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太后逼近一步,如兮不禁意想要后退半步,他们四目相对,令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整个心跳提到了嗓门口,他们的一举一动牵动了所有人的眸光。
“是你…”东太后扯动嘴角勾勒一副难以捉摸的微笑。
如兮怔怔地注视东太后,本能地念道:“如兮参见东太后。”
“如兮?”东太后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的着装,唤醒了如兮的意识,于是她慌张地开口,急忙纠正:“贫尼,贫尼法号衍慧。”
“哼哼。”东太后咧开嘴轻声笑了笑,说道:“衍慧?如兮?你的身份倒是变化多端,令哀家应接不暇啊。”
如兮定了定神,谨慎说道:“衍慧并不想以多种身份让太后烦心,只是形势所迫而身不由己。”
“你好不容易捡回这条命,再进宫里有何企图?”东太后直截了当地问。
如兮凛然一笑,冷静地说:“东太后以为呢?如果我说毫无企图似乎并不合太后心意,倒不如先问太后,衍慧应该如何作答。”
“好一张邻牙俐齿的嘴。”东太后凑近一些,嗤笑说道:“你信不信哀家有一天会让人撕烂你这张嘴…”
如兮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又立刻恢复正色,另一头的南荣玄桀他们听不清楚太后和如兮的交谈,只是担忧地看着他们。
“对了,哀家忘了告诉你。”东太后皱了皱眉头,似笑非笑地说:“你的这张脸也令哀家十分厌恶,看到你,哀家就讨厌,如果你捡回了命乖乖地呆在灵镜寺,也许灾难就此打住;然而你不知死活,哪里有危险偏要往哪里去…哼哼哼,到时候别怪哀家不手下留情了。”
如兮憋足了气,不甘示弱地说:“谢谢东太后的忠告,衍慧会牢记在心,不过终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死,对衍慧来说根本就不足挂齿…当然,衍慧还是很感谢东太后,因为东太后让衍慧真正地成长了。”
“哼。”东太后闷哼一声,目光冷厉地刺向如兮,仿佛要穿透了她的心脏掏空她的所有。
南荣玄桀感应到不善的味道,他奔过来站在两人之间,赔笑地说:“东太后,朕也知道你关心西太后,但是事到如今何不给大师一个机会,让她为西太后做最后的努力。”
“皇上,这么看来,你们早已经安排好了,却把哀家一个人蒙在鼓里?”东太后不悦地说:“既然瞒着哀家,哀家当然有权力质疑,再说了,哀家也不是不相信明镜大师,只是不希望皇上因此而错过了和西太后相守的时日,免得到时候成为憾事。”
“多谢东太后提醒,朕会小心的。”
“皇上,哀家的苦心你要是真能明白,就不会阻拦哀家进入寝宫了。”东太后打算动之以情。
“可是…”南荣玄桀犹豫起来。
“皇上,明镜大师不是一个人。”如兮急忙补充,想拉回他的迟疑。
东太后敏感地质问:“什么?寝宫还有谁?”
“佛祖。”如兮虽然是无神论者,可是此时佛祖还有点用处,她信誓旦旦地说:“大师一定会请到佛祖救西太后,之前大师替西太后算过一卦,说西太后的命还很长呢,这一次不过是一个劫,等这个劫过了之后,那些企图伤害西太后的人再也别想为非作歹。”
“哼,是吗?原来明镜大师还研究道术…”东太后讥讽地笑道。
如兮咬了咬舌头,因自己说多而口误的话赶到尴尬不已,不过说再多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人命,此时此刻,他们全力以赴对战东太后就是为了能让寝宫里的钟先生想办法救活西太后;当然他们都不知道寝宫里的钟淮植其实已经和明镜大师商议利用这一次干脆启动开颅之术,就算为西太后解除体内的毒,要是没有开颅治疗头痛,西太后依然无法摆脱死神。
***
“吱噫——”外面吵得热火朝天,突然寝宫的门开启了一条缝隙,顿时,大家纷纷侧目,看到一个小尼姑捧着木盆走出来,她对着另一个小尼姑吩咐:“去把烧热的水壶提过来,快点。”
华瑞探身过去提醒道:“皇上,你看,就是她们每一次出门拿着一个有血迹的木盆…”
南荣玄桀惊讶小尼姑无视旁人地跑进跑出,但是看到木盆里面的血渍,他也萌生怀疑,不管怎么说,西太后的情况还是个未知数,如若真的演变成东太后所说的那样,到时候只怕自己也无法在东太后面前立足了。
思及此,南荣玄桀忍不住抓住其中一个小尼姑,忙问:“告诉朕,大师究竟在里面做什么?”
东太后向梁仁奕使了使眼色,而后冲着南荣玄桀喝道:“皇上,还等什么,跟着哀家进去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如兮他们也没反应过来,等他们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东太后带着梁仁奕他们早已经闯入了寝宫。
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寝宫里的人,明镜大师一挥手将两旁的垂帘掀开,随着垂帘落下的瞬间,明镜大师立刻跳上西太后的床躺在里面;而身边的钟淮植赶紧披上素袍,将自己的银发藏在袍子里。
“给哀家围起来。”东太后大吼一声,下令道。
“东太后,你这是干什么…哀家有犯了什么事吗?”垂帘里发出西太后的声音,让赶来的南荣玄桀他们也都震惊不已。
“西太后…”
芷荷激动地跪下,领先喊道:“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整个寝宫请安的声音回荡在东太后耳边。
“太后….”南荣玄桀扑上去,站在垂帘外面动容地说:“太后,您终于醒了,朕…”
“皇上,哀家让您操心这么久,实在是有愧先帝。”西太后哽咽地说:“皇上,你不必再担心哀家了,哀家会好起来的。”
东太后斜睨垂帘的方向,将信将疑地问:“真的是妹妹你吗?”
声音缓了缓,气定神闲地说:“东太后还以为是谁?难不成哀家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了吗?”
东太后思虑地说:“当然不会,只是哀家…呵呵,妹妹醒来了就好,不知道哀家能否进入垂帘之中再看看,毕竟这么久了,不知道妹妹的情况究竟如何…”
“咳咳咳…”突然响起了咳嗽声,又是明镜大师的声音:“东太后,西太后刚醒过来还不能说太多话,而现在寝宫又进来这么多人,怕是会扰乱了西太后的休息,不如你们暂且退下,等西太后休息够了再出来跟大家见面吧。”
南荣玄桀一下子放松了很多,他转身对着东太后说:“是啊,太后,不如还是让西太后休息几日再说吧。”
“梁大人…”东太后顿了顿,又吩咐:“你是一直照看着西太后的,如今西太后大病初愈,休养之时必定需要人手照顾,这任务还是交给你,也好随时向哀家汇报西太后的情况,哀家可不想再生意外。”
“微臣遵旨,东太后放心吧,微臣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照顾西太后。”梁仁奕忧心忡忡地应道。
南荣玄桀想了想,也说:“芷荷,刘承。”
“奴才在。”
“奴婢在。”
“你们之前的失误过错,朕也都既往不咎了,但是西太后现在的情况不可掉以轻心,你们要更加用心地照顾太后,戴罪立功,知道吗?”
“奴才领旨,奴才为西太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刘承跪下叩首。
东太后和皇上似乎各有心思,两人交代之后将大批的宫人和侍卫赶出了寝宫,折腾完了,寝宫终于又回复平静;与此同时,垂帘之中并没有因此平复紧张,反而西太后的头部因为刚才的意外出现大出血,明镜大师惊愕地看着钟淮植,低沉地骂道:“怎么办?西太后千万不能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