”

她侧过脸:“我知道,我……我老了,变丑了,没有原来的容颜了。”

是呀,当初的美人已经开始迟暮了。

“不,你依然宛若清风,真的。”荆无常说。

她脸红了。

他大笑了。

犹记六年前,他离开时,桃花漫漫,她还挺着个肚子。

六年很长,长得佳人心颜俱老。

六年很短,短得如同覆手之间。

“无常,当年你离去之时,还是个白面小生,几年征战,胡子长了,肤色黑了。”纳兰甄泪眼朦胧,吃吃说道。

“无常,还走吗?”

“我还得离开这个地方。”

纳兰甄有些失落。

荆无常一笑,说:“不过,我是来带你们一起离开的,皇上在定康给我建了一大座府邸呢。”

纳兰甄笑了。

一阵微风拂过两人之间,树叶哗啦啦地响。

“对了,爹娘呢,二老身体如何?”荆无常问。

纳兰甄一下子怔住了。

气氛顿时有些凝固。

荆无常顿觉有些心慌,他朝小妹荆玉珠看去,荆玉珠也哑着不说话。小荆扬的神色却开始悲戚了,他奶声奶气地喊着:“爷爷奶奶早死啦!”

荆无常的内心猛然一阵绞痛。

“哥,你没事吧?”荆玉珠很担心荆无常的状态。

好久,荆无常才沉沉地说:“带我去拜拜爹娘。”

_

一簇孤坟,一排枯树。

都被夕阳的余晖拉得长长的。

荆无常双膝跪下,对着面前的两块墓碑磕了三个响头,他喃喃道:“不肖子荆无常,前来跪拜。”

斜阳里,凉风中,他缓缓站了起来。他头也不回地问:“爹娘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去年,先后离世。”站在身后的纳兰甄说。

“哥,爹在的时候整天指名道姓地骂你,可他临终时,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娘更是,终日以泪洗面,她在床上挺了三天三夜,可还是没把你等来。”

荆玉珠哭哭啼啼,犹如杜鹃啼血。

他的心扯动着嘴角抽搐,双手在风中攥成拳头。

“我怕爹娘不让我投军,因此不辞而别,现在后悔莫及呐!前一天娘还对我说,她要享我的福……”

他说不下去了。

他双眼湿红,摸了摸荆玉珠的小脑袋:“那个时候,玉珠还没这么高。”

一切都变了,在秋风之中慢慢消逝。

一支骑兵终是抵不过时光流年的刀光剑影。

也许,当父母彻底断气的那一刻,荆无常正在驰骋疆场,浴血奋战。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荆无常擦干泪水,说道。

他顿了顿,说:“明日起,我的部下会来接我们去定康。”

“爹,我们为什么要去定康?”荆扬问。

荆无常苦涩地笑了笑,他蹲在荆扬的面前,摸摸荆扬的头,柔声说:“因为皇上派给爹的任务,就是领兵驻守那儿。”

定康就在长城边上。

如今,长城一边的天丸灭了,可另一头还有北漠金国。

定康与金国地界仅一墙之隔。

“可是,我舍不得这里。”荆扬嘟了嘟嘴。

荆无常苦笑:“爹也舍不得,可这是我的任务。扬儿,等去了定康,我带你踏上长城如何?”

“长城?”

“对,长城!”

“爹,长城什么样子的?”

荆无常想了想,说:“它连绵万里,抵御外敌,是大楚王朝的灵魂。”

于是,从那一刻起,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在荆扬小小的心灵里,开始萌芽。

那天夜晚,月如钩,一家人默默无闻地收拾好了一切,猪送人了,小鸡也送人了。

当大肥猪被别人赶走的时候,小小的荆扬看着大肥猪哼哼唧唧着,扭着屁股,被别人赶着渐行渐远时,荆扬鼻子一酸,在玉珠的怀里哭了。

荆扬的哭声,让荆无常心生惭愧。

大黄狗摇着尾巴,嘿嘿哈哈地舔着荆扬的小手,似乎在安慰着小主人不要伤心了。

“爹,能不能把大黄一起带着跟我们走?”荆扬泪眼汪汪,看着荆无常,哀求道。

那一刻,荆无常一下苍老了许多。

“带着一起走吧。”荆无常轻轻说。

荆扬破涕为笑:“爹爹真好!”

自己好吗?荆无常冷笑,他真想好好讽刺一下自己。

第二天,荆无常的部下赶来了,于是,这一家人,还有一条大黄狗一起乘坐着马车离开了。他们坐了十天十夜的马车,中途歇了不少驿站,最终到了定康。

他们的新家是一座很大的府邸。

有仆人,有丫鬟。

他们惊喜,他们欢笑,没想到这辈子能住上高宅大府。

这是荆无常在战场上拼命换来的荣耀。

_

那天早晨,荆扬还在被窝里睡觉,就被荆无常一把揭开被窝。

“爹!”荆扬要闹了。

“走,爹带你去看长城。”荆无常身上穿上了铠甲,披挂整齐,威风抖擞。

荆扬霍地跳在荆无常的身上道:“爹,你说话真守信!”

“你这小子没大没小,盔甲又冰又硌,快下来!”

于是,父子俩连早饭也没吃地走出府门外,早有一个卫士牵好了马,荆扬问:“爹,马车呢?”

“要啥马车,我教你骑马好不好?”

“好!”

“一会儿你紧紧抱着我的腰,切莫松手,不然你会颠下马的,明白吗?”

荆扬用力点头。

荆扬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坐在爹爹前面,爹爹一只手紧紧将他搂怀中,一起骑在马上。

父亲的胸怀很宽厚、很温暖。

数日之后,父子二人抵达长城。

巍峨的长城!

荆无常把荆扬带到城楼之上。

中日悬天,楚字旗飘扬。

数万甲士坚守这里,阳光下,一排排长矛铮亮着对天,一副副短甲锃亮着不可侵犯!长城犹如一条巨龙,横亘在山脉之间,它与数万甲士一起守护着这儿,挡住了外敌的侵犯,保护着大楚王朝的江山。

荆无常说:“扬儿,我问你,你身为大楚的子民,吃着大楚的饭,若是外敌来到了长城,要灭了大楚,你让不让?”

“不让!”荆扬的心是沸腾的。

“若到那时,你当如何?”

“拼死护卫长城!”

荆无常朗声大笑,双手高高举起了小小的荆扬,他说:“小小年纪都知如此,扬儿,你不简单,不简单呐!”

荆扬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场景。

在他的心里已经埋下了小小的火焰。

稚嫩的脸庞在阳光下是如此坚毅。

又是过了几日,夕阳西下之时,两父子又回到了他们的府邸。

不出荆无常所料,纳兰甄大发雷霆。

大厅内。

小荆扬坐在椅子上,吃着梨,看着父母斗嘴。

“无常!孩子这么小,你居然让孩子骑马!”

荆无常一言不发,只是端起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纳兰甄更是生气了,却一把抱着正啃着梨的荆扬:“荆无常,孩子从今日起,必须在我眼前。”

荆无常咚地一声把茶壶用力放桌上,正色道:“甄儿!你这样只会让孩子变得浮滑,你这样护着他,于他有何好处?”

纳兰甄搂紧了荆扬道:“我不管,孩子还小,等他大一点再说。”

“娘,我要跟爹守卫长城!”荆扬叫开了。

“闭嘴!当兵受苦得很!”

“可是爹说了,无大家何来小家?他要我以后抵抗外敌,征战沙场。”荆扬叫道。

荆无常口中的茶一下吐了出来,他说:“你怎么说出来了!”

“可爹爹也没让我保密啊。”

“你们娘俩合起伙来弄我是吧?”荆无常怒得双眼明亮。

“荆无常,你居然还要你儿子上沙场?”

荆无常闷哼一声,摔门而出。

随着,荆玉珠进来了,她轻轻说:“嫂,要不要叫我哥回来?这四处青楼是挺多的,万一我哥在那儿过夜……”

“他爱死哪就死哪。”纳兰甄冷冷说道。

“小姑,青楼是哪儿?我也要去玩儿!”荆扬叫道。

“小小年纪问这些干什么?”荆玉珠嗔怪道。

好几个时辰之后,天空的残月如钩。

本来消失了好几个时辰的荆无常忽然又出现了,他刚刚去了城外的一条河边去同一个道士品茶去了,此时,他摸着黑要推门进去睡觉,但是门推不开,他双手使劲儿晃了门板几下,才发现门已经锁了。

“外面什么人?”门后响起了姬甄的声音。

“甄儿,开开门,我是无常。”

“你还知道回来?”门内,纳兰甄冷冷说道,“荆将军,此处不留人,你还是到别处歇息吧。”

“你信不信我去青楼过夜!”

“荆将军,且不要扰我休息了,你爱去就去吧。”

荆无常闷哼一声,走了。

当荆扬在床上睡得正香时,他感到有人上了他的床。

“爹?是你吗?”荆扬问。

“是我。”

“你不是在青楼吗?”

“小点声,别让你娘听到!我哪会去那种地界去啊?”

“你怎么不去跟娘一起睡觉?”

荆无常一笑,揽着荆扬说:“因为爹想你呗,你怎么不懂?”

“爹,不会是娘不让你进去睡觉吧?”

荆无常语塞。

“爹,你怎么总是斗不过娘?”

“傻瓜,我让着你娘呢。不然你爹我战场上杀敌无数,你娘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我对手?”

“那你为什么要让着娘?”

荆无常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我欠你娘的太多了。”

他不由得想到他与她大婚当夜,荆无常喝得醉醺醺的,拉着她的手说:“我荆无常,此生定不负你!”然而,最终还是失信了。

他双眼湿红。

他说:“孩子,我在以后的日子里,绝对是让着她,她把自己都交给我了,我绝不能亏欠你娘,知道吗?”

“以后我有了老婆,也要如爹爹这般对她好!”

“嗨!你这小子牙都还没长齐,找老婆?”荆无常一阵发笑。

“呀,爹爹的胡荐好扎人!”

“扎死你,扎死你!”荆无常用下巴一阵蹭着小荆扬的脸蛋,弄得荆扬咯咯直笑。

“爹,你怎么跟娘认识的?”

“你娘当初自己说要我娶她的,我不就娶了吗?”

“我是怎么来的?”

“从你娘肚子里滚出来的。”

“那我娘说我是从山上捡来的。”

“你小子屁话真多,快给我睡觉吧你,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这是一个平和宁静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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