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铁心了要做猪?”当听到余明没有回答问题,转而是去要烧烤,这跟他映像里的余明压根就不像同一个。
“猪?我说你这就不懂了,能吃是福,往返我老家这一趟,哥们老早就憋坏了,好不容易才能放松下,你还要对我唠唠叨叨,烦!”在学校的那段时光,除了卧室和教室两点一线外,余明几乎不出去和人打交道,这次从滇返回以后,没有后顾之忧要被父母硬带着回家,便彻底解放了自己的吃货属性。
“接下来该简绍照片怎么来的了。”余明道,“我不是说我遇到俩人吗?照片就来自另一个让我不爽的老家伙,他一副牛鬼蛇神的模样,要是正常上街,别人看见他都得绕路,他倒好,一出来就鬼鬼祟祟的,没上街,向着人少的巷子里窜去,后来……”
像是走路时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人,余明中断了和赵叶枫的谈话,连忙出声道歉着:“靠……对不起!对不起!误会,我不是骂你,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我真不是故意!……”
电话忽然那头传来了“滴滴滴……”的重复声,赵叶枫在偌大的客厅里阴沉着脸,猜想着余明是不是跟他过不去。
他看着墙上“滴答滴答”走着的时钟,不偏不倚的刚好指向下午八点半,窗外此刻寂寥无声仿佛不在人间。
“妹妹和爸爸还没回来?”赵叶枫喝了一口刚从水壶里倒出来的凉白开,“可能是去购物了吧,或者去哪里玩了。”无心的看着自己弄出来的手电、蜡烛和酒精等等,他有心的自嘲般笑了笑,这才意识到之前的话都是吹的,原来自己依旧害怕这间屋子。
花了些许时间重新收拾了桌面,茶具等物品摆放回原来的位置,白纹为主的茶几桌终于有点茶几的模样。
“叮叮叮……”被赵叶枫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它的来电铃声此刻响了起来。
“喂,谁?”由于接的匆忙,赵叶枫并没有特意去看手机来电,而是直接放在耳朵边接听起来。毕竟,他所认识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互相留着电话的就更少了。
是个赵叶枫没有听过的声音,男音,沉重的呼吸声若有若无,喘气迅速却有条有理,像是一个刚跑完马拉松回来的人,正在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一样:“你好,我在门外,请开门。”话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咚,咚,咚”就在赵叶枫接到电话的时间内,好巧不巧门外突然传来声响。
“等等,来了。”这个点,妹妹应该回来了,难道没带钥匙也没等爸爸?这么想着,赵叶枫的注意再度放到了电话那头,“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你在门外?请开哪里的……门。”说话间,赵叶枫无意抬头看了眼自己马上要去开的门,一时间一股深深的恐惧感直逼自己的心脏,一种无法预估的害怕正在警惕自己远离。
对方依旧重复自己的话:“你好,我在门外,请开门。”
赵叶枫颤抖着身躯吞咽了下,但什么也没有咽下去:“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打错了?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的话,我告诉你我可就要报警了!”深呼吸了一大口,赵叶枫把自己要说的说了出去。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总不能说一下子就被吓破胆吧?
待赵叶枫说完话后,对方不厌其烦的重复着:“我就在门外,你开下门。”话音逐渐变得凄惨,充满了怨恨的口气。
赵叶枫警惕性瞬间飙升,男人的话也没了刚开始那般平静,同时,他也在组织自己的语言:“我……我告诉你,我赵叶枫从小到大,都是被别人给吓大,你就这么点能耐,你以为能吓到谁?”想着那堆被自己收拾进去的东西,赵叶枫当场后悔了。
“嘭,嘭,嘭”
看着就在自己眼前的门,赵叶枫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了,门外是人是鬼他根本就没个定数。然而门外的东西也越来越暴躁,从一开始的轻敲,到现在狠狠的砸门。
来不及过多思考,此刻只想逃离的赵叶枫,想赶紧撤离到自己的卧室里。一边后退,一边大着胆子,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是人是鬼,但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来缠着我,谁害死你的找……啊!?”
想着只要在过一会,就能摸到卧室的门把手,进去后,自己仿佛就天下无敌的赵叶枫,不料却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灯齐刷刷的闪烁几下后,就像失去了旺盛的生命力一样,拖着整间屋子陷入了永夜的黑暗,门也就在这时应声而开。
离房间仅仅只有一步之遥时,赵叶枫再也迈不出那一步了。先觉一股阴风迎面而来,而后又有什么东西死掐着脖子。
“不要,不要,不要……”
空气,肺部能得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眼珠和一根根的血管从脸上凸起,难以流动的血液仿佛火辣辣的滚烫。黑色的眼珠子向上翻起白眼,大脑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最初还能发出求饶声音的嗓子,现在已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就是真正的死亡吗?”
明明自己还没来得及见到妹妹,还没来得及找个女朋友,还没来得及去祖国的大好山河游历,还没来得及去吃遍天下,还没来得及去看余明的婚礼现场,还没来得及……不过,这一切对赵叶枫而言结束都结束了。
他开始幻想着第二天人们惊讶的发现了他,可他早已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
不能说话,不能做表情,不能表达自己所要表达的一切。
警察到了现场,找不到任何他杀证据,最后定性为自杀。
他也顺利从停尸房来到了殡仪馆,给他化妆的是个女人,由于长年干这一行,她的手法细腻精致,很快一个僵硬帅气的脸就成形了。
到了送别阶段,他被推进灵堂,周围有许多盛开的鲜花,正面挂着自己的遗像。
熟悉的人陆续走进了大厅,有自己的各个阶段的同学,和以前的玩伴,偶尔穿插进的老师,以及余明和上官雨馨,而剩下大多都是一些他不认识的人。
遗体告别的时候,众人端坐在木椅上,他看见了自己的妹妹的,她正依偎在父亲的怀里默默流泪着,嘶哑的声线让他有些心疼,余明则低头抱怨着那个晚上的自己,面部是一些红肿的痕迹,而剩余大部分人,全都各自怀着鬼胎,看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葬礼。
来到了最后,遗体被推进了火里,伴随着火焰的咆哮,这一生遗憾的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