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有时候在眼睛一闭一睁之间,世界便整个都变了。
我好像听到居安在吩咐苍儿给他拿针,我好像也听到轩辕澈让师兄不要着急。而后世界便又安静了。
好像过了很久,耳边有约婉和母亲的声音,她们让我醒一醒,把眼睛睁开,我想找她们却始终身陷黑暗。
当再次清醒的时候,看向屋子,是睡倒一片的人,居安,苍儿,轩辕澈……我起身蹑手蹑脚的打开门站在院子里。
抬头望月,那一轮皎洁似乎亘古如此,从未有过一丝变化,也因此无伤无痛,无悲无喜。
师兄端着一碗粥从厨房出来,看见我醒来还独自站在院子里,忙放下手中的碗,进了屋子,取了件披风出来。
他站在我的身前,为我披上一件披风,轻轻的为我系上扣子,像呵护一朵娇弱又易逝的花,他心疼的看着我,“紫儿,饿不饿,师兄喂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这话一如当初小时候生病时他偷偷跑到厨房给我煮面的样子,那时候他带着一脸的炭灰,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面到我面前,说“小紫儿,师兄喂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可是现在那个几乎承载了我所有回忆的地方没有了,想到这里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下来,师兄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眼泪,不停的说着,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把头靠在他身上,抓住他的衣袖,像小时候他带我出去玩怕我丢了,总是不停的转头嘱咐我,一定要抓好他的袖子,不然会被人贩子迷晕带走卖给山里的熊瞎子。
只是这次抓的格外紧,我好怕自己丢了啊,怕再也找不到师兄了。
“师兄,你知不知道,紫儿什么都没有了,紫儿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师兄,我没有保护好圣女和圣母,我没有做好大祭司的责任,我对不起师父。
师兄,母亲去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我不恨她她就走了。”
师兄轻轻得揽着我,仍是不停的说着我知道。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再抬起头的时候天边已经泛了微光,师兄将我扶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转身又去把粥温了一遍,一口一口的喂到我嘴里。
阳光微微几缕,一切像新生一般。
“紫儿,居安公子说了,你若是醒了便一切都记起来了也便痊愈了,只是身子还需要花时间调理,以后少哭,知道吗?”师兄拢了拢我身上的披风,一字一句的交代着,生怕我不听话。
我点点头,将眼泪擦掉,给了他一个笑容,正巧李将军从另外一个房间内出来,看着我的笑容,微微一怔,而后面色温柔的说了句“真像。”
我看见李将军,忙起身,“李将军早。”
“阿紫姑娘别和老夫客气,你身子虚,快坐下吧。”李将军抱拳爽朗一笑。
他看着我,我疑惑的看着他,“阿紫姑娘莫怪,我见着你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这眼睛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故人?怕又是放在心上的人吧,世间皆苦,有些人的出现注定要成为故人的。
我看着把碗拿开的师兄,“将军莫伤怀,有些人的出现能给我们留下念想便已经是最好的了。”
李将军带着玩味看着我,“你这丫头倒是有趣,小小女子能看这么开倒是十分难得,既如此你刚才又在为什么如此伤心呢,你的眼睛可还是红的呢。”
听言,我忙去擦自己的眼泪,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笑笑,“丫头,人啊,是很奇怪的东西,安抚别人的时候十足的旁观者清,可到自己身上了,就没有那么容易释怀了。我想你也是一样。”
我看着他,眸子里有几分沧桑,却十分清朗,他有念想,却活的很明白,我做不到。
俩人都安静时,房门打开了,苍儿一路小跑到我身边,居安和轩辕澈也着急的走在门口,看见我在院子里坐着止了脚步。
苍儿跑过来摸了摸我的手,“阿紫姐姐,你干嘛呀,怎么在这里坐着,这么冷。”
我看着她,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的,苍儿。”
听见我清冷的声音,和没有失忆的我相差无几,苍儿一顿,“阿,阿紫姐姐,你想起来了?”
我点点头,她却有些红了眼,小声的说,“我倒希望你能忘一辈子。”
是啊,那样的记忆,我也想忘一辈子,可是那样便太对不起死去的人,也太便宜那远坐高堂的齐涅华了。
既然想起来了,那么错的人就该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