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兮抬头看了看楚德宫宫门,发现今日多了不少人在门口徘徊,她再往前一步,便有人站出来阻止她继续前进,如兮怎么说都不能再随便进入,最后只得悻悻然地离开。
“咚咚咚…”宁妃跪在观音像跟前念经,手里的木鱼敲响的声音让她能稍微平静心境,可是当她睁开眼看到周围的一切,不禁瘫坐地上苦笑一声,自语:“哼哼,冰儿,你是真的不会原谅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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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荣玄桀搁笔之后满意地笑了笑,抬眸一看,如兮坐在石凳上发呆,根本无心欣赏他的佳作;走去如兮身边坐下,旁边的美人儿似乎一点儿也没察觉他的到来,南荣玄桀忍不住轻咳几声,想引起如兮的注意。
如兮转头睇着南荣玄桀,勉强展露笑颜,低着头若有所思地把玩自己的手指。
南荣玄桀握住如兮的手,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一整晚都心事重重,是不是还是很担心每晚上来落梅居陪伴朕会被人说闲话?”
如兮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令南荣玄桀更加好奇,他将如兮的肩头扳过来对着自己,然后勾起如兮的下颚,好让她直视自己的双眼,不敢再逃避。
“告诉朕,你心里在想什么?”南荣玄桀很在意地询问。
如兮咬着唇,蹙眉叹道:“我被西太后骂了。”
“哈哈哈,就因为这个?”南荣玄桀开怀大笑令如兮有些不满,她嘟着嘴嘀咕:“皇上,我被骂,你好像很开心?”
“朕不是开心,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为了西太后而弄得心情不好。”
“那是因为没有人敢骂你。”如兮转了半个圈,背朝着南荣玄桀。
“但是你和西太后不是感情不错吗?为何要骂你?”南荣玄桀凑上前关心地问:“莫非你惹怒了她?”
“伴君如伴虎,我还真是领略这句话的深意。”如兮扭头说道:“是,我激怒了西太后,害得西太后差一点头痛病发。”
南荣玄桀沉了脸,急问:“这么严重?是怎么一回事?”
如兮思虑地问:“皇上,西太后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南荣玄桀皱着眉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找华公公帮一个忙,这事情本以为是小事,并且偷偷进行应该不成问题,可没想到在西太后眼里我好像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如兮站起来踱步说道:“事实上,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错,我争执,是想为楚德宫的人说句公道话,却因此而激怒了西太后。”
“楚德宫…”南荣玄桀也站起来,走到如兮身边,凝神说道:“你提到楚德宫,西太后自然会心情不好。”
如兮谨慎问道:“据我所知,先皇遗妃都是东太后下令囚禁楚德宫,并且楚德宫的宫婢都是东太后的人,为什么西太后也会…”
南荣玄桀微笑说道:“那是很久的事情了,这不怪你不知道,但是你只要记住楚德宫的事不关你的事就好。”
“那怎么可以。”如兮固执地说:“不管怎么算,我跟楚德宫还算有缘,你们都不要我的时候,只有在那里还能收留我。”
“你这是怪朕?”
“不,我不是怪皇上,我只是不理解皇上为何一点都不关心前朝的遗妃。”如兮认真地说:“难道你不知道,每年冬天都有遗妃冻死楚德宫,听起来只觉得可笑,多么富丽堂皇的皇宫,却能冻死人,这种只能出现在贫民窟的事情居然也在皇宫重演,我觉得心寒也觉得难以理解。”
南荣玄桀深深地叹了一气,依然保持微笑看着如兮,如兮却表现得十分激动,她别过脸平复内心的愤怒。
“楚德宫有个宁妃,你知道吗?”南荣玄桀冷静地问。
“我当然知道,她一直都很照顾春桃,我们也很聊的来。”
“朕以为你还是不要管她的好,免得得罪了西太后,你就失去留在皇宫的唯一希望了。”南荣玄桀苦心劝道。
如兮负气地瞪着南荣玄桀,说道:“如果皇宫是这样冷血无情的地方,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朕也是冷血无情,在你心里,朕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不对?”南荣玄桀隐去笑意,突然变得严谨。
如兮被南荣玄桀的质问吓得懵了,她转过身来对着南荣玄桀,歉意地说:“我说得过激,那是因为我不希望皇上真的冷血无情。”
“西太后和宁妃之间的恩怨,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事,朕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你不要把朕的好心当作恶意推开好吗?”南荣玄桀严肃地说道。
如兮震惊地问:“西太后和宁妃之间有很大的恩怨吗?皇上,你知道的对不对?”
“如兮,为什么你不想想怎么留下来陪着朕,却偏偏将那些不必要的事情挂在心上?”南荣玄桀苦恼地问。
如兮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地说:“皇上,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当然有想过留在皇宫陪着你,可是你也说了,要想留下来就必须找个万全之策,这个计策不是凭空想象,而是我们必须去努力寻找;再说了,你怎么就觉得这件事情跟我们无关?你想想看,西太后如果解开了心结,那么她是不是会更加用心将我留在她身边?”
“心结?什么心结?”
“哎呀,她和宁妃啊,你刚才不是说西太后和宁妃之间有恩怨吗?”如兮想当然地说:“两人之间有恩怨,必定有心结,只要解开这个心结,那么积怨就此停止,也就不会为此事烦恼;否则长此以往,到死也不会安宁的。”
“朕没有你想得那么透彻。”
“那是因为皇上是男孩子,心思自然不会花在这些事情上面。”如兮笑着走过去,说道:“皇上,不如将此事交给我处理,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只怕会弄巧成拙。”南荣玄桀担忧地说。
“不会不会,经过被骂,我知道了一些;再说了,皇上你会帮我啊,我又怎么会硬碰硬。”
“朕如何帮得了你?”
“你告诉我,他们到底发生什么恩怨,对症下药才是治疗的唯一途径。”如兮信心十足地说。
南荣玄桀仍然犹豫不决,如兮在旁边磨嘴皮子劝说,最终还是拗不过如兮;南荣玄桀拉着如兮坐在落梅居的亭子里,郑重其事地说道:“事情听听就好,不可多嘴也不可在宫里提起。”
“放心吧,我嘴巴很紧。”如兮煞有其事地挤眉弄眼。
南荣玄桀将煮开的水倒一杯递给如兮暖手,而自己也端坐一旁,沉声开口:“事情要从十五年前说起,朕才刚满十岁,还未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