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噫——”房门开启后,钟淮植慌张地收起桌上的皮书,那是一张残旧的羊皮书,应该有些年代,但是钟淮植一直带在身边不离不弃,如果遇到很棘手的医理问题,他习惯将皮书摊开来研究,似乎能平缓他心中的压力。
意敏敲过门,但是钟淮植太专注了没有听到,意敏闻到房间里煮好药的药味,忍不住就闯进来,这才令钟淮植回神。
“钟先生,奴才不是有意冒犯的,只是…”意敏拿眼神瞅了瞅钟淮植旁边的煎药。
钟淮植平静地将药端起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冷冷地说:“以后煎熬的事情你来负责。”
意敏像是得到很大的恩惠,感激地问:“钟先生,您不是要求很高的吗?难道意敏也可以?”
“你跟着我有段时日了,我比较放心。”钟淮植说。
“多谢钟先生,意敏会好好地学。”
钟淮植鼓励地一笑,走出几步,意敏认真地抓药看配方,没有发觉钟淮植的异样。看到意敏好像并没有看到刚才的羊皮书,钟淮植总算松了口气;想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意敏,你可知道替西太后祈福的那几个大师在哪里?”
意敏抬头说:“灵镜寺的大师吗?哦,就在沉香斋,离重华宫不远。”
“嗯。”
“要不意敏带您过去?”
“哦,不用了,你还得重新煎药。”钟淮植说:“你得守在一边免得又出意外。”
“好勒,钟先生放心吧,意敏会好好地看着药罐子。”意敏笑了笑。
“那我出去一下,稍后回来。”钟淮植交代几声后走出了御药房。
钟淮植直接就去了沉香斋,他是找衍慧的。他一直还惦记着衍慧说她在书籍上看过开颅之术,据他所知,知道天书内容的人不多,只有他们家族学医之人才懂得开颅之术,其余的人都是道听途说,不可能像衍慧那样说得那么恳切,除非…没错,就是她说的那样,她亲眼见过天书记载。
“阿弥陀佛。”衍慧听到小宫女的通传就立刻赶去沉香斋的凉亭,在凉亭外她见到钟淮植的一头银发随风飘起,因为身子较瘦,衣服看起来也飘飘然然,将钟淮植衬得如仙人一般。
钟淮植闻声转过脸,颔首笑道:“衍慧大师。”
“原来是钟先生,不知道找贫尼有什么事?”衍慧客气地问。
钟淮植平视衍慧,有意无意地说:“没想到衍慧大师如此年纪轻轻就阅历不少,在下冒昧打扰只是想问问关于开颅之术。”
“哦,应该在准备阶段了吧?”衍慧笑着说:“其实我也很期待,我很想知道钟先生会怎么做?”
“你不是在书籍上看过吗?”钟淮植试探地问。
衍慧嫣然一笑,说道:“看是看过,但是并未证实…哦,我的意思是,我身边还没有这样的高人…其实我很好奇,钟先生是华佗的后人吗?居然懂得此术。”
钟淮植本想打听衍慧,没料到被衍慧问得哑口无言,他警觉地睇着衍慧,冷冷地说:“不是,在下和华佗神医毫无瓜葛。”
“嗯,那倒也是,应该和现在隔很久了。”衍慧叹息地说:“不管怎么说,应该是贫尼要去拜访钟先生的,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现在恐怕已经是条死尸了。”
“不是我救的。”钟淮植说:“其实也只是利用了龙草救你。”
“但是也只有钟先生有本事驾驭龙草。”衍慧心中浮现一丝崇拜之情,说:“听说钟先生在麒麟村还是个救死扶伤的好大夫,不但看病不用钱,还会亲自探望病人是否痊愈,钟先生,好人有好报,我相信这一次你同样全胜。”
“你就这么相信我?”钟淮植不解地问。
“嗯,就这么相信,因为一般人不敢提起开颅之术,可是钟先生不同,你不但提出此术还懂得运用,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衍慧想当然地说。
“实话告诉你吧,我从未做过开颅之术。”钟淮植也不怎么就说出了心里的顾虑:“其实我的把握也不大。”
“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衍慧凝重地说:“不要把西太后的身份扩大化,就当她是麒麟村最平凡不过的村民,你用什么方式去对待村民就用什么方式对西太后,这样的话,你会好过一些,也不会背负太多。”
钟淮植苦笑一声,说道:“你安抚人倒是有套功夫,难怪皇上和西太后听到你的话就决定下来。”
“是吗?”
钟淮植盯着衍慧,暗下定论觉得这个衍慧大师肯定不简单。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的廊阁中杵着一人也目不转睛地观察他们;钟淮植有点内功,能感知衍慧感知不到的东西,他觉出周围的不同气氛,于是环顾四周,果然看到廊阁中的人影;只是一闪而过,他见到熟悉的面孔,顿时吓得怔住。
衍慧歪着头走近一步喊道:“钟先生?钟先生,你看到什么了?”
“啊?哦,没,没什么。”钟淮植支吾地说:“打扰您这么久,是时候告辞了。”
“那就不送了。”衍慧瞥了一眼廊阁的方向,没看到什么动静。
钟淮植抿嘴一笑,而后退出凉亭离开了沉香斋。衍慧走出凉亭似有意地朝着廊阁方向漫步,她走得很缓很稳,直到迎面看到明镜大师朝着自己走近。
“明镜大师?”
明镜大师面无表情地看着衍慧,显得心事重重,她越过衍慧时打呼也不打一个,衍慧立在走廊上看了看廊阁,廊阁就是走廊与走廊之间一个停歇休息的地方,因为廊阁是封闭起来的,只有一个窗子看到外面,所以刚才自己站在凉亭朝着这边看必定也就发现不了明镜大师;蹊跷的是,钟先生极有可能看到明镜大师,只是他的反应令衍慧摸不着头。
如今看来,不光是钟先生,就连明镜大师也都十分不正常,等一等,衍慧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想起了那缕银白头发,莫非?
“啊?”衍慧吃惊地自语:“难道大师的情人是钟先生?不对啊,年龄上似乎相差十来岁,不太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