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听到楚婉娴如此问道,也没含糊,直接答道:“你大表哥前些日子忙着公务不得闲,今日正好休沐在家,待会儿让他带你玩去。”
纳兰家的小辈们都很喜欢楚婉娴姐弟,自小就是十分亲近,也从不避讳些什么。再者,纳兰宗也算是看着楚婉娴长大的,大家也就没顾忌那么多。
纳兰宗今年刚满十五,却是在一年前就进入了羽林军。
除了纳兰大老爷的面子,也是纳兰宗自己争气,在羽林军的入军试炼中拔得头筹,使一众人等说不出闲话来,顺利凭自己的实力进入羽林军。
叶氏的话也正合楚婉娴的心意,除了要和纳兰老夫人通气外,她自然要问问纳兰宗自己的意愿,他想要什么样的妻子相伴一生。
这正巧给了楚婉娴方便,她笑着点头应下。
叶氏见楚婉娴如此开心,立刻转头吩咐身边的人准备马车等候着。
待到纳兰老夫人的院子,叶氏就借口处理家里事务回了自己院子。
叶氏虽不知道楚婉娴异于常人之处,却是知道楚婉娴近几次来,楚老夫人都要单独和她说话,叶氏再通透不过的人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楚婉娴跑上前抱住纳兰老夫人,“外祖母,可想死我啦!”
纳兰老夫人忍俊不禁,用指弯刮了一下楚婉娴的小鼻头,“你这小泼猴,昨日不才刚见过嘛,外祖母还亲眼目睹了你舌战潘家那个老货,又令她颜面扫地,早早回府的事。”
楚婉娴听罢,歪头咧嘴一笑,将身子又往前凑凑。
“外祖母说什么呢,娴儿一向是最乖的啦~”
纳兰老夫人搂着楚婉娴,笑得合不拢嘴。
祖孙二人嬉笑了会,就聊起了正事。
楚婉娴将上一世那小家女闹得纳兰府不得安宁,毁了纳兰家一事尽数告知,并直言要插手此事,让纳兰宗娶到称心如意的妻子,保护纳兰府不再像上一世一样鸡飞狗跳。
纳兰老夫人对此很感动,她收紧了搂着楚婉娴的胳膊,语重心长地道。
“外祖母老了,劳你费心了。”
楚婉娴听此,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本以为自己管得太多了,怕纳兰老夫人不喜,却不曾想纳兰老夫人是心疼她又付出了许多。
亲人合该是这样,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互相照顾,而不是互相猜忌,互相防备。
楚婉娴回搂纳兰老夫人,脆声道,“哪有什么劳不劳累的,一家人怎说两家话。”
纳兰老夫人低头看着怀里的楚婉娴明媚朝气的样子,也欣慰地笑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被纳兰宗的到来打断。
在楚婉娴的记忆里,宗表哥作为纳兰家的宗子,一直养在纳兰老太爷和老夫人的身边,待人接物也遗传了二老和善的性格,为人和蔼可亲。
虽为武官,却并不凌厉,总是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外貌就更不用说了,在京城遍地养尊处优的世家弟子中也是排得上前几的。
纳兰宗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和纳兰老夫人坐在一起的楚婉娴。纳兰宗看楚婉娴的眼神和善又温柔,让楚婉娴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宗表哥这样温和的状态和那种看自家妹妹的温柔眼神了。
上一世,自从因婚事让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后,纳兰宗就再没有这种温和的状态,要么是愁眉不展,要么是疲惫不堪,京城里以温和而出名的纳兰家大少爷就此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因娶妻而变得整日愁眉不展,被家里的事闹得忧愁黯然的纳兰宗。
那时候的楚婉娴,也会时常想念纳兰宗未娶亲前的状态,但又无可奈何,丝毫改变不了那时候的情况,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可惜宗表哥如此温和的人。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楚婉娴再次在心底发誓,不会让悲剧重演,要在源头扼住所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楚婉娴回了神,借口想去春风楼吃头牌菜而让纳兰宗带她出府用午膳,纳兰老夫人就没留他们,还将纳兰宗叫到跟前,让他好好照顾楚婉娴。
纳兰宗自然是一口答应,带着楚婉娴出了纳兰府。
虽然是带着楚婉娴出门玩耍,但是纳兰宗有武官官位在身,自然不屑于坐马车出行,只策马跟着楚婉娴的马车旁,楚婉娴掀开马车缎面的车窗帘子,刚好能与纳兰宗说上话。
“多日未见宗表哥,听说表哥最近又升官了?”楚婉娴以玩笑的语气调侃着纳兰宗。
纳兰宗浅笑了下,温声回应道,“只是升了一小级,多管了几个人罢了,算不得升官。”
“升官发财娶媳妇儿,表哥的婚事何时定下来啊?”楚婉娴试探性问了句婚事,想看纳兰宗的反应。
纳兰宗温和一笑,低头满眼宠溺侧头看着楚婉娴,“多日不见,娴儿是跟谁学的?哪有这么大胆询问兄长婚事的小姑娘?”
一阵喧哗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有马匹失控迎面而来,街上的行人四下逃窜。
纳兰宗当机立断,示意车夫将马车赶到旁边的小巷子里,自己则驱马迎了上去,在千钧一发之际,从马蹄下救下了一位绯衣姑娘。
而失控的马匹也同时被一位身着绛紫色九蟒五爪袍的公子一把拉住缰绳制住。
楚婉娴看了眼那位绯衣姑娘,又将视线移向她身后制住马匹的公子。
虽说算不上熟悉,但都是楚婉娴上一世认识的人。
绯衣姑娘是名门之后,宣平侯许家的大小姐,许绮云。宣平侯许家原本也是显赫的勋贵世家,和纳兰家一样,是武官世家,只是近些年许家人已不再出武官,倒是有几个子弟通过科举走上文官的路子。
官场上弃武从文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路子,因此许家现如今已无身居高位之人,自然也就慢慢落末了。
不过后来他们家出了一位青年状元,一下子就扭转了局势,而那位状元就是许绮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许墨堂。
上一世的时候,楚婉瑜和许绮云只在别人家的宴席上见过几次却是连话都没说过,因为许家人及其低调,除非必要宴席,例如交好世家的婚丧嫁娶外,从不过多去凑那些花会茶会的热闹。
后来还是许墨堂考上了状元,众人才多关注了许家几分。而提到许绮云,也不过寥寥一句青年状元许墨堂的胞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