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冢是灵族的栖息地,为了躲避那些想要杀灵族取灵犀的妖魔,便世代住在不见阳光的泗泾山。此山山高路险,易守难攻,终年云雾弥漫,如果不是灵族的人,都会无法使用法力,而且都会被困在里面找不到出路。
龙鸢离开客栈之后,就凭着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砸了土地爷的庙,胁迫土地爷带路,一路畅通的来到泗泾山。
站在山下,看着高耸入云,迷雾环绕的山间,龙鸢在心里给自己暗自打气。
顺着一路山崖峭壁,龙鸢斩断连路来挡着自己路的荆棘,毫无退意的一路向前。因为在山里无法使用法力,全凭双手和双腿走上来的龙鸢全身都划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原本淡紫色的衣衫也被鲜血浸染成了黑,可她依然闷着脑袋往前冲。
虽说秋日正盛,周围的景物灿黄如金。可是泗泾山里却只感觉到彻骨的寒冷。龙鸢原本就让血浸染的衣裳此时又打了一层霜,伤疤便流出的血,因为气温太低早已结冰,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意。
龙鸢只能依靠着意识行走,抱着自己的双肩,试图让自己感受到一点温暖可也只是徒劳。牙齿上下碰撞,冷的通红的脸颊上结满了白色的小凝块,双手双脚也已经麻木。
差不多要到山顶时,龙鸢已经用了全身的力气,视线慢慢变得模糊,眼前的景物也变得上下颠倒,龙鸢却还不想就这样放弃,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我第一次见到龙鸢就是在鬼冢的门前,那时的我还小,被娘亲放在师父门下抚养。至于我娘亲,从我记事开始就不曾见过。从来没出过泗泾山的我,以为外面的世界就像泗泾山的鬼冢一样,和睦祥平。直到之后我作为归灵师出去才发现,原来六界里不管是人还是要=妖,都有太多的心机,阴谋,无奈,羁绊。
我迈着步子轻声走到龙鸢身旁,默默注视着躺在地上的紫衣女子。
“一个小姑娘来我们灵族地界做什么?”
意识已经慢慢消散的龙鸢耳边传来一个甜美轻柔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
我当时穿着一身清冷白衣,与泗泾山里的迷雾成为一体。脸上不施粉黛,头上的三千发丝也只是简单绑着,面容身形就跟人间十岁的小孩差不多,看见龙鸢还有意识边大着胆子道。
“我是灵族归灵师莫离,你呢?”
“归……归灵师。”龙鸢意识虽不清晰,但也明白我就是她自己在泗泾山找寻了几天一定要找到的人。
“龙......龙族公主龙鸢。我要……成为归灵师。我想……”
“没用的,你走吧,归灵师是灵族的根本,不会要一个外族人。”又一个想成为归灵师的人。龙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毫不留情的打断。这已经是这个月来的第十个了,可前面的没一个坚持下来。
“为……为什么?”龙鸢不甘心的问道。
“因为……”我看着眼下第一个能坚持到离鬼冢入口最近的女子,终是不忍。可话还没说完,师父威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因为我们灵族不相信灵族以外的人,而且前面已经来了九个男子都没坚持下来,别说你一个女流之辈。”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顶着一头白发出现在两人面前,可看脸却明明只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你还是走吧,回去做你的龙族公主,比在这迷雾里冻死要好。”
龙鸢勉强支撑着上身,坐在地上,眼神坚定的看着师父。
“不......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成为归灵师我是不会回去的。”
师父看着倔强的龙鸢,与记忆里的某个人的身影重合,师父视线慢慢变得深远,破例动了一次私心
“当年,她也像你一样倔强。可是她不是要成为归灵师里的一员,而是要离开归灵师。”
龙鸢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一脸疑问。可莫离却知道师傅说的是谁,除了她还能有谁能让师父如此记挂。
“你走吧,灵族不欢迎外族人。”师父说完便消失在了迷雾里。我看了一眼跪在门前的龙鸢龙鸢眼中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定,如松般跪立在鬼冢门前。
“我一定要成为归灵师。”
一连三天,龙鸢顶着刺骨寒风在鬼冢门前跪着,不曾挪动半分,鬼冢里全是佩服龙鸢的灵族族人,每天在门前站满来看她的灵族族人。而我则负责将每天龙鸢的情况,原封不动的告诉师傅。
秋风过境,卷起一地焦黄的落叶。
师父捻着自己的白胡子,缓缓地从迷雾里再次出现。
“你还真是倔强。”
龙鸢强撑着身躯,有气无力道“那可不,我可是龙族公主。”
“你要成为归灵师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外族人要想成为归灵师就必须先淌五关净化其心智,然后在药池里将自己的龙族体质改为灵族体质,从此只能修灵族法术,龙族法术虽然会保留可也不能轻易使用,一旦使用就有可能魂飞魄散。这样,你还是要成为归灵师?。”师父一脸冷漠的说。
龙鸢只是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吧,我可是龙鸢,天不怕地不怕的龙族公主,别说五关了,十关,一百关我都淌。为了他,失去不是失去有那么重要吗?”
“我知道你是为了青钰而来,可你要想真正完成你所想的,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师父站在龙鸢身前神神秘秘的说道。
龙鸢看着他“什么条件?”师父神秘的笑着,轻声对龙鸢说着什么,在场的众人都没听见。两人说完话,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莫离,看着她。”师父最后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再次消失在迷雾里。
“是”我站在原地,不禁对眼前的女孩另眼相看。灵族淌五关是专门针对外族人想成为归灵师的一个考核,只要有一项不过,便会彻底失去法力,终年受极寒之苦。而且淌五关是透彻心扉,比剔仙骨更痛苦百倍的的过程,要经历五次死亡最后将彻底净化心智,使她内心的恶念全部消散,是死亡也是下一次重生,还不用说用药浴改变体质,那简直就是蚀骨挠心的痛苦。
“我叫莫离,青钰师兄的师妹。如果这次你熬过了淌五关,有事可以来找我。”
龙鸢抬起眼皮注视着我,轻笑道“师妹.....又是小师妹。”
“什么?”她说的很小声,我并不是听得十分清楚。
“没什么。”龙鸢只是摇了摇头,后粲然一笑“小栗子对吧,按照年龄你得叫我姐姐。等着姐姐熬过淌五关,就带着你在归灵师里混老大。”
我看着此时衣衫染黑,狼狈不堪却还大言不惭的人,嫌弃的瘪了一下嘴。“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你了。”
我和她如遇知音般,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