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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决裂

童珂要连夜离开,赵云和任红昌都纳闷,但看着童珂生气的样子,着实少见,要知道童珂平时都是嬉皮笑脸的,从来没有生气过,现在样子气得不轻,那肯定是在甄府遇到了不愉快的事,那既然闹了矛盾,三人还有什么理由继续住下去呢?

于是也收拾包裹,这可惊动了还在房间点着蜡烛练习吉他的甄宓,甄宓出来看发生了什么,见童珂已经背上行囊,连忙上前问道:“童哥哥这是要做什么?”

童珂刚才还怒气冲冲的脸顿时温和下来,他蹲下身子,眼中流露着温柔:“哥哥要离开了。”

“去哪?能带着宓儿吗?”

童珂终于忍不住了,他不想再入乡随俗了,他伸出手,搭在甄宓的小脑袋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哥哥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回答对了,哥哥就带你走。”

赵云和任红昌一惊,这是干什么?拐卖儿童吗?这可是甄家的千金,能说带走就带走吗?赵云连忙制止:“小珂,你莫要冲动,甄宓小姐是甄家千金,怎可说带走就带走?”

童珂没有回应赵云,继续对甄宓说道:“宓儿觉得,是在遇到哥哥之前日子过得开心,还是这段时间,和童哥哥一起的日子过得开心?”

“当然是和童哥哥一起的日子开心啊。”甄宓脱口而出。

赵云立刻感觉到不妙,抓住童珂的肩膀:“小珂,别做傻事!”

童珂又问道:“那宓儿愿意和哥哥一起走吗?”

甄宓点了点头,童珂则说道:“如果跟哥哥一起走,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你的母亲,二哥三哥,宓儿想好了吗?”

甄宓这回顿了顿,忽然冲着童珂坚定的点了点头:“以前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好奇怪,为什么别的孩子都可以在外面玩耍,而宓儿只能在院子里走动,为什么二哥三哥可以走南闯北,而姐姐们和我却只能在家里,为什么男子读书就可以做官光宗耀祖,女子却连祠堂都不让进,大家都说女子就该这样,二哥也责怪宓儿,不该有其他的想法,童哥哥,你说,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吗?天下之人都这么想吗?”

“一定有人不这么想。”

“那宓儿想去看看。”甄宓眼中带着泪水,因为她知道,要和母亲兄长分别了,但她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童珂也笑了,一旁的赵云焦急的不行,但他能怎么办,这是甄家小姐自己的意愿。任红昌却拉了拉赵云的衣角,附身在赵云耳边小声说道:“公子是小珂的师叔啊,但小珂一直把公子当大哥。”

赵云愣了愣,又叹了一口气,紧紧的握了握拳头,拿起一旁的亮银枪。

童珂伸出手,甄宓同样缓缓伸出小手,然后牵上童珂。

甄宓也不收拾行囊,直接就要走,这时收到报信的甄俨也出现了,怒不可遏:“童珂!我本敬你,好吃好住招待,不想你竟然想拐走舍妹!你良心何在!”

“甄大人,我童珂从来没有想过做伤害甄家的事,今日之事,虽有冒犯,但宓儿我是必须带走的,还请您让家丁退下,童某不想伤人!”

“狂妄!我劝你放下宓儿,自行离去,甄家与你以后便再无瓜葛。否则我可不保证下人们下手轻重!”

忽然一阵呼呼风声,众人一惊,发现一旁的赵云挺枪而立,只听他沉声说道:“让开!饶尔等不死!”

甄宓被吓得不轻:“二哥,你快让他们退下。”

甄俨已经怒的不行了,这可是关乎他们家面子的,甄家小姐被熟人拐跑了,这传出去多丢人,于是平生第二次对甄宓发了火:“住嘴!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听到这话,童珂终于爆发了,这些人就是这样,因为那些陈旧的思想,遏制女子的人生,现在又拿着年龄压人,他们总是喜欢把所有人划分出个主次,永远想掌控所有。童珂一个闪身就来到了甄俨面前,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甄俨的衣领,瞬间将其举起。

甄俨吓得乱动,周围的家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围住童珂,但不敢上前,一边被松开的甄宓发现童珂已经在二哥身旁,而且将二哥举了起来,也是吓坏了,连忙说道:“童哥哥,别伤害二哥。”

童珂现在也不好回答甄宓他肯定不会伤害她二哥,只能无视甄宓的求情,对着面前的甄俨说道:“女子是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孩子更是全天下未来的希望,真正应该闭嘴的,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话音刚落,手臂也往前一推,将甄俨丢在他后面的柱子上,然后眼睛瞥了一眼众家丁,忽然一拳打在一个家丁背后的柱子上,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一些碎石,那家丁吓得直接尿裤子了,然后瘫软在地晕了过去。其他的家丁也傻了眼,童珂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来到甄宓身边,牵上她的小手,然后在一众吓坏了的人面前,大摇大摆的离开,赵云护着任红昌也跟了上去。

甄俨愤怒的让人上,可谁敢啊,手上的是棍子又不是刀剑,还没别人拳头结实呢,他那一拳头连石柱子都给干碎了拜托,更何况他后面那个还提着一杆银枪。

甄家其实是有私兵的,这年头不养点兵马,太不安全,可这兵马不可能都在甄府啊,后面一些护院的私兵没有看到童珂的神威,一个个拿着刀斧就上,童珂让赵云照顾一下甄宓,然后赤手空拳,一马当先,夺过一个私兵手上的矛,然后横扫挡在正前方私兵手中的兵器,顺势下压,跨步上前,一把顶住正前方的所有人,竟还往前又顶了数丈,将这条道涌过来准备战斗的其他私兵全部挤在一起。

这是怎样的力量?要知道对面已经挤了十几个汉子,还能将所有人推出数丈,而且看起来,童珂还能继续推,只是他忽然起身,手一松铁枪,然后顺势一个正蹬,那前面既然顿时觉得腹部剧痛,一口腥味涌入嘴中,然后便见后面所有人人仰马翻,而最后那一排的甚至身子后仰的往后狂退,以为自己能站稳,其实已经失去重心,最终退了十几步才一屁股坐下。

就连一旁清理侧面攻过来的私兵的赵云都不禁心中惊叹,之前战颜良的时候赵云其实就已经知道童珂武艺超群,但这股力量,还是不借助马力,就把一群人击飞的力量,称之为神力毫不为过。

就这样,一群人加在一起,也不是童珂一合之敌,又怎么能挡住童珂呢?直到大门,当然大门已经关了,但在甄家私兵以为此人插翅难飞之时,童珂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只见他忽然加速,对着大门就是猛烈的一撞,然后所有人都能看到,那大门的门框剧烈的掉灰,一下不成,童珂往后退了两步,又是一个冲撞,大门顷刻垮塌。

所有人都傻眼了,这还是人吗?大门啊,那是实木做的啊,不是厢房的那破木门啊。

但童珂思路还是清晰的,呼唤一下赵云,然后回身一把抱起甄宓,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逃离了甄府。甄俨要派骑兵去追,可追了不一会儿却遇上了巡夜的,夜里宵禁,不让出行,虽然甄俨用职权让对方通融准备继续追,但此时童珂一行人已经消失在黑夜里。

至于之后世人怎么说甄家大门垮塌,甄家又用什么借口圆这个事,都不是童珂要考虑的。

之后,甄俨报官通缉童珂等人,但只是说对方是盗匪,潜入甄家抢劫之类的,他可不敢说是因为对方拐走了自己的妹妹,毕竟妹妹早就被“抢走了”。

逃出中山无极后,童珂有些愧疚的对赵云说道:“师叔,对不起,让你跟我一起做这忘恩负义的事。”

赵云摇了摇头:“我不知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为女子正名,但我觉得这没有错,你我母亲皆为女子,世人母亲皆为女子,若无女人,又怎会有世人?此事我认为是对的,所以我会帮你,当然,如果你做了我认为是错误的事,我会制止你。”

童珂很意外赵云竟然能够理解自己的思想,但一想,赵云其实才16岁,心性也没有说完全定型,更何况在他还小的时候,就一直在学武,周围没有女人,不会让他看到男人是怎样对待女人的,童渊也是武人,有一身正气,教导的都是一些保护老幼妇孺之类的思想,所以在他现在看来,既然要保护她们,自然也是要尊重她们的。

想通之后,童珂也有些感动,赵云不是盲目的帮自己,他有自己内心的秩序,他很理智,这种人才适合做兄弟,他们能在自己做一件值得做的事的时候帮自己,也会在自己做出错误决定和失去理智的时候,制止自己,作为自己最后的理智。而不是明知你会做一件伤害别人伤害自己的事的时候,只知意气用事盲目做你的后盾。

看着赵云如兄如父的身躯,童珂忽然说道:“师叔,帮我取个字吧。”

赵云楞了一下,又看到童珂一脸认真的样子,最后还是想了想:“既然你认为男女平等,那不如叫明好如何?”

童珂想了想,没明白这是为什么,一旁的任红昌则十指合并,笑道:“日为阳,月为阴,日月为明,正如阴阳融合包容,女为雌,子为雄,女子为好,正如男女共生才称之为好。”

赵云赞许的看了看任红昌,而童珂也是了然,于是开心的笑道:“如此,今日起,我便有字,姓童、名珂、字明好。”

童珂等人奔着洛阳而去,首先是想让赵云去投靠一个值得投靠的人物,其次,童珂经过这事之后,有了一个目标,就像之前跟甄俨说的那样——总有一天,我要这世间,再无敢瞧不起女子之人。而他希望往南走,原因很简单,后世不管是鲁肃还是诸葛亮,都认为荆州和益州适合发展,现在中原已经乱了,南边是最适合发展的。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原有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而南方民族错综复杂,甚至有许多是没有被教化的,所以传播思想,可能会比在中原地带传播更容易。

虽然这个时代流行徒步,可童珂是不会让自己吃这个苦的,更何况现在还有小甄宓,于是就在路过郡城时买了一辆马车。想到长途颠簸,甄宓可能会受不了,于是童珂偷偷在车上安装了减震器,虽然还是免不了颠簸,但也不至于颠簸的太厉害。

赵云驾车,任红昌在一旁相伴,童珂身旁依靠着熟睡的甄宓,忽然赵云发现前方有一儒生缓慢行走,而且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不仅仅是累的,更像是有病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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