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蓁端起药罐朝着房间走去,听雨帮她推开房门之后就去找人收拾躺椅桌子了。林菀蓁进去之后,顺带着用脚把房门关(踢)上了。她把药罐放在桌子上之后,盛出一碗药汤,看到蒋肃半卧在睡榻上看书,便走过去把药碗端给蒋肃。
蒋肃察觉到林菀蓁过来,把书放下,对她说:“把药放在桌子上吧,我等下再喝。”随后便低下头继续看书。
林菀蓁站在那半天没动地方,蒋肃察觉到不对劲,抬起头问道:“还有事吗?”但没想到林菀蓁把药碗放一边,双手抱肩,审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说:“穆清,装蒋肃好玩吗?”
眼前的这个人皱了下眉头,片刻之后,便放肆大笑,笑完抬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去,眼中带着笑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我当然知道是你,我不光知道这次是你,还有我嫁到蒋府之后,木槿第一次来送药那次,那个人也是你,对不对啊?”
穆清没有否认,微笑着点点头,“不错,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刚到府上的时候,对你们两个不熟悉,所以那次我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直到听雨那次说漏嘴,当她说蒋肃养病都是待在老夫人修给他的小院子里时,我才觉得不对劲。”林菀蓁回忆了一下细节,继续说道:“虽然你伪装的很完美,但是你们两个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你的眼睛也和他的不一样,你的瞳色比他浅,我先前没注意,只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不过后来再联系到听雨那次口误,我就大概猜到了。而且蒋肃到底是病了很久的人,他身上总是有种若有若无的草药味,这还不是用药熏出来的那种味道,估计是长年累月吃药,腌入味了。”
听到“腌入味”这三个字穆清忍不住的,“噗嗤”笑了一下,随后又问道:“不过,我很好奇,我和蒋兄给你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哪里不同啊?”
林菀蓁摊了摊手说道:“这很简单啊,你没有大冰块那么冷啊,大冰块要是在的话,这个屋子都会比外面冷,而且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直接用脚把门踢回去了,如果蒋肃要是在的话,肯定又要说我了,他不单是个大冰块,还是个爱多管闲事的老古董。”
“哈哈哈!”林菀蓁的话音刚落,穆清爽朗的大笑声便回荡在整个房间里。一开始她也跟着笑,不过看穆清笑了那么久,她有点笑不动了,有些尴尬的问:“有那么好笑吗?”
穆清笑着摇摇头,“没有,只不过是你讲得好笑。”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扮蒋肃啊,蒋肃人难道不在府里吗?”林菀蓁试探道。
“当然在,只不过今天是木槿送药的日子,他不喜欢木槿,不想见到她,所以就派我来应付她。正好,我在这蒋府里每天也是闲的发闷,既能帮到蒋兄,又能解闷,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是这样啊……”林菀蓁点了点头,做出一副相信他的样子,但实际是,穆清说的这些话,她连标点符号都不信,她的直觉告诉她,蒋肃现在一定不在蒋府,不过她也怕问多了问到什么不该问的,就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
穆清突然转移了话题,“对了,没想到你治人还是有一手的。”
林菀蓁并不意外,她也猜到穆清在屋里会看到下午那出戏,眉毛一挑,“嗯?你都看见了?”
“对啊,一开始看见木槿出言不逊,我本来想出去帮你,但谁知道你自己就解决了,这事办得不错,有少奶奶的威严。”穆清说完还冲她竖了一下大拇指。
林菀蓁受到夸奖,得意的叉了下腰,“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凡是惹了我的,都没有好下场!不过,下回你可要早点出来帮我,徒弟有难,做师父的怎能袖手旁边呢?师父武功高强不怕暗算,我可就不一样了,我一介女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要随时提防坏人,做女人可真难。”说完她揉了揉太阳穴,表现得很烦恼。
穆清转了一下扇子,故作深思的说:“徒儿,看来为师最近疏忽了你的功课,你看你,练功都练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是一个弱女子,这是为师的错,从明天起,为师天天监督你练功。”
林菀蓁听到这个,吓得话都有点说不清,“这……这个只是形容而已,其实我每天都有好好练功的,没有偷懒,刚才我说的只是其中一种可能的情况,我个人还是认为,做徒弟的要适当的出去闯荡历练一下,不能总躲在师父身后,不然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啊,师父您说对不对啊。”
说完,林菀蓁突然想到她的嫁妆,她心想:穆清是王先生的徒弟,王先生经常走南闯北游历四方,穆清跟着他肯定去过很多地方,没准就知道这个滠县在什么地方,大冰块不好说话,不如先问问穆清。
林菀蓁先试探的说:“师父,您是不是跟着师祖去过很多地方啊?”
穆清点点头,“没错。”
“那你知不知道滠县这个地方啊?”
“滠县……”穆清思考了一下,“去到是没去过,不过我知道这个地方。”
林菀蓁喜出望外,“是吗?在哪啊?”
“在凛州,前年冬天的时候,和师父一起去过那里。”
“那凛州在哪,滠县又在凛州的哪个地方啊?”
穆清起身走到林菀蓁旁边说道:“凛州在玥国的最北边,这滠县呢,在凛州的最北边。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是这样的,我嫁妆里的那些地契上面写的都是这个地方,我在荆州的地图志上找不到,问了听雨,她也不知道,想到你跟着你师父见多识广,就问问你喽。”
穆清同情的说:“看来林家的确不重视你,居然把这样的地给了你做嫁妆。”
林菀蓁预感大事不妙,“为什么?这怎么说啊?”
“凛州靠北,冬天气候干燥寒冷,而且经常下暴风雪,冬季漫长,又深居内陆,土地大部分都很荒凉,只有些稀疏的杂草,更别提种庄稼了,所以很多地方都没人居住。那次,我和师父走了五天才看见一个村子。”
穆清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林菀蓁的心就凉了半截,现在她的心已经凉的透透的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这种烂地种不了庄稼根本就租不出去,卖也卖不出去,这烂地估计白送都没人要啊!”
“你也别气馁啊,你这还没去滠县看过先别急着下结论,你不是还有几间铺子吗,虽然我估计不会是什么好的铺子,但至少应该在荆州城内吧,你要是想要钱,不如想想把这些铺子好好经营一下。”
林菀蓁心灰意冷的说:“铺子的事再说吧……唉,我也想到会是那种长满杂草,没人管的荒地,但没想到,那地方连根杂草都没有!哪天有时间去看看铺子吧,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