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外面的寒风冷冽,吹得树枝发出呜咽的声响;西太后坐在卧榻上享受宫女的伺候,并未因为外面的动静而感到不适。
“呕…”突然,站在一旁捧着漆盆的宫女摔倒在地上抽搐不止,其他宫女吓得纷纷后退,西太后也睁大双眼盯着那个头吐白沫的女孩。
芷荷最先反应过来,她扑上去抓住女孩的双手,命令身边的人在女孩嘴里面塞满东西免得女孩在抽搐的时候伤了自己。
刘承闻讯之后带着侍卫将这个女孩拖了出去,惊魂未定的西太后盛怒地冷扫宫女和太监,大家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看着全身颤栗。
刘承从寝宫外面匆忙地走进来,俯身喝道:“太后…”
“是怎么回事?”西太后瞪着刘承,怒斥:“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西太后,这女孩看样子是癫疾发作…”刘承若有所思地回道。
“癫疾?”西太后质疑地问:“什么癫疾?”
“可是她平时身体很好,不像是有癫疾的人啊。”跪在地上的宫女们窸窸窣窣地议论起来。
“某不是…鬼上身?”
“你们住嘴。”刘承低吼一声,说道:“这里是重华宫,不是你们的私人院子,什么话都说小心自己的脑袋。”
宫女吓得噤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西太后觉出异样,睇着刘承问道:“刘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哀家?”
刘承吸了一口气,干笑地说:“太后,这几个丫头不听话,奴才稍后就带他们下去。”
“她们说鬼上身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西太后走近两步,逼着刘承说道:“哀家要你说实话。”
刘承为难地看了看芷荷,芷荷也无可奈何地别过脸;西太后瞅一眼他们,闷哼道:“哼,看来是有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唯有瞒着哀家。”
刘承扑通跪下,战战兢兢地说:“太后,奴才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觉得太后您身子不适,这后宫的事情也就不必插手了。”
西太后咬着牙怒问:“难道哀家在你眼中就已经毫无能力了吗?”
“奴才不敢这么想,奴才是…”
“好了,好了,哀家知道你的忠心,知道你处处都为哀家着想。”西太后撇着嘴说道:“但是哀家对你们说的鬼上身很感兴趣,你倒是说说看。”
芷荷也走上前,说道:“刘公公,既然太后也发了话,您就一五一十地交代吧。”
“太后…”刘承犹犹豫豫地开口:“这件事在宫里传了一段时日,是…是关于去世的成妃娘娘。”
“嗯?”西太后陡然沉了脸,闷声地说:“成妃娘娘?”
“成妃娘娘的忌日就要到了,所以这几天宫里都…都传出来说娘娘的鬼魂出没,扰得宫里人都不得安宁。”刘承说道:“连熙宜宫…熙宜宫的宫女都被成妃娘娘索了命。”
“什么?”西太后震惊地问:“熙宜宫的宫女被成妃的鬼魂索命?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禀太后,就是前不久的事儿。”刘承低着头交代。
西太后冷静地踱步,过后,她示意将寝宫内所有无关紧要的宫女全都撤下去,留下来的芷荷和刘承都紧张地看着西太后。
西太后转身对着他们说道:“事情真的是成妃的鬼魂索命吗?”
“这件事本来是明贵妃在调查,可是毫无头绪并没有进展也就搁浅了。”刘承说道:“倒是如贵妃自己说不可能是自杀更不可能是鬼魂索命,至于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早在鬼魂索命的传说之前,皇上就变得有些奇奇怪怪,不但皇上变得奇怪,连如贵妃也很令人费解。”芷荷补充地说:“有一日皇上半夜从熙宜宫离开,之后一直一个人留在永定宫,甚至如贵妃都不见;后来,如贵妃自己跑去了宣殿朝见皇上,当着皇上的面将自己毁容,差一点还丢了小命,好在有钟大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西太后吁了一口气,慢慢地笑话芷荷描述的事情,她深思地说:“原来哀家养病的这几天宫里发生这么多事?”
刘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西太后,宫里还是有宫女或者太监偷偷地路祭成妃娘娘,说不定就是他们将娘娘的鬼魂引了出来,这才酿成大祸。”
“成妃有什么不满意的,至少死了之后哀家恩准皇上许她一个贵妃的称号。”西太后忿忿地说:“就连她下葬也都是按照本朝贵妃娘娘的礼仪而下的葬。”
“太后…”芷荷担忧地说:“只怕这事情背后远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啊…”
西太后扭头瞪着芷荷,警觉地问:“你把话再说明白点。”
芷荷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刘承说道:“太后,您想想,如果真的是娘娘回来索命报仇,为何不是出现在第二年?反而是隔了几年才有这样的传言?再还有,后宫一直都相安无事,又有大师的宝物镇守,成妃娘娘哪怕是死了也不过是一介女流,凭什么跟大师们的宝物对抗?所以奴婢最担心的是,有人故意挑起成妃当年的死,从而和西太后您过不去。”
刘承满怀心事地说:“芷荷说的也不错,太后,您要三思啊。”
西太后默不作声,心里浮现不少事情,那些本以为在她心底尘封的画面却在一点一滴地勾出来;她已经练就她自己都看不清楚的心,她知道回忆都是残忍的,无论画面是好还是坏,她都必须面对;当然,在后宫,她自认为没有绝对的好,同样也没有绝对的坏,当初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相比较,唯一的变化就是,她已经老了,感到力不从心了。
“你们都下去吧。”西太后仿佛松了一口气,面容比之前要缓和一些。
芷荷和刘承更加担忧起来,芷荷搀扶西太后走进内室,西太后一语不发,惆怅地看着窗外。
…
“不要,求求你不要…”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威胁哀家,哀家教训过你,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聪明人。”
女人被人关在黑屋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苍白的嘴唇拼尽全力为自己辩护,可是眼前这个冷厉的妇人却无动于衷;她的双眸中透着杀气,已经抽走了女人半条生命。
“如果不是我,皇上会偏袒你吗?如果我死了,你也得不到好处。”
“可是如果让你成为皇后,哀家的凤印岂不是落入贼人之手?”
“西太后,你说过的,只要我进了宫帮助你拉拢了皇上,你会饶恕我的…呜呜…”
西太后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冷冷地切齿:“只可惜,你知道得太多了…你不死,哀家就不可能高枕无忧,但是哀家能帮皇上找一个皇后,就有本事再找另一个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