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的身边处处危机,我会一直护着她直到这些事情结束,此事不涉及江湖恩怨,我只能在她身边护她周全,明面上的事情,还需要你多费心了。”离漠不知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只是看到她这样疲累,他痛的难以呼吸。
沈梦萦醒的时候只见龙啸辰一个人在摆弄棋局,只是另一个棋路分明是离漠的棋风,果然她没有猜错,昨夜醉酒是他一直在照顾着自己。“出来,不要躲躲藏藏,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请你离开。另外告诉唐楚,若我父亲有什么万一,她的死期也就到了。”
离漠很受伤,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梦萦,他以为她不过是生气,最起码她还没有厌恶自己,可是如今她眼中的恨意是那样强烈,他心中的痛是那样明显。多想再次拥她入怀,告诉她离漠会一直在沈梦萦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可是如今已经没有了立场。“你的恨我感同身受,但是恨会将一个人改变得面目全非,我不希望你活的这样累,这条命我替母亲赔给你可好?”
沈梦萦一把抽出的佩剑,一步步向离漠靠近,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多日来心底积压的痛就此爆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已经成亲了为何还要招惹我,若非如此凌芸何至置我于死地?你知道我有多恨吗?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感激你为我付出的一切,若非我有婚约在身还对你纠缠不清,怎会发生如此多的变故?是我的错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我又有何颜面恨你?你走吧!再见便是陌路。”
这番话听得离漠连迎上剑的勇气都没有了,原来在沈梦萦心里竟然连恨都没有了,这场感情他从头到尾都是失败者,如今竟输得彻彻底底了。原本没告诉沈梦萦是因为知晓她的脾气,她定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她还是知晓了,因此更是造成了他们之间不可挽回的隔阂。离漠不记得他是怎么离开的悦来,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竟然有数不尽的悲凉,多么可笑的人生。
“何必说的这样绝情,你怎知他想要的不是你能开心?你这样伤他的心不怕他因此而恨你吗?你那样决绝地离开我是否因为后宫那些人?”龙啸辰不相信她会真的恨离漠,只是不想离漠为难罢了,她竟然爱的这样深。
沈梦萦放下剑,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灌。“我和唐楚迟早有一战,何必让他夹在中间为难?况且我今日遭受的一切皆源于他,说不恨是假的,看着我嫁给你他也如此恨过吧!如今蓝氏死士如此猖獗,你也该离我远些,未必他们就没有刺杀你的心思。自古那个位置总是那样诱人,总有觊觎者前赴后继的送死。”
趁她失神之际,龙啸辰让人将酒都换做了水,照她这样的喝法,仇人没死,她倒是要倒下了。“抛开身份不谈,你还是我的表妹,若是照顾不好你,待我百年之后,也无颜面见母后和舅舅。你和沈珏能相处得如此放松,和我又何必这样见外,梦萦妹妹。”
“哈哈哈,梦萦妹妹,你可真够可以的。”沈梦萦拿起酒壶撞向龙啸辰的酒杯,强颜欢笑,“敬你,辰表哥!你知不知道那个冰块喜欢的人是谁?上次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可是不敢和人家说,你说他怎么那么害羞啊!我和他相处地才不轻松呢,你不知道,他仗着自己学识渊博,受人尊敬,没少逼我练字,小时候去看外祖父,在那住了一个多月,仿佛有一生那么长,最后我的字还是那样丑,气的他脸色铁青。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后悔了,不该出去学艺,这样就不会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就不会养成这样洒脱的性格。或许一直住在家里,接受世家的教育,我会成为像兰心那样的端庄典雅的才女,安安分分地做你的皇后,这样我会有一个安稳的人生,我爱的人也都还在。
不对,不对,不对,刚才明明在说那个大冰块,怎么说到我身上了,肯定是辰哥哥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姑姑,说你欺负我。不对,姑姑已经不在了,她就那样倒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是我没用,都是我的错……”
说到最后龙啸辰都不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她回忆了一遍。龙啸辰很奇怪明明给她喝的是水,为什么她还醉的不省人事,难道当真应了落尘的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吗?
这一夜龙啸辰守在她的身边,回想着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小他便被封为太子,他的兄弟姐姐在人前都对他恭恭敬敬,背地里该有的冷箭一个也不会少。唯有沈梦萦会真心地对他,会和他一起玩一起笑,给他讲宫外好玩的事,给他带宫外的美食。
那时候龙啸辰十岁,沈梦萦只有五岁,那可是他童年为数不多的欢乐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当他听到母后问他长大之后愿不愿意娶沈梦萦的时候,他为此开心了整整一天。只是沈梦萦身体不好,常年不在宫中,即便是回来也不过只待几日,龙啸辰就一直盼着快点长大,这样就能早点娶她回府。
现在想想儿时的记忆犹新,只是他终于如愿娶她过府的时候,沈梦萦已经弄丢了她的心,所以他便对她百般刁难,这样最起码在沈梦萦的心中还是有他的位置。父皇去世之前告诉过他,沈梦萦在外面经营的一切势力不过是为了他的帝位稳固,也是为了让他有资本可以一统天下的时候,他是欣喜的。
后来看到她大放异彩,他的心中有些不平,有些自卑,直到知道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换取她的自由,他彻底的失去理智,动了她最爱的人和她的哥哥。在被弑情折磨的那些日夜,他感同身受了她的痛,他甚至想过就用这天下换取她的自由,也未尝不可。
她陪在他身边的五年是他短暂的前半生中最开心的时光。后来亲眼看到她离开人世,他才知道五年了,她终于要离开了。若非他的默许,谁又有那个能耐,在他的眼皮下偷梁换柱呢?
“我都已经同意放你自由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幸福地活着,让我安心,让我不后悔放你离开。你这样浑身是伤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为忘记你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你怎么忍心一次又一次地伤我的心?这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了你,你想报仇我随时恭候。”