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梁仁奕叩见东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梁仁奕跪下俯首,恭恭敬敬地请安。
东太后由映冬搀扶着从内室走出寝宫,睇着跪在地上的梁仁奕,慵懒地说道:“平身吧。”
“多谢东太后。”梁仁奕刚站定,又对着东太后禀报:“东太后,老臣听您的吩咐去试探了钟淮植,此人话语中并没有什么异样,也不见得有闪烁其辞,见不得人的身世。”
“他真的懂开颅之术?”东太后斜睨着梁仁奕,惊问。
梁仁奕抿着嘴,思虑说道:“回答时即没说十分把握也没说没有把握,倒是看得出他对西太后确实上心,连煎药这种事情都亲力亲为。”
“要是医死了西太后,哀家看他怎么脱身,当然是凡事亲力亲为才能放心。”东太后凌厉地说:“哀家没兴趣知道他能否医好西太后,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就是医药世家的传人,手上是不是真有天书。”
“太后,这件事情毕竟是传说也不能完全相信,至少在老臣看来,他不过是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有点医术所以才会不自量力。”梁仁奕不服气地说道。
“是传闻也好,真实也罢,总之哀家要弄清楚他所有的秘密。”东太后切齿地说:“外面有李庆德给哀家调查,至于宫里,你得加倍小心,给哀家盯紧了;无论他救不救得了西太后,哀家都是赢家,哼哼,他救得了西太后,证明他果然是传人,如若救不了,你们太医院也不必有人陪葬,就由他这个江湖骗子随西太后而去,到时候,哀家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西太后,更是皆大欢喜。”
“东太后,您放宽了心,老臣一定给您盯紧了这小子。”梁仁奕忿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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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个时候你却不想救西太后了。”玉汐惊愕地怒问:“钟淮植,你脑袋里面发什么热?你知不知道,如今我们是骑虎难下,你不救也得救,并且一定要医好。”
“公主,素我直言,我是真的没有把握替西太后开颅。”钟淮植心事重重地说:“再说了,这开颅的事情可大可小,我…我不能轻易动手。”
“钟淮植,我不管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敢动手,现在我以公主的旨意命令你必须开颅。”玉汐气喘呼呼地说:“我会想办法说服西太后和皇上的,你只管调整好心态做你该做的事情。”
“公主,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是岄岈国的人。”钟淮植差一点说漏了嘴。
玉汐眨了眨眼睛,说道:“那又如何?这和西太后做开颅之术有关系吗?”
钟淮植的族人留在与世无争的岄岈国是以全新的身份入籍,连岄岈国的国王也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只知道他们是来自中原的高人,医术了得,无人能及,所以世世代代被册封为国师。
“公主,失败之后也许不光是我,你也会有生命危险。”钟淮植软了心思,换个办法劝道。
“你知道就好。”玉汐固执地说:“所以你只许成功不能失败。这是你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你救了西太后,还是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方法救治的西太后,那么皇上和西太后势必会对你更加信任,到时候你加官进爵指日可待,最好是接近皇上,进一步掌控南绍国。”
“公主,事情不会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如果你连做都不做,又如何知道事情简单还是复杂?”
“可是臣不想连累公主。”
“钟大人。”玉汐走到钟淮植跟前,一本正经地说:“当初你父亲在我父皇心目中是个无人能及的高人,整个国民都因为你们钟家而太平,因为你姐姐钟淮雅的医术更胜过你,所以只有你姐姐才继承了爵位,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比她差,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是你超过他的最佳时候。”
钟淮植被说动了,他沉下心来,迟疑地说:“公主,容我再考虑吧,反正现在皇上也不会答应。”
“好,那我们就看皇上,如果皇上都答应了,你没有什么理由再临阵逃脱,知道吗?”玉汐冷厉地斥责:“岄岈国是不能有逃兵的。”
“臣明白。”钟淮植无力地应了一声。
玉汐大喝一声:“你明白就好,不要再耍小性子了,你是知道的,殷夫人正坐在一旁看我们的笑话呢,如果我连一个殷夫人都摆不平,如何成就大业?”
“臣遵旨。”钟淮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奕奕,不想再让玉汐公主担心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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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太后倚靠卧榻睇着钟淮植,看他认真地捣药,不由得满心欢喜,有钟淮植陪伴自己左右,西太后每日都挖空心思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哪怕是卧病在床的时候,她也不允许自己半点倦态,影响了丽颜的展示。
“钟先生,这些事情交给宫人就好,何必你亲自动手?”西太后始终保持微笑,就算偶尔头部隐隐作痛,她也不会表现得太难受。
钟淮植俯首恭恭敬敬地说:“西太后,这些药的药量分布得稍有差池那都是会影响太后您的身子。”
“素问这几日都是你亲自煎药,哀家打从心里感激钟先生的用心。”西太后忧愁地说:“只可惜,哀家自己也明白,此病无药可医了。”
“太后,您不能放弃。”钟淮植本能地劝慰一句。
西太后别有心思地问道:“钟先生这么关心哀家?”
“西太后是人中之凤,一定能化险为夷。”钟淮植战战兢兢地说。
西太后舒了一口气,躺着换了个姿势,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哀家也听说了,钟先生果然与众不同,要在哀家的头顶上开个洞…”
钟淮植吓得一怔,忙解释:“太后,这是开颅之术,唯一治愈病痛之法。”
“哀家的脑袋都被你破开了,岂能活命?”虽然说得血淋淋,可是西太后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一副讨教的好奇状,令钟淮植暂且松了半口气。
“回禀西太后,草民不会轻易破开您的头颅,会在之前请法然后采取一定的措施,方可保住西太后的性命,头痛的根源就在头颅中,必须要从头颅下手才能知晓病根,找到病根之后,草民必定能为西太后治愈顽疾…”
“等等,钟先生,哀家听着就胆战心惊,你不要再说下去了。”西太后挥了挥手,制止了钟淮植的陈述。
就算她对钟淮植心有好感,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能随意虐待自己,好在他是钟淮植,如若换做其他太医,提出这样的“谬论”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