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州的事,最后还是楚老夫人做主,将耿姑娘以良妾的身份纳进门,现在也该叫耿姨娘了。
宣州之事同时也让楚老夫人意识到,楚二夫人确实有些事做得不够妥当,就借口想见二房的孩子们,让她将孩子们都带回京城来,实则是想借此事好生教育她一番。
这样,也算是给全了她面子,毕竟楚二夫人以后还是要跟着楚二老爷在外州应酬,总不能让她在外面抬不起头来。
楚二夫人回府的时候,虽是午后,但刚下过雨,天灰蒙蒙的,路上只一两个行人,还都是没精打采的。府门口只有楚二夫人的嫡长子,楚三少爷楚劭谦带着身边的几个下人候着恭迎,其他楚家的主子,没有一人出来迎接。
这是楚老夫人给楚二夫人的下马威。
当时出事的时候,楚二夫人就一力拦着楚二老爷,不让他告诉楚家二老此事。
但是却不料身边的人回府的时候,在楚劭谦的面前说漏了一句,就被楚劭谦连蒙带骗洞悉了整件事。自己母亲不想长辈知道此事,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不就是想将此事压下去,再打发了那耿姑娘。
楚劭谦一直纠结,是告诉祖父母此事,还是替自己母亲隐瞒此事。最后还没等纠结出个结果,这件事就被闹出来了。这也是那日在楚府正院品事院,楚劭谦行为异常的原因。
但是后来事情已经被楚家二老知道了,楚劭谦再说什么都晚了,索性就什么都没说。
彼时,楚老夫人按照楚婉娴献上的良策,派人去策反耿姑娘的时候,又恰好撞到耿姑娘和楚二夫人对峙,耿姑娘说话犀利,言语间无不刺激着楚二夫人最脆弱的地方。
但是,楚家二老派去的是楚老太爷身边的长随楚顺,楚顺为人极其精明,当场就揭露了耿姑娘的意图。
楚二夫人十分震惊,立刻明白自己是被算计了。楚二夫人只是脾气不太好,又不喜丈夫房里有别人而已,实际上并不傻,毕竟也是世家出身,内宅里的弯弯绕绕也是十分清楚的。
楚二夫人当时立刻就想发作,处置了耿姑娘,但是却被楚顺拦了下来。
楚顺将耿姑娘带出了楚二老爷在宣州的府邸,带她去见了楚家大姑太太、也就是楚老夫人唯一的女儿,其婆家李家的人。
李家人曾在耿家被收回爵位的时候,看在耿将军生前的名声,拉了耿家一把,将耿家的人带去宣州安置。如果当时没有李家的帮助,耿家现在怕是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
李家来的是李四老爷身边的管家李远,李远每年都会来宣州探望耿家的人,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送些礼给耿家。耿姑娘对李远再熟悉不过了,见到李远的时候,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在得知楚家是李家二夫人的娘家时,耿姑娘更是哭得喘不上气来,要给李远和楚顺跪下磕头认罪。
二人见此,就将楚老夫人的意思大概说了一遍。
耿姑娘一听,连声骂自己猪油蒙了心,自己当初一心想攀扯楚二老爷,让他身败名裂,楚家人却没想对她不利,反而放过了她,还抬她做姨娘,还许诺会扶持耿家复出。
耿姑娘当时就自己做主答应了此事,楚顺李远二人就将耿姑娘送回了耿家,让她和耿家说明。
次日耿姑娘就自己只身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去找了楚顺李远,详细地将那幕后之人是怎么如何找上她的,许诺了些什么,又吩咐她做了些什么,她做到哪一步。事无巨细,都讲了一遍,和楚婉娴所说的上一世丝毫不差。
上一世也是楚二夫人瞒下了此事,为的是只将耿姑娘放到宣州的府上来,等回京的时候,并不带回京城楚家,等到京郊的时候,就将人丢到京郊的庄子上。这样一来,楚家二老就未能及时知道消息,给了彼时的耿姑娘和幕后之人可乘之机。
后来楚二夫人又反悔,死活不肯答应让耿姑娘入府,也是耿姑娘自己从中作祟,也是楚顺刚好撞见的那一幕。后来的投河明志也是耿姑娘自导自演,为了攀扯楚二老爷,让他身败名裂的。
这些事早在楚顺回到楚府的时候,就像楚家二老交代明白了。后来楚老夫人又在派人去请楚二夫人回府的时候,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楚婉娴。
不过此时,楚婉娴并不在楚府的正院,而是在自己屋里,听锦书说着楚婉柔的事情。自从楚婉娴察觉到楚婉柔的异常后,就曾私下里让锦书留意着品居苑西跨院那边的动向。
听闻楚婉柔身边的大丫鬟连翘近日里总是找借口出府,楚婉娴心中开始思量。
按照上一世的走向,就算楚婉柔早就暗中勾搭上了三皇子,也不该如此之早,楚婉柔现在才五岁,就算怨恨楚家人,也不敢做出些什么事了,因为有楚家,她才有个容身之所,不然她什么都算不上。
难道她也重生了?知道自己的路,想重走一遍,早一点开始准备着,以便这条路更顺遂?
还是楚婉柔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能耐,都是连翘的主意,上一世也是连翘帮楚婉柔勾搭上了三皇子?
楚婉娴百思不得其解,就准备再观察一阵子,随即吩咐锦书让她父母找个人,等下次连翘出府的时候跟着她,一探便知。
而另一边,气氛就十分严峻了。
楚老夫人是打定了主意想要调教楚二夫人,所以等楚二夫人进府后,只让她在府中正院的正中央站着,并不让她进屋,二房的孩子们也是只进去给行了礼就被楚老夫人打发回各自的屋子了。
楚劭谦不忍自己母亲一人在院子中站着,便站到了一旁,陪楚二夫人等着楚老夫人的决断。
刚下过雨,院子里都是潮气,四下里的下人们都被楚老夫人遣到了别处,实则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楚老夫人在正院调教楚二夫人。
整整一个时辰,楚老夫人也没叫楚二夫人进屋。
楚二夫人在顾府从小虽不受重视,但也没怎么受罚过,平日里也是自由散漫惯了,像如今这样站规矩,这辈子还真没经历过几次。自然有些坚持不住了,身子忍不住开始轻微晃动,楚劭谦见此就伸出手扶住了自己母亲。
楚劭谦确实是个很正直的人,他知道自己母亲做错了,那就是要受罚,因此他并不会去楚老夫人那给自家母亲求情,但是他正直的同时也是个十分孝顺的孩子,所以他才会陪母亲站在院里一起受罚。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徐妈妈才出来一脸愧疚地说,“哎呦,是我疏忽大意了,老夫人午睡都没知会二夫人一声。”
这是楚老夫人给了台阶,又给了面子,并没有将罚楚二夫人站规矩拿到明面上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